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多年前，希澈常常這樣摟著基範午睡的。通告不多的時候，他常常摟著基範、東海午睡。基範在左，東海在右。基範睡覺很聽話，不會亂動，縮在希澈懷裏，像孩子一樣。東海則不同，喜歡從背後摟著希澈，整個人趴在希澈身上，弄得希澈根本沒辦法睡熟。
    厲旭和圭賢同希澈感情雖然也很好，卻很少粘著希澈睡覺，更多的時候，是喜歡一起聊天、玩遊戲，或者什麼也不做，依靠在彼此靜靜地坐著。厲旭偶爾會摟東海睡覺。成員們並不覺得奇怪，幾乎誰都會摟著東海睡過，何況總是喊著“是女人嫁給東海”的厲旭。
    厲旭和基範的關係很一般，和赫在的關係則是一直不好，直到周覓的出現，才挽救了赫在——因為厲旭和周覓完全是見麵都會吵架的關係，至少厲旭與赫在還有音樂的共同話題。
    希澈歎了口氣。他想東海了，想厲旭，想圭賢，也很想那個一直幫他照顧這三個人的韓庚。
    “韓庚啊，恐怕，我和你之間，隻有思念的關係了吧。”希澈輕輕摸了摸胸口，那隻戒指，他和韓庚的幸運戒。
    基範向希澈懷裏縮了縮，輕輕哼了幾聲。
    希澈回過神來，繼續幫基範揉腰和大腿。心裏有些責備始源，更多是心疼，選擇了同性相愛，承受的苦楚，這才隻是個開始。
    始源的身份和地位，決定了他隻能與門當戶對的家族並肩，是否有愛，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家族的發展。
    基範的家族沒有那麼光彩奪目的業績，普通的中產階級，就算基範是個女人，也不一定可以嫁入始源家，何況，基範還是個男人。
    桌上的手機不停閃動著，發出嗡嗡的提示。希澈猜想是在中打給他的，他陪著基範的時間已經太長了。
    基範馬上醒了過來。他對手機的聲音過於敏感。
    希澈坐了起來，接起了電話。
    果然是在中打進來的，隻有一句話“我在停車場B區9號位，你的房間已經退掉了。”
    除了手機，希澈沒帶任何東西入住酒店，開房自然不是用他的身份，退房也不需要他去簽字。
    “哥，你是要走了吧。”基範說這話的時候，是用陳述的語氣，而不是疑問的語氣。
    希澈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幫基範蓋好被子，說道：“多保重！”
    基範點點頭，盡可能微笑著，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間可以見麵，那見麵的時候，一定要保持堅強的微笑，就算是含著眼淚，同樣的笑著。
    希澈輕輕擦拭了基範眼角的淚水，咬了咬牙，拿著手機轉身便走，幾乎是跑著離開的。
    基範用被子捂著臉，不禁失聲大哭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基範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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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範，如果我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不會，始源，我們死了，會被埋葬在不同的地方，永遠不能再見。”
    “基範，我們還上天堂嗎？”
    “我想不能吧？可惜，我們也不能下地獄。”
    “基範，基範，別走。。。。”
    是夢還是現實的對話，基範分不清楚，一陣窒息的痛，難以言明。如果說，可以這樣結束生命，至少是很唯美的。
    在夢中，安靜結束。
    電話鈴乍響，驚醒了基範。
    午飯時間到了，酒店問基範是否需要提供午餐。
    基範自和始源歡愛到現在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確實有些餓了，隨便點了餐，讓服務生送到房間。
    似乎隻是一個夢，包括希澈的到來。
    身上的刺痛，枕邊，一套嶄新的西裝，提醒著基範，現實如此。
    基範勉強站了起來，像肌肉拉傷一樣，每走一步，仿佛被硬棒敲打著腿部。
    伸手摸了摸，鏡子裏，那張憔悴的臉，基範連苦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十幾年了，和始源糾纏著。放棄夢想，放棄理想，最終連自我都放棄了，什麼都沒有了，這個叫始源的男人成為他世界的支柱，而他呢？是始源的什麼人？他的存在，對始源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基範從來不敢問始源，更不敢去尋找答案。他寧願這樣下去，至少，這個男人，還是屬於他的世界，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些痕跡。
    酒店的飯菜並不是很合基範的口味，加上身體不舒服，基範隻是勉強吃了幾口，便又趴回床上休息，手觸到床頭櫃的時候，猛得想起來英雲讓他回電話的事情，忙去翻手機準備給英雲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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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基、根碩和英雲一樣，都是第一次來始源家。
    在英雲和根碩到來之前，準基和始源在一樓客廳喝茶。
    醫護人員在三樓，繼續為東海做檢查——其實沒什麼好檢查的，始源不放心，讓家庭醫生重新為東海檢查。
    為了不打擾醫生的工作，準基和始源便呆在一樓客廳。
    根碩對始源家的裝飾很好奇，特別是抬頭看到兩架樓梯，而且每層樓梯的風格不同，更是覺得奇怪。
    “始源哥家的裝修太奇怪了。”根碩想什麼便是說什麼，他向來是這樣的性格，特別是在沒有媒體和經紀人的時候，基本上不會掩飾想問的問題。
    英雲同樣打量著始源家的別墅，他也覺得裝修風格雜亂，顯得格調和品味不高。如果是當年的“強仁”，早問始源原因了，現在，他隻是金英雲，早已經學會掩飾好奇心。
    “他家的裝修不是奇怪，是沒品味！”準基拍了拍英雲的肩膀，看了看始源，對根碩道：“你也這樣認為吧？”
    英雲不知道準基這話，是在問他，還是在問根碩，又顧及始源的麵子，笑了笑，沒說話。
    根碩在旁邊點了點頭，很大聲地問始源：“始源哥，您是不是很聽夫人的話啊？這房子是按她的想法裝修的？一定是吧？女人的想法，有時候很奇怪，不是不好，是很奇怪，是吧？”
    “好了，根碩。你不要洗臉換衣服嗎？去三樓吧。”始源忙打岔道：“我們都上去吧，醫生應該為東海檢查結束了。”
    英雲皺著眉頭，他擔心東海。
    “英雲啊，別太擔心了。”準基看到英雲的表情，又看了看始源尷尬的模樣，說道：“東海隻是受了點小傷，不太要緊的。”
    “什麼嘛！我怎麼聽說，東海是被虐待，還有挨打了？”根碩在旁邊打斷準基的話，說道：“不是說他嚴重營養不良嗎？還有骨折了吧？”
    “沒有這種事情！”始源忙解釋道：“你聽誰說的？”
    “崔始源！你不用看著我，我沒有對根碩說這些！”準基看到始源盯著自己看，有些生氣，冷冷說道：“你有膽量虐待東海，怎麼沒膽量承認？”
    英雲用力握了握著拳頭，強迫自己冷靜，勉強笑了笑，說道：“始源，還是帶我們上去看看東海吧。”
    始源狠狠瞪了準基一眼，拉著英雲的胳膊往樓上去。
    “敢做不敢當！”根碩小聲的罵了句：“沒出息！”
    始源明顯感覺到英雲的拳頭握了起來，心裏暗暗叫苦。
    準基上前，拉著根碩，示意他不要再說什麼。
    大家便沉默地上了樓。
    醫生還沒有出來，大家先在東海房間門外站著等。始源本邀請大家到陽台上的小客廳坐坐，被拒絕了，隻能由著大家，一起站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