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虎穴 第九章引君入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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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事實,對秦檜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秦檜有金國作後盾,可若是趙瑗登基做皇帝,卻未必會買金國的帳。所以無論如何,秦檜都必須想辦法阻止趙瑗成為將來的皇位繼承人。
但趙構隻有趙瑗與趙璩兩位義子,趙璩已經不成器,那若想阻止趙瑗,唯一的辦法就是再生出第三位皇位候選人。而這第三位皇位候選人,決不可能再讓趙構去認義子。新義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過趙瑗在趙構心目中的地位。如此一來,這第三位皇位候選人,便隻有一個可能:趙構的親生兒子。
秦檜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以他的曆練,不可能看不出趙構對親生兒子的渴求。趙瑗與趙璩兩人,雖然都被晉升為郡王爺,但幾年來,趙構卻遲遲不確立他們的皇子身份。那是為什麼?很明顯,趙構仍然沒有放棄希望,想把皇儲的位置留給自己的親生兒子。
既然扶持趙璩不成功,秦檜便改變主意,也把希望寄托在了未來的小皇子身上。如此這般,名聞天下的醫學奇書‘醫經’,就成了秦檜最為重要的爭奪目標。也正因為如此,蕭偉宏等人才會把奪醫經,放在了比抓楊翎更為重要的位置之上。
但人算不如天算,秦檜殺楊宗名,本想除去趙瑗身邊的一員大將,同時也給天下人一個警告。可他沒想到,殺了楊宗名卻引來了他此生最大的勁敵,楊翎。
楊翎依著自己的推測,既猜到了秦檜獻醫經的目的,也猜到了趙構心中的渴求。在宰相府門口,楊翎向趙構飛出的一頁薄箋,其中便是提到了醫經與求子之事。楊翎果然一擊即中,趙構對楊翎終然有千萬般的疑問,卻還是敵不過他對親生兒子的渴求。而這,便也是為什麼趙構一直認為楊翎醫術高明的原因所在。
隻不過,話說到這裏,我們卻要把話題再轉回前麵。既然我們知道了秦檜想要醫經的目的,那麼金亶呢?他能找到韋馬刀索要醫經,就說明他對醫經的重視程度決不亞於秦檜。更何況,他還以一國之尊親自來到了敵國境內。究竟是什麼人又或者什麼事,竟能勞動金亶禦駕親臨?
金亶一事,使得楊翎苦思了好幾日。正當他準備派人去找韋馬刀之時,韋馬刀卻是自己來到了楊府。江州一別,韋馬刀除了傳信給楊翎,說他已經成功盜取府台大印後,就一直沒有消息。楊翎因為自己事務繁忙,再加上韋馬刀本就是生性散漫之人,所以韋馬刀自己不來,楊翎也無意尋找於他。
與往日不同,韋馬刀這次前來,顯得規矩了許多。與韋馬刀一同前來的,還有孟光宋。他們兩人本不同路,隻是在城外遇上了,便相約一同前來。
孟光宋在一旁與楊翎閑聊家常,韋馬刀卻是坐著一聲不吭。楊翎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就故意與孟光宋說道:“大公子,你們遠道而來,今日我作東,請你們去花解語嚐嚐京城的名菜。”
“花解語?”孟光宋皺了皺眉頭,有些狐疑地看著楊翎。他是個正經之人,一聽名字就覺得那地方定是個曖昧之處。
“花解語?你去那地方幹嘛!”原本一聲不吭地韋馬刀突然大喊,他看著楊翎,大聲說道:“你這楊府這麼大,要給我們接風洗塵,在家中擺個家宴不就行了!”
“韋兄,楊府雖大,卻找不出象樣的廚師。你在花解語那麼久,總該知道那裏廚師的水平。怎麼,難不成是韋兄在那住得久了,吃厭了那裏的菜式不成?”楊翎說道。
“你……”韋馬刀臉色大變,指著楊翎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以為他躲在花解語是神不知鬼不覺之事,可沒想楊翎竟是全然知情。他那一驚,還真是程度不小。他不由自主地四處張望了一下,象是生怕有人聽到了楊翎之語。
“不用擔心,冬冬上街去了,沒半個時辰,她不會回來。”楊翎看透了韋馬刀的心思,再次說道。
“好,好你個楊翎,你早就知道我來了京城,也早就知道我躲在花解語之中,是也不是?”一聽冬冬不在,韋馬刀立刻就來了神氣。他指著楊翎,很是理直氣壯地責問道。
“楊公子,韋公子,你們兩人,在說什麼?”孟光宋在旁聽得雲裏霧裏,就開口問道。
“你問他!”韋馬刀沒好氣地回答。他看了看楊翎,嘀咕道:“明知道我在京城也不來找我,這算哪門子的朋友。”
卻原來,韋馬刀聽說楊翎歸順朝廷之後,也隨後來到了京城。隻不過,因為楊翎邀請了冬冬,韋馬刀就一直不敢現身。雖然韋馬刀很想找楊翎要回醫經,可他一想到被冬冬知道真相的後果,就隻能望而卻步。
隻不過,韋馬刀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既然楊翎能查知他的落腳點,金亶他們同樣也可以。韋馬刀就是收到了金亶催促交貨的命令,所以才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了楊府。
韋馬刀已經知道醫經被楊翎燒毀的事實,他原本還想質問楊翎,卻不想被楊翎搶先一步,指出了他的落腳點。那花解語雖說並非青樓,卻也算得上是風月場所。客人們到那裏,除了品嚐美食以外,更重要的,就是那裏養了一大批美妙絕倫的歌女舞伎。
正因為花解語品流複雜,所以韋馬刀才特意選了那裏為落腳點。他自以為象楊翎與金亶等人都不會對那種場所多加留意,可沒想卻還是棋差一招。依韋馬刀的性格,既然他會選擇花解語,就本不該在意旁人知道與否。他之所以那麼緊張,全是因為怕被冬冬知曉此事。尤其是楊翎說要在花解語擺宴,更把韋馬刀嚇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