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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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後院時,後麵忽然傳來鄭亦揚狂亂的叫聲:“幻!韓幻!”
我懶得理他,剛想繼續向前,身子忽然被一個有力的懷抱擁住。我無奈的掙脫了兩下,卻被強大的力道鉗製的一動不能動。
“我的話你還沒有聽明白嗎?你給我放手,鄭亦揚。”我立肘向後一頂,他悶哼一聲勁道鬆了鬆,我立馬轉身把他推的老遠。
“不!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你離不開我,我不會放開你的!”他的眼睛通紅,衝過來牢牢抓住我的雙手。
我皺著眉頭使勁掙脫,他卻死不撒手,我氣急,一腳向他頂去,他也不躲閃,硬硬的接了這一腳卻還是不鬆勁。
“鄭亦揚,你有沒有搞錯,你以為你還有什麼資格和我在一起,你害死人了你明不明白!!”我氣得大吼出來,一拳揮出去砸在他肩膀上。
他趄趔一下,冷汗直冒,忍著疼執著的望著我:“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滾!”這個混蛋以為幾句對不起就可以免罪了嗎?殺人償命,我不能殺你,但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我抬手拔掉手上的戒指,那個鄭亦揚心心念念戴在我手上的承諾,冷笑著吐出殘忍的字句:“這個東西,你知道我戴著有多難受嗎?今天終於可以把它扔了,真是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了!”
我二話不說,不顧鄭亦揚的慘呼和跟來的李賀載的驚聲阻止,用盡力氣將戒指向旁邊的大花壇扔去,密密的高草和灌木瞬間就將那閃著光芒的銀白色淹沒。我滿意的笑了笑,看著鄭亦揚的眼中越來越濃重的傷痛,悠然的轉身,離開這裏,走出這個男人的生命。
當我走遠時,身後忽然傳來如受傷的野獸一樣泣血的嘶喊:“韓幻——!”
我沒有心情去體會這份淒涼,隻能憑著意誌腳下不停的離去。
第二天,全城的報紙頭版都刊登著,林氏企業董事長林廣蕭辭世的消息。
與清巧解釋清楚後,她雖有怨氣但也試著體諒我,並允許我見林廣蕭一麵。
穿著一身黑衣走進停屍間,我看著安然躺在冷櫃裏老人。那副慈祥的麵容此刻蒼白如紙,被打理過的衣身很整齊,就像他生前一樣威嚴優雅。但是他再也不會對我笑了,再也不會聲聲叫我‘小幻’了,他……死了……
林廣蕭留下了太多的遺憾,清巧的,我的。
清巧再沒有機會叫一聲爸爸,再沒有機會去向他坦白一切,再沒有機會讓他擁有兒孫滿堂。
而我,連最後解釋的機會都失去了,如果我當時不氣憤的要去找鄭亦揚算賬,如果我不和清巧訂婚,如果我沒有和鄭亦揚有瓜葛,如果林廣蕭沒有收養我……
所有的如果都隻能是如果,隻是在宣告著我在林廣蕭的生命中扮演了多麼可恨的角色,我害了他,害了清巧,害了林家。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最該死的人不是鄭亦揚而是我啊……
清巧輕輕擁住我,用水滴一樣的美妙聲音安慰著我:“韓幻,不要再自責了,我知道你有多苦,我……我理解。”
“謝謝你清巧,但是發生的不會改變,我永遠欠你欠林家的,這債,還不完。”清巧的原諒卻反而讓我心裏酸澀不已,說話間幾欲哽咽。
“好了,不要再說了。陳律師在外麵等我們,我們出去吧!”她用手輕輕拍著我的背,這個女孩對我還是那麼的溫柔,那天的冷酷終於不存在了。
“恩,走吧!”我不知道陳律師為什麼點名要見我,可能是和我這些年在林家的用度有關吧。沒有了資助,學校是不可能再念下去了,對林家強烈的歉意讓我根本不可能向清巧借學費,更何況現在林氏並不穩定,說不定也需要大筆資金。
陳律師是個看上去就很精明的男人,他將我們接到一間臨時借用的辦公室裏,畢恭畢敬的遞給我們兩本文件。
“這是林先生的遺囑複印件,請兩位過目。”
遺囑!
我和清巧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難過和傷感。
林廣蕭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想必早就立好了這份遺囑,隻不過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林先生將遺產分成了三份,其中六成歸林清巧小姐所有,三成歸韓幻先生所有,剩下的一成將捐給城裏的孤兒院。”
什麼!我……我得到了林廣蕭的遺產?他……他竟然把財產分給了我一份!我驚愕的盯著手裏的文件,大腦一片空白。
“韓幻,你怎麼了,沒事吧?”清巧擔心的望著我瞬間失色的臉。
我穩了穩心神,眼中霧氣升騰,林廣蕭,他是真的將我視為親子看待,竟將我也列為遺產受益人,他這樣待我,可是我給了他什麼?恥辱和死亡?不、不,我不能再欠下更多了,這一份份的債我要如何還得清!
“陳律師,這份遺產我不接受,請將他轉給清巧,我不能要!”我抬起頭堅定的說。
清巧一聲驚呼:“你瘋了!這是屬於你的,是爸留給你最後的東西,你怎麼能不要!”
“清巧,你了解我,我不能再欠你們林家更多了,我……”我痛苦的望著她,眼淚險些流下來。
“你這個笨蛋!”清巧推了我一把,滿臉傷心。
“呃……這樣,我給兩位時間好好聊一聊,然後再做決定吧,這是我的名片,隨時恭候。”陳律師彎了彎腰,走來出去。
房間裏隻剩滿臉痛心的清巧和混亂不堪靠著牆壁勉強站立的我。
“韓幻,我知道你自責,可是你也有苦衷不是嗎?爸如果知道他一定會諒解你的,就像我一樣。”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是我害死了爸,是我!你該恨我的……”我捂著臉,心裏鮮血淋漓。
“不……不要說了,要說恨,我更恨我自己……應該是我,罪魁禍首是我才對。”她的聲音漸輕,帶著虛弱和疲累。
我抬頭愕然的望著她。
她衝我無力的笑笑:“要不是我找上你要你幫忙騙爸,我們也不會有今天,是我,是我的報應吧,我除了欺騙和背叛什麼都沒有給過他,現在連想向他懺悔的機會都沒有了!這就是報應啊!”
我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下淚來,輕輕擁住她羸弱的身子,喃喃:“對不起,清巧,對不起。”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來,我們彼此擁抱著品嚐這最苦澀的滋味。
半晌,我抹了抹眼淚:“你知道嗎清巧,我本來是想幫你回到林家也算是彌補當初欺騙爸的錯,可是沒想到竟會變成這個樣子,無論如何,這錢我不能要,你若不同意,我就捐給孤兒院吧!”
“唉,韓幻,你真傻。”她歎了口氣,抱緊我。
後來清巧還是沒有讓我把錢全部捐給孤兒院,而是留下一部分塞進我手裏,就當是借給我的學費,讓我能讀完大學。
我推辭了很久,說自己即使不上大學也能找到工作養活自己,可她堅持著說爸對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好好的念完大學,不能辜負他最後的願望。
隻這一句話就讓我啞口無言,隻能滿臉淚水的點頭答應,卻不知這份恩情要如何才還得清。
將葬禮的事情拜托給施南,定好了日子後,我站在林家大門外,清巧含著眼淚送我離開。我轉身揮了揮手,沒有再回頭。
一個月前,那個老人還站在我身後掛著慈愛的笑容目送我離去,可今天,隻徒留一地傷懷。
老人去了,照片的事弄的人盡皆知,林家成為別人眼裏的笑柄,清巧沒有能力接管林氏企業,隻能賣掉股份將林家幾代心血葬送,她心裏的愧疚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現實是殘酷的,那些平時趨炎附勢的所謂老朋友在遇到這樣的醜聞時都避之唯恐不及,竟無一人伸一把手,世態炎涼。
我和清巧的婚禮自然成了一出鬧劇,無人再提。我和她也深知其中曲折,自然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再恨再怨也要各自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