龍延宮。
    鳳飛月冷著臉看著坐在床榻上的我，突然欺身將我按在床上，扼住我的喉嚨。
    總有一天他會掐死我，不過不會是現在，我知道。
    “陛下，我小瞧你了，你好本事啊！”鳳飛月聲音悅耳卻句句冰冷，我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連掙紮於我，都是徒然。
    鳳飛月突然甩開我，拔出床邊案架上的長劍，冰涼的冷劍抵在我的喉間，此刻，動一寸，必封喉。
    可是，我不怕，我敢賭。
    賭什麼，賭他愛我，舍不得殺我，當然不是。賭我還沒到時候死。
    我淒然一笑：“飛月，我不怕死，我說過，任憑你劍取我心。”我邊說邊把脖子往前靠，鋒利的秋水劍早就將我細嫩的脖子割出了一到血痕。
    長劍落地，這一次，我賭贏了。
    我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對著準備走出龍延殿的鳳飛月說：“我想見飛煙。”那個人的身影停在門內，沒有轉身，隻是淡淡地說：“陛下想做什麼何須和我說。”
    我知道，這代表他允了。
    鳳飛煙畢竟是他妹妹。是我的皇後。
    雖然那個時候，我想娶的是他，逼我娶飛煙的也是他。
    我站在窗前看著那如水的月光，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脖子上傷口的疼。
    因為有個地方的痛讓我對什麼都麻木了。
    人成各，今非昨，秋如舊，人空瘦。
    子時。我並沒有從床榻上爬起來，隻是緩緩的坐起身來。黑夜裏那個人的眼睛亮得像一顆暝石，照亮我七秦江山亙古的暝石。
    或者說像一雙在黑夜裏尋覓獵物的眼睛，危險的令人發寒。如今這境遇還不是我自找的。
    其實這天下給他比給我更加合適。
    “皇兄，我此番過來，你以為為何？”黑暗中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卻能想象出此刻他的表情。
    我沒有說話。也並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會幫我嗎？亦或者幫我早點死。
    “啪啪！”秦無修掌聲落下，四下燈火通明。
    這時候我能看清他的表情，和我想的卻是一樣。
    玩味，嘲弄，還有什麼，不說也罷。
    我看了看被迷暈在地的宮女太監們，緩步下床走到秦無修麵前，單衣坐下。
    “隻要你要，隻要我有，我就給。”我低聲說出，唇角冰冷。
    “額？皇兄，要我怎麼做？”秦無修靠近我，對著我的側臉說。
    “救我出宮，從此天下再無皓燁帝，再無秦無心，這天下自然是你秦無修的天下~~~”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無修凶狠地扣住臉頰，他目露凶光，冷笑：“天下？哈哈哈？我要的，你給不起。這天下，他不給我，我也不屑要。”
    我眼神飄忽，心想這次真的要死翹翹了。突然，秦無修放開了我被扣住的臉說：“不過，放你出宮，說不定也不難。這要看你怎麼做。我的皇兄。”
    而如今，我有什麼資格和他談條件，我於他和鳳飛月不過螻蟻，有我這種皇帝，真是丟了我秦家的臉麵，我有何顏麵見九泉的列祖列宗。
    秦無修隻是丟下“此事從長計議”便沒了蹤影。我那句“長洛，好嗎？”梗在喉間，未能問出口。
    他好與不好，現在，我又有什麼資格問。
    此生，情這個字，於我秦無心，再無牽連。人若無心，便無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