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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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司的認知裏,那種因為愛上某個男生而追著他去他所上的大學或者家族安排好的婚約者跑到本來相戀的兩個人間當第三者這種事是最無聊電視劇裏的八點檔劇情。她沒想到,在自己和侑音戀愛了三年後,這種無聊及狗血的天外飛仙式劇情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首先,胡桃的的確確是先喜歡上侑音然後纏著她那個有錢有勢的老爸轉學來這裏的;其次,兩個人的認識也是在不久之前侑音的姥爺安排的一次聚會上;再次,那次聚會後不久,老爺子就明的表示“那個胡丫頭挺不錯,我看她和侑音配。”。
綜上所述,盡管侑音反複解釋“我真的是接到姥爺的電話才去機場接她的啊……當時聽到鈴聲我正想接沒想到被她一把奪過去了……”,即使不用女人天生對於“第三者”的敏感,左司也自然而然的對胡桃如臨大敵。
“侑音的姥爺不喜歡我”這一點已經成了左司的心理陰影,她當然不會傻到在侑音麵前點破,更不會和老爺子起什麼正麵衝突讓對方抓到把柄。但是胡桃的出現,無疑是對方下的一招狠棋。侑音即使不喜歡胡桃,看在姥爺的麵子上也一定會“盡職盡責”的照顧她,結婚什麼的當然還是遠在天邊的事情,但是既然老爺子都提前出招預備拆散他們了,她也要積極的拆招是不是?隻是無論左司守不守得住這一次,最終的結果都一定會是在兩個人之間產生裂痕。
這一招真是陰險啊,左司半真半假的想——萬一胡桃被攆走了,再來個胡桃2號,接著3號、4號……那她還要不要正常的大學生活了?
忍不忍隻在一念之間,左司反複權衡利弊後決定對這位胡桃1號放任一陣子,先由著她成點兒氣候再扼殺,到時候一方麵暗示侑音的姥爺這種“小三計劃”不上道沒前途,另一方麵也能證明自己和侑音的感情堅定,說不定老人家到時候就鬆口了。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改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印象雖然不容易,但為了侑音,左司決定努力一次。
約侑音來了一次長談,他的態度如她所料——“你是不是最近辣椒吃多了我怎麼覺得四處冒火呢哈哈~~”,後來看左司臉色實在難看,侑音嚴肅了一點——“放心,既來之則安之。姥爺的想法我知道,你別怕,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左司雖然沒有放心,但她也決定不去擔心。有問題,就解決,解決不了,就拉倒!胡桃這種女生,一貫是左司深惡痛絕的,但是她給足了她麵子。
對她故意的挑釁裝不懂,對她明目張膽的破壞堅決不吃醋不爭吵。左司同寢室的女生都為她打抱不平,上學期還是學校著名的恩愛情侶這學期莫名的出現一個第三者,胡桃又行事高調,當個“小三”還嚷的眾人皆知,所有人都自發的站在了左司這邊,何況左司做足了“受害者”的功課,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轉彎抹角的把挑釁的胡桃拐暈,碰到風言風語就當自己是事外人,連明知道一切是左司有意為之的阿東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之淚特地打電話過來訓了侑音一通。
左司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未如此烏煙瘴氣過,可惜的是,胡桃也不是個好惹的主。照室友小語的話來說就是“天哪,怎麼會有女生臉皮如此之厚!”。其實論起家庭背景外貌成績,兩個人大差不差,估計品味也差不多,不然怎麼都栽在侑音這兒了呢?隻是大小姐對上幹練女,除了彼此看不順眼外,隻有更加的看不上眼。
在很多很多年後再次想起當時的事情,除了淡淡的憂傷外,左司總會忍不住笑出來——年少時,把一些小事當做了一輩子,其實後來才發現,萬丈紅塵,在時間的荒洪中,什麼都可以過去的。而那時的她,還那麼年輕,而且,那麼勇敢和堅定。這份勇敢和堅定,像是一根筋似的執著,多年以後,連她自己都要對當初的傻氣一笑置之。隻是,多年以後,她才認清它的可貴之時,她已經失掉它們了。
想都沒想過要放棄,連一絲的想法都不曾有過。為什麼呢……那個時候……
明明不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獨飲的那個人……明明,被他連累的過著如此不喜歡的引人注目的日子……明明,從來就不曾相信過永遠。
以前兩個人最濃情蜜意的時候,左司曾半真半假的說要是他們之間插入了第三者,自己一定立刻就放手。可是,到底是口頭說比實際做起來容易太多,事情臨到自己身上,再也無法雲淡風輕一笑而過。
第二學期剛一開始時,這所城市降下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雪。
一時間整個校園裏都充滿了一種仿佛聖誕節般的氣氛。在左司所在的那個宿舍樓,不少人從開始落雪就尖叫不停,還有不少來自南方的女生拿臉盆在陽台上接雪。從未離開過家鄉小城的左司也是第一次見到雪,盡管她表現的仿佛老江湖般鎮定平靜。當然,這表麵的“雲淡風輕”有一大部分是因為某位一看到有人興奮的尖叫就嗤之以鼻的大小姐胡桃。不過左司對此沒發表任何意見,胡桃如果自己都不在乎討人嫌的話她當然不介意給她這個機會,論起人緣,在學校她可比胡桃要好的太多了。
和侑音那群哥們花了大半天時間打雪仗後,兩個人在眾人的起哄中離開人群,計劃著怎麼過這難得的一個“白雪節”。
雪還在下,世界像是一團白茫茫軟綿綿的棉花糖,天氣並不算太冷,玩了一整天雪的兩個人都是全副武裝,然後彼此嘲笑對方濕淋淋的頭發和不知是熱的還是凍的通紅的臉蛋。坐車去市區的路上,到處都是相擁或牽著手的情人,好像下的這場雪把人們的心情也洗滌的幹幹淨淨似的,一路上,連陌生人擦肩而過時也會彼此禮貌的笑一下。左司的手被侑音握在手心裏,兩個人各帶了一雙手套中的一隻,而侑音握住自己的那隻手被凍得通紅,左司反對了好幾次不果後,卻忍不住嘴角越咧越大,幸福的笑容再也掩飾不住。
那一刻,胡桃啥米的都好像是天邊的事兒了。
雪落在頭發上時,侑音摘下手套來為左司拍掉,還小心的給她理順頭發。路過的一個阿姨一直笑著看著他倆,直到走得遠了還不忘再回過頭來再看一眼。
左司飛紅了臉,但是心裏是開心的。
有時候就是這樣,女子總會為一些微小的細節心動,而直到當初的理由被完全忘記,一些不被察覺的溫暖仍舊會靜靜駐足。
也許因為這一刻難得的幸福感,左司有種重溫高中時甜蜜戀愛的錯覺,一直盤踞在心裏的來自胡桃的陰影慢慢消散了,本來一直想好好探討一下的話題也沒有說出口。
戀愛讓女人智商降低這種事左司是絕對不會承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隻是這一刻的心情那樣好,傍晚時暖橘色的萬家燈火溫暖了側臉,她盯著侑音那一點兒被凍得通紅的鼻尖傻笑,白白的雪上縱橫交叉的腳印上有太多的人間煙火氣,心高高的飛騰起來,牽著的手暖了心,在那一刻忘掉了真實的現實。
她想,至少在這一刻裏,他們,一定是相愛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