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地牢之迷
    看著那一片在頃刻間形成的廢墟，寒雪晶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楊翎的手。她閉上眼睛，再重又睜開。同樣的動作，她重複了好幾次。她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希望自己看到的，都隻是幻覺。
    但事實上，林榮死了，與他的小嬛，從此長眠於地下。雖然他曾經惡貫滿盈，無惡不作，但他臨死之前，死了之後，都贏得了寒雪晶的眼淚。
    寒雪晶哭得很傷心，悲痛的樣子象是她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朋友。她靠在楊翎的懷裏，後者緊緊地抱住了她。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前者止不住她的淚水，後者感受著前者的哀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寒雪晶終於慢慢地平複了心情。她抬起頭，兩目通紅地問楊翎：“公子，你說林榮，他按下機關後，還有力氣回到小嬛身邊嗎？”
    楊翎不語，他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的聰明才智，在那時候都起不了作用。他不想欺騙寒雪晶，也不想讓寒雪晶更傷心。他努力集中自己的思維，想找一個最妥當的方式去回答。
    “雖然林榮很可能回不到小嬛的身邊，但不管怎麼樣，他們總算是近在咫尺。”楊翎的反應，已經給了寒雪晶答案。但她並不繼續傷心，她離開楊翎的懷抱，指了指那一片廢墟，高聲說道：“公子你看，這廢墟之下，就是他們的新家。林榮要與小嬛共滅同生，他終於做到了！上天這麼眷顧他，相信他此後定會重新做人。如果有來生，他會是一個好人。你說呢，公子？”
    “會，我相信他！”這一次楊翎沒有猶豫，他回答得很肯定。他那麼做並非隻是為了安慰寒雪晶，而是他真得如此感覺。
    “我就知道公子會這麼說，你真好，公子。”見楊翎回答得那麼快速，寒雪晶不由得高興起來。她轉過身，正朝著廢墟，很認真地拜了三拜。她說道：“林榮呀林榮，帶著你的小嬛，你好好地去吧。做鬼也好，轉世也好，希望你們從此不要再分離。有人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再給你加一句，愛吾愛以及人之愛。希望你以後對人，都能象對我一樣。因為你愛的人，所以能舍了性命去救別人。我是說……”
    寒雪晶本不是那麼多嘴的人，但她對著廢墟，卻繞來繞去說了不少話。楊翎安靜地站在一旁，由著寒雪晶說個沒完。他心裏明白，寒雪晶之所以對林榮之死有那麼多的感觸，主要原因其實並非林榮本身，而在於那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小嬛。
    那個小嬛，雖然早已死了。可香案上的畫像以及後來見著的她那個人，她們與寒雪晶是出奇的相似。要說人有相似，純屬偶然也很正常。但若相似到七八成以上，甚至於連氣質也略同，那便決不隻是偶然，而是定有某種特殊的聯係。
    隻可惜，相遇太晚。有可能知曉秘密的人都已死去，就連那個或許尚有線索可尋的秘室，也已銷毀不在。寒雪晶傷心，除了感傷林榮與小嬛的離去，更傷感的恐怕還是因為，她從此再也無法得知小嬛與她之間的聯係。那是人類的一種自然反應，總會對與自己相關的事物，有著本能的好奇與探索的欲望。楊翎明白寒雪晶的感受，所以他任由她哭泣，也由著她對兩個死去的人絮絮叨叨。
    世間之事，千變萬化而無可估計。或許，那個小嬛，真會是寒雪晶的某個親人。那麼，寒雪晶能遇上她，並送她一程，是天意使然。無論對死者還是生者，既是一種仁慈與也是一種慰籍。
    楊翎站在那裏陪著寒雪晶，一直靜默無語。但過不了多時，他聽到了某些聲音。抬起頭，他看到麒麟子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院子裏。
    “林榮死了？”麒麟子人未落地，便率先發問。
    楊翎並不出聲，隻點點頭，算作了回答。他見寒雪晶轉過身，那才開口問道：“說好了嗎？”
    寒雪晶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還沒開口，就聽麒麟子在旁大聲說道：“寒公子，你哭過了！不會是為了林榮那廝吧！那家夥……”
    “人都已經去了，你用詞能不能尊重一些。”寒雪晶打斷麒麟子的話，皺皺眉很不高興地說道。
    “那廝……，算了，死就死了，懶得管他。”麒麟子本還想再多說幾句，但看寒雪晶一臉不痛快的樣子，也就住了嘴。他轉過頭，問楊翎道：“楊翎，午時都快過了，你的承諾什麼時候兌現！”
    “要兌現不難，你先把醫經還來。”楊翎說道。
    “哈哈。”麒麟子揚聲尖笑了兩聲，說道：“楊翎，你若想要醫經，先把本教主的東西交出來！”
    麒麟子說著，伸手入懷把醫經拿了出來。他看著楊翎，大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架式。很顯然，麒麟子對楊翎起了戒心。
    “麒麟子，”楊翎歎了口氣，慢慢地說道：“若我告訴你，你要的東西，其實對你根本沒有用處，你信嗎？”
    “楊翎！你想反悔！”麒麟子當然不信，他霎那間變了臉色，厲聲喝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