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是說過了嗎？每天早上，我要求擺放最新鮮的石榴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大清早，厲旭怒吼道：“你如果無法勝任這份工作，可以申請轉崗，甚至離崗。”
    “對不起！”
    “出去！”厲旭指著門的方向對助理說道：“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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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雪，我這個月會出差，要麻煩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每天擺放最新鮮的石榴放在我的辦公桌上，不要間斷。”厲旭在出差前，再三叮嚀道：“一定要記得，這對我很重要。”
    茹雪很爽快答應了。
    擔當厲旭的助理後，茹雪與厲旭一直相處友好，厲旭是很和氣的人，茹雪性格也很溫柔。工作方麵，兩個人相互配合也十分默契。
    白茹雪是東京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剛剛取得了研究生的學曆，論文還獲得獎，更重要的是，茹雪的父親在北京當著不大不小的官，握著實權，愛尚為了聘請她，花了不少錢和精力去說服。
    半個月後，厲旭出差回來後發現，辦公室的石榴早枯得不成樣子，更別提新鮮了。
    於是，才出現了大清早，厲旭爆怒，發脾氣，要茹雪離開。
    茹雪退出厲旭的辦公室後，馬上去找圭賢，心高氣傲的她，受不了被厲旭這樣的侮辱。
    當初是圭賢親自去東京大學招聘她的，許了很多優厚的條件，與同時期加入公司的員工相比，她自認自己是有“資本”的。
    圭賢靜靜地聽完茹雪的“彙報”。
    和茹雪想的一樣，圭賢馬上對茹雪表示了歉意，並且承諾近期會送茹雪去國外培訓，培訓費用由公司全額支付，等培訓結束後，幫茹雪換一個部門。同時，圭賢暗示茹雪，培訓結束後，可能會由茹雪獨擋一麵，承擔某個部門的負責人。
    安排好茹雪的問題，圭賢拿起電話打厲旭的內線，又放下了電話，決定當麵去處理這件事情。
    個人感情是不允許影響到公司的經營，這是韓庚對大家要求的底線。
    這麼多年，厲旭一直做得很好。
    圭賢當然不相信，茹雪說得理由。但是有一點，他不得不相信，那就是厲旭衝茹雪發脾氣的事實。
    與圭賢與俱來謹慎小心的性格不同，厲旭是有些孩子氣，容易感情用事，但絕對不是任性的脾氣。何況，隨著年齡的增長，厲旭處事風格更加穩重、內斂，還沒有員工投訴厲旭脾氣差的問題，更不提厲旭會衝誰吼。
    厲旭的辦公室在走廊的另一邊，對麵便是財務部的公共辦公區域。
    走廊裏遇到幾位員工，圭賢很禮貌的與他們打了招呼，順便問了幾位經理近期正在梳理的流程，是否有什麼困難？
    逗留了半個小時左右，圭賢深深呼吸幾次，輕輕拍了拍厲旭的門，沒得到應允，便走了進去。
    “厲旭，你，你沒事吧？”準備好責問的話，看到厲旭的刹那，變成了關心。
    厲旭縮靠在辦公椅上，手裏握著一顆已經枯萎的石榴，小聲哭泣著。
    這樣的厲旭，圭賢怎麼還能再責問他，為什麼發脾氣？
    圭賢隻能歎息，上前把厲旭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厲旭的肩膀和背部。
    “他隻想吃個石榴，對我講了半個月，三個月，大半年，我竟然一直忙碌，總是忘記。他走前還念叨，回了韓國，水果更難買到，買到又太貴。我連他這點願望都沒做到啊。”厲旭緊緊抱著圭賢，哭了出來。
    圭賢想安慰厲旭，隻能繼續輕輕拍著厲旭的肩背，安慰厲旭的情緒。
    厲旭手裏握著的石榴被捏得稀爛，糊糊全粘在圭賢的衣服上麵了。
    “厲旭，我的衣服，你看還得上班。”圭賢發現了這個問題，找到了話題，說道：“好歹是集團公司的高層領導，你看看，我們這樣子，像不像幾天沒吃飯的難兄難弟？”
    厲旭哭得更厲害了，索性把桌上另外幾顆石榴都砸在圭賢身上，看著圭賢的名牌西裝變得地圖才罷手。
    圭賢沒有躲避，由著厲旭胡鬧，直到厲旭累了，平靜下來，圭賢才從桌上拿了紙，遞了厲旭，隨後取了紙擦了擦手，把西裝外衣脫了下來，抖了幾下，小心地衝裏疊了起來。
    “出去。”厲旭沒有再看圭賢一眼，縮回到椅子裏，冷冷地說道：“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圭賢不緊不慢地疊好衣服，把衣服放在手臂上，才慢慢走了出去。
    厲旭捂著嘴，又哭出了聲音。
    “金厲旭，不要光在這裏流淚了，我們如果有錢、有身份、有地位，還用把東海送走嗎？”圭賢沒有真的離開，隻是假裝開關了一下門。
    “你懂什麼！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談感情。”厲旭回擊道：“你們都拿東海當寵物，他走了，你們隻是覺得少了一個寵物，才不會難過！”
    “我們不懂？我們拿東海當寵物！”圭賢很生氣，用力把衣服摔在地上，氣憤地衝厲旭喊道：“庚哥要四十歲退體，愛尚是要傳給東海的！我們會把一個公司給一個‘寵物’嗎？我們不懂感情！是，我們不懂，我們丟不起這個人！愛尚淪落到把繼承人送走，這算什麼！”
    厲旭從來沒有見過圭賢生這麼大的氣，驚得半晌說不出來話。
    圭賢從地上撿起衣服，背對著厲旭，冷冷說道：“不隻是你金厲旭對東海有感情，我們都有。於公，他是繼承人，我們要支持他。於私，我們是兄弟，十幾年的感情，親自把他送走。已經很痛了，你沒發現庚哥現在瘦成什麼樣子？周覓拚命賺錢，一天都睡不到五小時。亨利也一樣，我前天出差見到他，整個臉快瘦的沒有肉了。厲旭，我們和你一樣，在意東海，隻是方式不同。”
    “圭賢，對不起。”厲旭低聲說道：“這次，我任性了。”
    “你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淨利潤20億。隻有我們有了錢，真正有了身份和地位，才可以保護在意的那個人。”圭賢還是沒有回頭，歎息道：“庚哥說得對，什麼都不過是空的，踏踏實實把錢放到自己口袋，那才是實際的。”
    “我去找茹雪回來？”厲旭還是低聲說道：“我去向她道歉。”
    圭賢回過頭，看了厲旭一眼，說道；“不用了。她沒有那麼重要，隻是這節骨眼上，不能再有差池。她那邊，我會處理。前藝人真彩從國外進修回來了，她是學人力資源，還沒有取得學位證，能力還不錯，她會接手做你的助理。”
    厲旭點了點頭。
    “對了，她原來和東海傳過緋聞，真實性不確定。她是東海帶出來的藝人，對東海很忠心，不過很少表現出來。你和她相片的時候，盡量不要提東海。那件事情，她在現場。”圭賢想起來一些事情，對厲旭說道：“太機密的事情，不要讓她知道。她和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
    “好的。我知道了。”厲旭坐正了身子，拿紙巾擦了擦臉，開始收拾辦公桌。
    圭賢重新疊了衣服，這次是真的回他的辦公室了。
    圭賢辦公室對著的公共辦公區是集團人力、行政和法律中心，也是他直接分管的部門。
    “曹總，部門例會馬上開始了，關於今年的優秀員工評選方案，您參加嗎？”
    “你們先討論吧，”圭賢微笑道，“我隨後過去。”
    無論如何，圭賢還是會保持他的風度。整個公司高管層，圭賢的人緣是最好的。
    “厲旭，你知道嗎？你哭的時候，最痛的，恐怕是我。”圭賢發了私密短信給厲旭，隨後又把信息撤了回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