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虎穴 第十章平地風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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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公主,皇上與各位大人,都在等著公主說話。”楊翎見寒雪晶半晌不出聲,猜想她心中定是為了去與不去金國而猶豫不決。於是,為了讓寒雪晶早作決定,他便故意開口提醒。楊翎心想,由他出麵提醒,寒雪晶就定會記起他讓蘇小雅傳的話。這樣一來,寒雪晶心中即使再有猶豫,也會先順了他的意思。
隻可惜,向來料事如神的楊翎,這一次卻是出現了偏差。他以為寒雪晶開口,定會依著他的建議應承徐立的邀請。可沒想寒雪晶卻是有她自己的主意,她以邀請來得太突然為由,要徐立給她三天時間考慮。寒雪晶許諾,三天之後,無論去與不去,她都會給金國使臣一個明確的答複。
一場鬧劇,在寒雪晶的許諾聲中落下帷幕。可以說,無論是宋國還是金國,誰都沒料到兩國之間竟會出現菜市罵街這樣的醜態。汗顏之餘,雙方誰都不想在此時此刻再繼續同一個話題。因此,寒雪晶的許諾對雙方而言,可說是再好不過的下台階。如此一來,雙方既不傷顏麵,而事情也有了一個緩轉的餘地。
宴會結束後,蘇小雅沒有回普安郡王府。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寒雪晶身後,寒雪晶不說話,她也便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回了廂房,待眾人全都散去之後,蘇小雅那才開口問道:“雪晶,你是否心中有事?”
“我在想,我沒有依著公子的建議行事,不知道公子會不會生氣?還有,我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寒雪晶抬起頭,很是憂心忡忡地回答。
事實上,寒雪晶的內心裏的確混亂一片。依著她的見聞,一個剛出道不久的小丫頭,不可能對軍國大事有什麼真知灼見。她之所以自己拿主意,不按楊翎的計劃行事,並非是她看出了楊翎有什麼企圖。她那麼做,完全隻是出於直覺。
自來臨安之後,楊翎便象是換了一個人。他的所作所為,不僅時常出人意料,其目的還讓人雲裏霧裏,根本看不清也摸不著。雖然花解語一事後,寒雪晶與楊翎已經盡釋前疑,兩人也重歸於好。可在寒雪晶的心裏麵,她對楊翎的那份猶疑,卻仍然沒有卻之幹淨。
金國邀約之事,若楊翎沒讓蘇小雅事先傳話,而隻在席間臨時告知。說不準寒雪晶為了早日離開宋皇宮,還當真會順了楊翎之意。可陰錯陽差,楊翎派蘇小雅那麼一傳話,卻讓寒雪晶有了更多的思考時間。
除了怕引起兩國紛爭之外,寒雪晶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直覺。她覺得楊翎此舉,應該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雖然她不知道那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那目的是好是壞?可她決定,在沒弄清楊翎的目的之前,她不能冒然應承金國的邀請。
“別擔心,楊大哥他通情達理,應該會明白你的苦衷。再說,這是件大事,我也希望你能多些時間考慮。”蘇小雅並不知道寒雪晶心裏有著諸多的糾結。她見寒雪晶憂心忡忡,便開口好言相勸。
“小姐,依你的意見,那金國,我是去好,還是不去好?”寒雪晶問道。
“我?”蘇小雅愣了一愣,反問道:“難不成你還真想去金國?”
“若是答應了他們,那自然要去。”蘇小雅的問話,也讓寒雪晶愣了一愣。聽蘇小雅的語氣,似乎寒雪晶無論應承與否,最終都不用去金國。
“不行,金國那苦寒之地,你不能去!”果然,蘇小雅當即否決了寒雪晶的回話。她說道:“楊大哥告訴我,應承金國的邀約隻是個借口,目的是讓你光明正大的離開皇宮。雪晶,你怎麼會真想去那偏遠之地?”
“金國那地方,我當然不想去。我不知道公子原來早有安排,現在小姐說了,我也就不用擔心。反正還有三日時間,我有得是時間慢慢想。”寒雪晶俏皮地笑了笑,說完話後還衝著蘇小雅做了個鬼臉。既然楊翎對蘇小雅另有解釋,寒雪晶也就不想節外生枝。反正事情還沒有最後定論,她便不想蘇小雅為了她擔心。
接下去,蘇小雅見天色已晚,就不再打算回郡王府,而是留宿在了寒雪晶廂房內。兩人無事閑聊,便說起了寒雪晶正在學習的針線活。寒雪晶知道蘇小雅的女紅堪稱一絕,於是便想到了安慧去尚衣局拿的花樣。
“小姐,我想繡兩對成雙的香囊,你幫我看看,有什麼花樣是又好看又簡單的?”寒雪晶去梳妝台上拿過花樣交給蘇小雅,想讓她幫忙從中挑幾個。
蘇小雅接過後,很認真地看了起來。畢竟是宮中之物,花樣設計的精巧構思讓蘇小雅驚歎不已。尤其是其中一隻火紅色的鳳凰,那繡工的精妙絕倫,更讓蘇小雅愛不釋手。她拿起那花樣,很驚喜地對寒雪晶說道:“你看這個,繡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火鳳凰!你看她繡得多麼傳神呀!不僅鳳凰栩栩如生,就連鳳凰周圍的火焰也是如此逼真。雪晶,你能查到這個花樣是從哪裏來的嗎?”
寒雪晶沒有說話,她看著蘇小雅手中的花樣,眼神在瞬間裏變得極為透亮。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那花樣上的火鳳凰。不知是何緣故,寒雪晶的雙手竟然顫抖得很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