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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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範的問題讓瑉豪頓時傻了眼,剛撩起的拳頭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這一拳他竟然打不下去了,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打他的理由,但是他卻不想承認從基範嘴裏說出的話。瑉豪連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此刻的思想與行為,腦袋裏一片混亂,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泰民了嗎?這種感覺,真的是喜歡嗎?
“怎麼不打了?有種就繼續打呀!”基範的突然挑釁打斷了瑉豪的思索,“看來是被我說對了!你果然喜歡上那家夥了!”
“你給我閉嘴!!!”這次他沒有猶豫的打了上去,他不想再聽到“喜歡”這兩個字了,現在這個詞對他來說簡直太敏感了。
“哼!太可笑了!一個警察竟然喜歡上一個小偷!”基範抹著嘴角邊的血,臉上依舊是一副諷刺的冷笑。但這個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話音剛落,他的表情立刻來了個180度的轉彎,他仇視的盯著瑉豪,跌跌撞撞爬起來朝他走去。
“清醒清醒吧你!”沒等瑉豪有任何的準備,他也來了個反擊,作為剛才那幾拳的“回禮”。“這拳是還你的!”說完,便掉頭離開,隻留下瑉豪一個人趴在地上,思緒中仍舊是泰民的影子和基範那句永遠忘記不掉的話。不得不承認,他今天對泰民做的一切都逃脫不了“喜歡”的嫌疑,他後悔的把拳頭敲在地上,硬邦邦的水泥地麵敲得他的手不斷隱隱作痛,不過這樣也好,痛了,也就可以清醒點了。
就在瑉豪還沉浸在懊惱和憤怒中時,口袋中的電話突然響了。
“崔警官,你在哪裏?509房間的金鍾鉉好像毒癮犯了!”是警衛打來的電話,又是個讓他目瞪口呆的消息,容不得他半點的遲疑了,他什麼也沒回答直接掛掉電話趕回看守所。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基範的這件事還沒了斷鍾鉉這邊竟然又犯起了毒癮,雖然早就聽說他以前碰過那東西,但在瑉豪印象中應該不是很上癮,沒想到現在這麼快事情就來了。
出租車到達了看守所門口,瑉豪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到了泰民的宿舍。一打開門,眼前混亂的場景不禁讓他愣了一下。除了泰民在一旁拉著失控的鍾鉉之外,其他人早已經害怕的躲在一邊圍觀。因為沒有毒品的滿足,鍾鉉在地上難受的不停掙紮,感覺就像有億萬條蟲在他的體內蠕動,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從額頭上冒出,臉色變得慘白慘白,嘴裏還發出痛苦的叫聲,聽著直讓人揪心。周圍已經被弄的亂七八糟一片狼藉,那都是他為了尋找毒品亂翻造成的,可明知道再怎麼翻也找不到,但他到現在還是不肯罷手,泰民想拉也拉不住,隻能無力的放開酸痛的雙臂坐在地上大哭。
“金鍾鉉!金鍾鉉!”瑉豪跑過去用力抓住他的手盡量阻止他,“你給我振作點!別再亂翻了!”看鍾鉉始終不受控製,瑉豪沒辦法隻能用身體把他壓在地上,趁著他暫時不能動彈立馬拿出手銬把他的雙手扣在背後,雖然這樣隻能讓他更痛苦,但為了不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這也是無奈之舉。
“崔警官,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這是泰民第一次放下他的自尊懇求瑉豪,隻因為鍾鉉是他朋友。
看著泰民淚流滿麵的跪在自己麵前,瑉豪別提有多心痛,他此刻真的很想一把抱住他給他安慰,可現在不是時候。“你別急,我會想辦法的……”他刻意把頭轉向鍾鉉,他實在不忍心看到泰民這個樣子。
“啊~~~~啊~~~~~我……我實在……實在受不了了……”鍾鉉仍舊嗷嗷地叫著,這種感覺,真的比死還難受!“一口……就抽一口……一口就好……泰民求求你快給我!!!不要再藏了!!!”
“我沒有藏!真的沒有藏!這裏根本就沒有!鍾鉉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
“你騙人!!!騙人!!!李泰民你這個大騙子!!!你就是想讓我死對不對!!!快把東西給我!!!給我!!!”現在的鍾鉉已經不是鍾鉉了,毒癮犯了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說出來的話也讓泰民感到心寒。
“金鍾鉉你給我閉嘴!!!”瑉豪使勁按住幾近瘋狂的鍾鉉,叫上警衛一起把他抬到醫務室,隻能暫且把泰民擱在一邊。泰民看著鍾鉉抽搐的樣子,連心都要跟著一起流淚。
鍾鉉被醫務人員強行打了一針鎮定劑才安定下來,因為剛才耗盡了體力,現在已經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著了。見他已無大礙,瑉豪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想到的是泰民此刻的情況。為了能讓泰民放心,他叫門口的警衛把泰民帶到醫務室,讓他親眼看看鍾鉉現在的狀況。
“我和他有點話要說,你先去忙吧,辛苦你了!”見泰民進了房間,瑉豪就把警衛打發出去,警衛對著瑉豪恭敬地點了點頭,便關上門識相地離開了。
泰民慢慢走到鍾鉉的床邊靜靜地看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還閃爍著淚珠,雖然看到鍾鉉平安無事,但他卻沒有什麼過於激動的表現,可見到現在他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走出來,整個人傻傻的,連反應都會慢個半拍。
“放心吧,剛才給他打了一針,現在已經沒事了。”瑉豪嘴上安慰著他,其實連他自己都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來。他擔心的不是鍾鉉而是泰民,因為像鍾鉉這種吸毒的犯人他已經見多不怪了,有的甚至還要嚴重,但他現在就是看不得泰民一點點的傷心,就像剛才那樣,簡直就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泰民聽到瑉豪的話,反而哭得更厲害,他抽泣著,就連身體也在跟著顫抖。瑉豪終於忍不住走過去抱起了他,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裏。這一次,泰民也毫不猶豫的一把抱上去,他需要這個擁抱,甚至說,瑉豪的懷抱已經相當於他傷心難過時的歸宿。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泰民哭訴著,“從來都沒見過鍾鉉這個樣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著我又扯又叫,還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好可怕……真的太可怕了……可我卻還要盡量去控製住他,想要找你但你卻不知道去了哪兒……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瑉豪的心越來越痛了,他也不想這樣,可這種感覺就是會下意識的冒出來,他寧願泰民不要對他說這些,這樣他也不會知道他內心的感受,更不至於會為他心痛。
孩子畢竟是孩子,會受到這樣的驚嚇也是在情理之中。瑉豪輕輕拍著泰民的背,他很想安慰他,但卻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是“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還是“別害怕,有我在。”?似乎說什麼都不太適合他們之間的關係。擁抱,已經成為了極限,不可以再有過多的行為和語言,哪怕真的是……喜歡。
“崔警官!崔……”關鍵時刻,偏偏半路殺出個破警衛,門也不敲,直接一擰把手就衝了進來,當然很不巧的讓他看到了這不該看到的一幕,剛準備說出來的話也就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
“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瑉豪嚇了一跳,這種情況連讓他反應的餘地也沒有。他慌了神地把泰民從懷裏迅速移開,泰民也立馬背過身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偷偷把眼淚擦幹。
“呃……那個……我……”警衛看的一愣一愣的,但又不敢說什麼,“其實我……隻是想說……都已經兩點了……今天下午不用訓練嗎……?”
瑉豪這才想起來,原來下午還有訓練,為了這些職責範圍外的事,他的腦袋都快爆炸了,連正事都差點忘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瑉豪故作鎮定的回答道,眼神飄忽不定,看起來很是心虛。待警衛離開並走遠,他才繼續回過頭去顧著泰民,“你快回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這裏你就放心交給醫生吧,他們會照看他的。”
“謝……謝謝你……”泰民連正眼都不敢看瑉豪一眼,隻是偶爾瞟那麼幾下,第一次對他說出這樣的話,怎麼說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紅著臉,對著瑉豪微微鞠了一躬便低著頭離開了。
不經意間擦過了瑉豪的肩,他聽到了泰民呼吸中微弱的顫抖聲,看來這顆心暫且是放不下來了。他好累,真的好累,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很犯賤,竟然會為了一個罪犯這樣心神不寧。他諷刺的笑著,原來自己是多麼的沒用,沒用得連心都會被一個小偷給牽走,心裏麵不斷罵著自己:崔瑉豪,你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