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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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今天要來,爹你怎麼不說一聲?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麼多事兒了!還有二少爺接管北郊商鋪的事情上次管家來的時候就有提吧?為什麼也沒說?”
王鑫站在院子裏對著自己的爹發火——領著皇甫少爺到仨兒房間後就被抱著仨兒不鬆手的皇甫弘禎趕了出來。他趁機去前麵的鋪子看桌案鎖了沒有,剛把鎖鎖上自己的爹就帶著大夫急衝衝的往後院趕,王鑫緊跟其後,等爹退出來後就叫住,說了上麵一通話。
“二少爺接管北郊鋪子的事情我一直想說來著,可你總是和仨兒在一起沒機會說,等有機會了也忘記了。”王掌櫃自知理虧,臉上也帶了後悔的神情。
“至於今天二少爺為什麼會來,我真的是一點準備都沒有,說好二少爺來的時間是明天,怎麼知道他提前了?……話說回來,你們兩個還不是一樣瞞著我?”
被王掌櫃嗆了一句王鑫的氣焰沒剛才那麼旺,支吾道:“你不是也沒問麼……”
正說著,屋裏的老大夫探出頭對院子裏的兩個人道:“你們誰幫忙拿一盆子溫水來?”
“我去。”王掌櫃應下後讓王鑫去前麵的鋪子管著。
“又沒什麼生意,我想看仨兒怎麼樣了。”
“有大夫在,用不著你操心;再說事兒也有你一份,不躲著藏著還去二少爺麵前現眼,你嫌自己命太長還是嫌我太長?快去。”
把嘟嘟噥噥的王鑫推到前鋪,王掌櫃一貓腰衝進廚房,很快就端了滿滿一盆熱水。送到門口也不進去:一來是仨兒房間太小,二來是自己幫不上忙。在門口喊了一聲水來了,大夫立刻從屋裏出來接過水盆,手上拽著一塊染血的巾布,看的王掌櫃觸目驚心。
“仨兒,就是那個孩子還好麼?”
老大夫掃了裏屋一眼,輕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就回屋了。王掌櫃心一沉:知道仨兒這次傷的不輕,身子虛,這一下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心裏打個寒戰,王掌櫃杵在門口來回轉圈,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同時,屋裏的老大夫也撐著一把老骨頭頂著巨大壓力——
在皇甫弘禎陰魈的神色下,大夫輕顫著手將藥粉撒入熱水盆中,把原先染血的毛巾放到一邊,正找有沒有其他幹淨毛巾的時候,一條上等的湖緞帕子遞到他眼前。
“……”大夫見皇甫弘禎臉色依舊難看,手上拿著帕子,眼睛卻緊盯著床上的人看。不敢怠慢,老大夫接過帕子浸入水中將藥粉和水攪勻,然後用擰地半幹的手帕敷上仨兒染血受傷的臉部。
“唔……”大概熱毛巾碰到傷處引起了難忍的痛楚,讓昏迷中的仨兒輕輕痛吟了一聲。
“輕點!”皇甫弘禎一聲低喝,嚇得那位老大夫渾身一抖,差點連帕子都拿不住,在心裏不停地求爺爺哭奶奶——我這不是還沒用力麼?
大夫欲哭無淚,畏首畏尾的不敢使出全力,拖延了進程讓仨兒更加痛苦,皇甫弘禎更加惱火。
“你到底會不會治?!”皇甫弘禎見大夫拖拖拉拉,水都要放涼了人還沒清理好,別提多火大。
老大夫“咚”一聲跪倒在地,苦著臉懇求道:“少爺,您在這兒小的放不開手腳啊。”
“倒怪起我來了!”皇甫弘禎怒目而斥,可視線接觸到躺在床上痛苦蹙眉麵無血色的仨兒,心裏的怒氣一消而散,反倒空蕩的不知所措。冷哼一聲,皇甫弘禎起身撂下一句“治好他,不然要你好看”的狠話後出了門,讓跪在地上大夫鬆了口氣。
拿起袖子擦去頭上的冷汗,大夫趕緊起身,拿帕子擦拭血跡,上藥……少了壓迫感的動作也開始熟諳起來,沒多久就將仨兒的外傷處理的差不多了。大夫見他的外傷沒有大礙但人仍舊昏迷不醒,淨了下手之後便開始替仨兒把脈——脈象虛浮,時快時慢……這是體弱之兆啊。
老大夫的眉頭越皺越緊。體弱的情況可輕可重,輕者不出半月便可痊愈;重者,則耗損陽壽病痛不斷……看著仨兒蒼白憔悴略顯幼稚的臉,大夫不敢斷言仨兒屬於後者,但於前者而言仨兒的病狀則要重上很多,如果不早點治愈極有可能會離後者不遠。
但看剛才的那位皇甫少爺的臉色,若不想個兩全其美的說法,老大夫敢斷定外頭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他。
“哎……”老大夫輕歎一聲,一臉為難的走到桌前提筆寫藥方,卻久久未見其將筆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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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見皇甫弘禎出來,王掌櫃立刻躬身相迎。
“需要什麼盡管問府裏要,照顧好他。”
看不清皇甫弘禎的臉色,隻知道他撂下這句話後飛快離去,像是有狼在後麵追一般,讓王掌櫃摸不著頭腦。
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王掌櫃見屋裏沒有動靜便推開門進去,一眼就瞧見躺在床上的仨兒——深色棉被映襯下的臉色已經沒有原先那麼難看,隻是左半邊的臉紅腫的可怖,看樣子要靜養一段時日。
“他還沒醒?”王掌櫃走到大夫身邊輕聲問道。
老大夫見王掌櫃發問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眼睛飛快的掃了眼門外,壓低聲音反問:“那位皇甫少爺還在外頭?”
“剛走了。”
老大夫立刻鬆了口氣,才落下的筆又收了起來,拉開身邊的椅子讓王掌櫃坐下,道:“老王,是你我就不瞞了:這孩子,情況不樂觀。”
王掌櫃瞪大眼睛回頭看了眼仨兒,見他還是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邊湊近輕問:“老大夫,什麼不樂觀?你別告訴我這孩子被抽了一鞭子就殘了。”
老大夫搖頭。
“皇甫少爺那下抽的重,但也不至於要他的命。”
“什麼命不命的?”見老大夫談及性命,王掌櫃緊張了。“仨兒才幾歲?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那孩子的身子原本就弱,前些日子受的傷也未曾完愈,病氣就這樣淤積在體內,已經快把他的身子給掏空了……索幸現在發現的早,日後若是能好好調養,便能與常人無異;若是不能,一旦舊疾複發那可是能頃刻間要了他的命啊!即使大難不死,日後也會病痛不斷,活不過而立之年。”
王掌櫃一臉震驚。他沒想到仨兒看起來健健康康其實身子早已被掏空的沒有一點儲蓄力量,立刻懇求老大夫道:“這孩子年紀輕輕就言及生死,若是讓著孩子的父母聽見還不哭死過去?懇請老大夫留下良方,治愈仨兒。”
“老夫盡力。不過有幾味藥材並不便宜,王掌櫃你負擔的了一時負擔不了一世……這孩子的病雖非大病,可也是個無底洞啊。”老大夫一臉的擔憂。
“這個可以放心,剛二少爺說過,仨兒的費用他會負責。您隻管開方子就是了。”說不定仨兒病得罪魁禍首就是他。
王掌櫃心裏想著,可不敢把話說出來。
“請開藥方吧,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