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蠱心之毒
    孟光宋聽得自己母親與人爭吵，情急之下自是加快了腳步。楊翎等人尾隨其後，一路上並不多言。
    幾個人趕到前院，卻見孟華山前麵站著五個女人，個個哭哭啼啼，正鬧得不可開交。
    “娘，怎麼了？”孟光宋急步上前，很奇怪他向來端莊穩重的娘親，怎麼會跟幾位姨娘吵鬧。
    “宋兒！”聽到兒子的詢問，孟夫人抬起頭，隻喚了一聲卻並不回答，隻是一個勁地哭泣。
    “光國，怎麼回事？”孟光宋見自己母親不回答，就轉問站在一旁的孟光國。他本來想問孟華山，但後者臉上肅穆的表情讓他不敢開口。
    “我也不知道，這還不到半個時辰，大娘她們怎麼速度這麼快？大哥，你不是應該跟她們在一起嗎？”孟光國更是覺得莫名其妙，他負責召集的家丁人數尚未到齊，怎麼倒是幾個女眷先趕到了前院。
    “我隻通知了我娘，她讓我先趕回前院，幾位姨娘她自會安排。”孟光宋一邊回答，一邊偷眼瞧了瞧孟華山。
    “你怎麼跟大娘說的？”孟光國問。
    “自然是實話實說，聖心教如此狠辣，爹肯定是想疏散府內女眷與普通家仆，以免他們遭受無妄之災。”孟光宋回答。
    “難怪。”孟光國歎了口氣，說道：“難怪大娘她們來得這麼快速，她們肯定是沒有收拾任何東西，直接就來了前院找爹。大哥，你也太過直接了。依著大娘她們與爹的情份，你認為她們會在生死關頭舍了爹而獨自逃生嗎？”
    “我。”孟光國一番話，說的孟光宋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過了一會，他又問道：“但是，她們吵什麼呢？”
    “是啊，她們吵什麼呢？”孟光國也一時間沒了頭緒。他抬頭看向自己的母親，那個最美麗，打扮最耀眼的女人，此時也是哭聲最響亮的一個。
    “楊公子，你說，江玉青和蕭偉宏他們，還有沒有留下耳目在孟府？”寒雪晶湊近楊翎，悄聲問道。
    “府內估計不會有，但府外肯定安排了人手留意你的行蹤。為什麼這麼問？”楊翎回過頭，不明白寒雪晶怎麼突然扯到了江玉青他們身上。
    “沒什麼，我隻是在想，聖心教還沒來到，這個孟老爺的齊人之福，倒應該已經傳了出去。你說，會不會有人來看熱鬧呢？”寒雪晶看著楊翎，眼睛裏滿是調侃的笑意。
    楊翎一怔，那才明白過來寒雪晶隻是在開玩笑。看著寒雪晶笑意盎然的臉，楊翎不由地也笑了一下。他記憶中的寒雪晶，蘇府裏那個印象模糊的小丫頭，正是如此的刁鑽古怪，精靈可愛。‘她原本也該是這個樣子，這些日子還真難為了她。’楊翎心裏想著，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地逐漸加深。
    “楊公子，你笑了。”看著楊翎的笑容，寒雪晶傻傻地蹦出了一句話。雖然楊翎易了容，看不到他的本真笑容。但寒雪晶覺得，那是她找到楊翎以來，楊翎的第一次真心笑容。寒雪晶有些呆了，目光就象被膠住了一般，看到了，就再也移不開。
    不一會，突然聽到孟華山大聲驚呼：“紅菱！”寒雪晶那才驀然驚覺，迅速轉過身，不由得燒紅了雙頰。她不敢再看楊翎，隻見孟華山抱住了其中一個女人，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
    “過去看看。”楊翎一邊說，一邊走上前。看著他的背影，寒雪晶暗笑自己的失神。心想她那癡傻的模樣要是讓蘇小雅看到了，準保又是一番嘲弄。
    “把這女人給我拿下！”寒雪晶走上前時，卻見孟華山雙目冒火，衝著場中最漂亮的女人大喊。而他懷中的女人，卻是在胸前被人捅了一刀，鮮血直流。
    “娘，娘，你怎麼了。”一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年撲上前，跪在受傷的女人身前嚇得直哭。寒雪晶認得，那是孟華山的第三子孟光疆。
    “老爺，三夫人怕是……。”孟府有自家的大夫，此刻也正好來了前院。他主動上前查看，卻已是無力回天。
    “哈哈哈，本小姐忍了她十幾年，終於死了，終於死了。”那狂笑的漂亮女人正是孟光國的母親，孟華山的二夫人梅雪。梅雪出自名門大戶，不僅長得最為美豔，為人處事也相當聰慧。孟華山五位夫人中，憨厚，精明，可愛，活潑，各有人居之，但唯獨梅雪集眾人之長。自梅雪嫁進孟家二十餘年，從未與其他夫人紅臉鬧矛盾。孟華山平素最相信梅雪，若在外麵有應酬，他多半帶的不是大夫人，而是二夫人梅雪。那對等級化嚴重的孟家來說，是極為難得的一例。
    按理說，梅雪不可能殺人，更不可能在殺了人後還得意洋洋。但梅雪似乎瘋了，家丁們上前想拿住她，她揮舞著鮮血淋漓的尖刀狂笑不止。“賤女人，敢搶我夫君，千刀萬剮，千刀萬剮，千刀萬剮！”梅雪嘴中不停地喊著“千刀萬剮”，通紅的眼睛突然又盯上了孟華山的四夫人與五夫人。她揮著尖刀衝向她們，家丁們試圖上前攔住她，但十餘人竟然不是一個弱質女流的對手。
    四夫人沒有子女，五夫人的兒子還僅有十歲大。那孩子挺身站在了自己母親身前，眼見著梅雪的尖刀就要落在了他身上。
    “瘋女人！老夫殺了你！”孟華山大吼一聲，懷中的三夫人已經斷氣，他怒火中燒，揮掌就向梅雪狠狠擊去！
    “孟老爺，千萬不可！”“爹，不要呀！”隨著兩聲呼喊，兩道身影分別衝向了孟華山和梅雪。
    “冰壯士，你為何攔住老夫！”上前攔住孟華山的正是易容為冰建占的楊翎。
    看到孟華山目眥盡裂的模樣，楊翎說道：“孟老爺，在下冒犯。但二夫人的情況實在可疑，我們不妨先聽聽趙公子如何說。”
    原來，出聲喊“千萬不可”的不是楊翎，而是趙正淳。他此刻並沒有理睬孟華山，而是走向孟光國。後者緊緊地護著自己的母親，對孟華山絲毫不留餘地的殺招驚怒交加。
    “二夫人，請問貴姓？如何稱呼？”趙正淳衝著梅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