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要吃窩邊草 第二章 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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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日月如梭。
暑假仿佛一眨眼就過去了,仿佛前一秒林炎才去肯德基打工,後一秒店長就給他結算了這兩個月的工資。
在打車往C大的路上,林炎心裏亂如一團麻。
凝視著車窗外很快閃過的蔥蘢濃密的榕樹,他忽然想起了畢業典禮時導師對自己說過的話:「你怎麼會填報C大呢?林炎,憑你的成績應該選擇更好的大學才對啊。」
同樣頗具惋惜的話也有同學對他這麼說過。
導師會這麼說他是有道理的,雖然以他的成績讀不了自己夢寐以求的F大,但卻可以選擇很多比C大還要好的大學。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麼回答的:「考不上F大的話,其實去哪讀對我來說都是沒意義的。」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林炎一直凝視著被女生圍起來的蕭傾,一直捏著被汗浸濕的誌願表,在心底默默念著他的名字。
但其實真正的原因就連他也弄不明白,當初填誌願表時他怎麼就鬼使神差的把剩下兩個誌願都填成C大了呢?
說不定,這真的是自己對蕭傾的執念在作祟。
臨近C大時車子被迫停了下來,熱心的司機看著前方黑壓壓一片的轎車,很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這爛交通,又堵車了。」
林炎回過神,低頭看了看手表,隨後皺眉道:「我有點趕時間,能讓我在這裏下車嗎?」
「啊……沒問題。」司機先是愣了愣,而後很快就點了點頭。
林炎付過錢,提著笨重的行李箱就下車了。
盛夏的太陽尤其熱情萬丈,一從開著空調的車裏出來,那悶濕的氣流就撲麵而來,讓人昏昏沉沉的幾乎喘不上氣。
他從褲子口袋裏摸出門卡,定了定心後,開始往前擠去,試圖穿過這片吵嚷不停的車海。
「讓讓……請讓一讓。」
穿行過程雖然很艱辛,但好在他最後成功的擠進了C大門口。
C大是享譽盛名的百年古校,園內隨處可見樹齡五十以上的榕樹及香樟樹。
在悶濕且強勁的氣流中,交縱在一起的濃綠的樹木紛紛晃動著帶起一陣微涼的自然風,給這個沉悶的夏季帶來一絲涼爽。
男生宿舍的五號樓是最早建成的一幢樓,同時也是設備條件最差的一幢樓,從遠處看去簡直就是危房。
還聽幾位前輩說過,那裏麵非但沒有空調,就連電風扇也是最破最舊的,能不能轉動就取決於你燒香拜佛的次數了,而且這裏提供的是木板床不說,還連間廁所都沒有,就連洗澡也隻能去擠公共澡堂。
當林炎推開那連鎖芯都壞了的木門後,終於能理解為何之前幾位前輩對自己說起宿舍待遇時,會痛哭流涕和憤憤不已了。
那道木門的邊沿懸掛著不知幾年沒清除的半透明的蜘蛛網,林炎進門後還被宿舍裏的灰塵嗆了好一會兒。
一個同宿舍的男生坐在位於最裏麵的一張木板床上,還在認真讀書的他在聽到林炎進門的動靜後,就抬起頭來熱情的同林炎打招呼:「你好,我叫蕭慎,蕭就是吹簫的蕭,慎呢,是謹慎的慎,對了,你叫什麼啊?」
蕭慎微眯起他可愛的大小眼,仔細打量了林炎一會兒,繼而展開無限熱情的微笑。
「林炎。」林炎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回過了神。
沒想到姓蕭的人還真多,才開學就讓他碰上一個。
「呃……是樹林的林,炎熱的炎嗎?」
「嗯,就是那個。」林炎把行李箱拖放到最靠近門口的一張木板床邊,而後拿起掃把簡單的打掃了下衛生,想盡量收拾出能夠讓自己滿意的樣子。
「請問……你就是這一屆的高考文科狀元嗎?我有聽說過你。」蕭慎的語氣裏微微透露出些許興奮。
「嗯。」
「你真的好厲害啊!」
林炎隻微微笑著,沒再說話。
直到快要去大禮堂開入學典禮的時候,另一位舍友才風塵仆仆的闖進來。
蕭慎又熱情的與對方打起招呼來,林炎則是半聽不聽的坐在木板床上玩電腦。
那個皮膚黑得似焦炭的男生也衝他們露齒微笑:「你們好,我叫顧珂。」
蕭慎與顧珂兩人可謂是一見如故,他們興奮的握了握手後,就聊起雙方都最感興趣的籃球。
那時,林炎正微翹著嘴,麵目溫善的與林藍聊Q。
「哥,你在那裏還習慣吧?那裏環境怎麼樣啊?」
「還好了,男生宿舍其實都沒差。」
「那我就放心了。」妹妹發了個微笑的表情過來。
林炎望了一眼四周,邊歎氣邊暗自慶幸,好在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很挑剔的人,宿舍的條件怎樣他都可以不在乎,隻要桌子和床鋪齊全,其他的什麼東西有沒有於他而言也沒什麼差別。
「林炎,你在做什麼?」蕭慎舔了舔幹裂的唇,隨後湊頭過來看向電腦屏。
林炎很不習慣與不熟悉的人近距離接觸,但又不好直接和蕭慎說「請不要靠近我」,他隻好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動一點,再挪動一點,可蕭慎卻像沒察覺到他的不自在一般又湊上前,嘿嘿笑著問道:「你女朋友也是C大的嗎?」
「她讀什麼係的?肯定很漂亮吧!」
「她還沒有上大學,正在讀高二呢。」林炎微微一笑。
「那肯定是個溫柔可愛的女生吧?」
「你說反了,她給人的印象可有點野蠻,與溫柔是一點也沾不上邊呢。」
「那也不錯啊,嘿嘿……想不到林炎你不但是戀童係,還是女王係哦。」蕭慎驚歎了一聲,連連搖頭,而後起身去泡他賴以為生的泡麵了。
而這時校園網正好斷了,林炎也就興趣索然的關掉了電腦。其實他對蕭慎的誤會一點感覺也沒有,也從來沒想過要去解釋清楚什麼。
有時候,有點誤會,未必就不好。
總好過哪天那個熱血的蕭大少爺心血來潮的給他介紹女朋友要好。
「他**的這破地兒居然還有蟑螂!」小小的自帶廚房裏傳來蕭慎的驚呼,隨後他捏著一塊被小蟑螂爬滿的方便麵塊,如喪考妣的從廚房出來了,而那些瘋狂的蟑螂還在不自覺的上下爬動著。
「我*他大爺!老子不就是趁燒水的時間溜出來玩玩嘛,那麼純潔幹淨的東西怎麼就被玷汙了呢。」蕭慎搖了搖頭,而後把麵丟下地。
伴隨著「哢嚓」的一聲,方便麵塊被他一腳踩得沒了形,一起陪葬的還有那十幾隻大大小小的蟑螂。
「你再忍忍吧,反正很快就要換宿舍了。」顧珂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蕭慎奇怪的「咦」了一聲:「為什麼?」
「大學當然要按成績來分配宿舍啊,怎麼,你不知道的嗎?」顧珂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這樣分配可真是大快人心呢,我最鄙視那些靠關係進來的人了。」
「說得也是啊,」蕭慎也讚同的點了點頭,「我堂哥蕭傾原來是想報讀C大法學係的,可惜後來高考分數壓不到線,就隻好一臉落寞的去T大了。」
「要我說,這才是男子漢嘛!」
林炎抿緊了唇,肩膀止不住的微微顫動著。
蕭傾?!蕭傾,蕭傾……他在心底默念著這個名字,淚忽然就墜下了。
「林炎,你眼睛怎麼紅紅的?」蕭慎蹙緊了眉,憂心忡忡的看向林炎。
林炎拭去眼角的淚水,勉強笑道:「沒什麼,就是換了種眼藥水,大概還沒適應吧。」
蕭慎嘟嚷完「這樣啊」,複又傻笑道:「入學典禮快要開始了吧,我們先過去好了。」
正值綠意蔥蘢的白樺葉伴隨著微風拂過的聲音唰唰作響,其間蟬鳴不息。
在去往大禮堂的道上,三人就近在一食堂解決了午飯。雖然事先三人都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一致認為這個時候禮堂內應該有蠻多人了,但當他們到達大禮堂門口時,卻還是被裏麵黑壓壓的人頭給嚇了一跳。
三人奮力擠進去,剛隨便練了前麵一點的位置坐下時,典禮就開始了。
當一個據說是學生會副主席的清秀男生宣布完典禮開始後,就到了校領導們隆重而且冗長的發言時間。
林炎雖勉力自己挺直了腰板,但在那形同於批鬥的煎熬過程中,也還是聽得昏昏欲睡的。
好不容易才挺過了那兩個小時,三人正樂不可支的想著,待會等回到了宿舍,一定要好好補眠,起碼……不睡他個天昏地暗就絕不離床,至於晚飯嘛……還是等餓了再說吧。
哪知道才踏出大禮堂的門檻,三人就被一笑容甜美的女生給攔住了,那師姐衝他們甜甜一笑後,問清楚名字,就遞過來三個牌子。
二表姐?!待看清了眼前人,蕭慎的內心頓時波濤洶湧,起伏不平,二表姐在這,那大表姐那個大魔王不應該就在不遠處麼,怎麼不見人呢?他對二表姐,也就是蘇楠使了個眼色兒,意思是“大表姐呢?”,蘇楠回了個眼色,大意是“不在”,他才總算安下心來。
再認真一看那牌,才發現那串著一個鑰匙的木牌原來就是C大給重新安排的宿舍牌,上麵把宿舍號、持牌人什麼的給羅列得一清二楚。
顧珂瞟了蘇楠臉頰兩邊的深酒窩一眼,臉冷不丁的就有些發燙,說話也有些摸不著調:「呃……那個,師、師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是新生的?」
「誒?」像是沒料到這位小師弟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蘇楠愣了好一會兒,才答他,「……我是看出來的。」就憑蕭慎那兩下子,能勾搭上的也就隻有與他一樣同是大一新生的人了。
可至於是怎麼看出來的,她死活都不願透露給顧珂。
顧珂這人吧,自認為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來不逼美女說自己不願說的話,這一點在蘇楠身上得到了絕對的貫徹,當然,前提是,得是美女,這可是一個重要的,絕對不能忽略的硬件設備啊。
蕭慎對此表示不屑:「連名字都沒勇氣去打聽,有P用。」
「呃……我是覺著吧,她不一定樂意告訴我。」
「你就這點出息?」
「嘿!你小子,這麼拽?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內幕啊?」顧珂勾上他的肩,嘿嘿一笑。
「算是吧,」蕭慎好不得瑟,「她叫蘇楠,蘇州的蘇,楠木的楠,是中文係大三的師姐,也是係花。」
不知怎的,林炎不大想聽他們在背地裏談論女生,更懶得陪他們像在漫步夕陽那樣的慢慢走著,多浪費時間啊這得,就獨自加快了步伐。
他即將入住的地方位於C大教學樓西北方位處最新建起的宿舍樓四層。不光設備是全新的,就連外觀都是一頂一的好。
之前聽高中同學說起C大好的宿舍樓會奢侈得不得了時,他還不怎麼相信。現在自己親眼看見後,才知道其實那些同學並沒有誇大其實。
一幢宿舍樓而已,有必要整得跟大廈似的那麼騷包麼。
他不動聲色的歎了口氣,而後打開宿舍門,提拎著行李進屋。
隱約聽見從浴室裏傳來的水聲,看樣子那未來的舍友已經先自己一步進來且正在洗澡了。
他把笨重的行李箱放在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待在浴室裏的蘇林柏此刻正摸著自己的臉在鏡子前自怨自艾,身旁的噴頭還在嘩嘩的流著水。他揉搓著臉上的微紅痕跡,已經過了一周了,但前女友留下的紅痕還是頑固地不肯消掉。
紅痕尚未消掉之前,害他都不敢重新再找女友。
在異性堆裏人氣高漲的自己,要是因為這痕跡而交不到嬌豔可愛的女孩子,說出去都笑死人嘛。
分手禮物是兩個巴掌這件事也隻和友人蕭慎說過,哪知道還因為這被那家夥狠狠嘲笑了。
以後就算打死他也絕對不要把這種私密的事情告訴那家夥了。
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簡單地在腰間圍條浴巾,就離開了熱氣彌漫的浴室。
「同學。」林炎喊住了正往房間走的蘇林柏。
他回頭看了林炎一眼,絕佳的記憶力讓他立馬就認出眼前的人是一周前自己見過的KFC的員工。
「什麼事?」
他用毛巾粗魯地擦了擦濡濕的頭發,很是不耐煩地問。
蘇林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一見到林炎就覺得很煩,大概是因為一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被打了兩巴掌的事吧。
反正,見到他的那一天就是有很多很煩又很不順心的事情發生。
「喂,有事又不說,你在耍我啊!」
「沒有,我隻是突然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不明白為什麼初次見麵就被討厭的林炎愣愣地看著他。
的確是沒有必要了。本來是想問一下他自己睡哪個房間的,最終沒有問出口是因為看見他往最靠近門的那個房間走。哪知道自己還沒說出「不用麻煩你了」就被他劈頭蓋臉的凶了一通。
「真是的。」蘇林柏切了一聲,繞開林炎走回自己房間。
他走到床邊就旁若無人的解下浴巾,在肌膚碰到柔軟的被子時舒服地呻(河蟹)吟了一聲:「呐,我先和你說,我的睡眠可是很不好的,你別給我造出什麼大動靜來吵醒我,否則有你苦頭吃。」
「知道啦。」
你應該是睡眠習慣很不好才對吧,就算luo睡有利於身心健康,但你好歹也要稍微考慮那麼一下會不會給別人造成視覺影響啊。
把行李箱提到自己房間時,林炎摸了摸鼻翼,忍不住在心裏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