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遞過淺青衣裙外的薄紗給奴兮披上，邊淡淡道：“奴兮小姐生就麗質，簡單點也是好看。”
    奴兮抿起一絲笑，看了看白芷問：“身子好些了嗎？今晚就不用跟我去赴宴了，我讓蘭茵陪你去休息吧。”
    “不必。”白芷搖搖頭，“沒什麼大礙，且進宮前大人吩咐過，若是奴兮小姐去見晉王的妃嬪們，讓我定要陪在身邊。”
    本想問下為什麼，卻看見白芷那一副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表情，奴兮便硬生生的把疑問吞下肚子裏。
    自進宮便一直安生的呆在那一方小院裏，不是不好奇宮裏的景色，不是不想出去逛逛，隻是進宮前倔著隻要自己帶來的三個人服侍，堅決不要李存勖為自己安排的另外的人，待到想出去逛逛時，方才發現竟連一個能帶路的人都沒有！
    現下跟著身前的小婢女，雖能左右看看，卻也隻能左右看看。奴兮轉頭對著衾怡使了一個眼色，用唇語說：“等會兒宴後在宮裏走走。”
    衾怡笑著點點頭。白芷微偏過頭看向奴兮，也蹙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規行矩步的走，園中零零落落的便有奴才婢女走過，切莫失了身份。奴兮無語的撇撇嘴轉過身，直了直背，便端起架子繼續前行。
    禦花園果然不愧是禦花園，作為一個現代人，記得第一次見到蕭府的後花園和石府的後花園時已是驚訝的夠嗆，如今身處禦花園之中，方才知曉那後花園不過等閑之物而已！
    在石頭小路上曲折蜿蜒繞了良久，小路隻可兩人並肩而行，旁邊是長得正盛的半人高的矮樹。攬月走在奴兮的右前方，衾怡和白芷跟在身後，蘭茵留在院裏守著。
    繞來繞去的見不到路的盡頭，也不知還要走幾時，奴兮剛想轉頭跟衾怡抱怨幾聲，卻突然想起身後除了衾怡還有一個白芷，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又走了會兒零星的說話聲低低的傳來，奴兮順著聲音望去，一叢較為稀疏的枝椏後麵隱隱露出兩個婢女，正坐在矮石上說著話。
    ……
    “聽說你見過那個新來的奴兮小姐？”
    “恩，上次跟著娘娘一並去的時候見著了。”
    ……
    每個人對自己的名字都會分外的敏感，乍一聽道自己的名字，奴兮便駐了身形仔細的聽起來。
    很明顯能聽到的不知她一人，攬月明顯也聽到了，臉色悠的一白，轉過來道了聲‘請奴兮小姐見諒’便抬腳要去阻止那兩個宮女。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更何況還是關於自己的八卦。猶記得當時在石府之時，自己都很少出門，可那些關於自己的事卻空穴來風並且添油加醋的繪聲繪色的傳的沸沸揚揚。如今這又是哪一出？！
    奴兮一把拽住欲走的攬月，淡淡道：“不必打擾她們。我有些累了，便也在此歇歇腳吧。”
    攬月一愣，看著奴兮風輕雲淡的臉，心裏雖是惴惴臉上卻也無甚表情。畢竟是貴妃身邊的人。躬身笑了笑道：“奴兮小姐大量，不追究她們是她們的福氣，但豈可讓這兩個奴才的碎言擾了清靜，還是奴婢去把她們打發走吧。”
    奴兮看了一眼麵色含笑的女子，卻看不出一絲笑意，心裏頓時無甚好感，微蹙了眉道：“都說不用了，你也不必麻煩了。”
    “不麻煩……”
    “大膽！”白芷突然開口打斷攬月的話，“聽不懂奴兮小姐的話嗎？！小姐是主你是仆，說什麼你聽著便是，幾時輪到你如此多嘴。”
    攬月身形明顯一僵，看向已坐在路邊石階上的奴兮，愣了愣，躬身做了個福便安靜的退到後麵站定。
    奴兮麵上依舊淡淡的，心裏卻是澎湃的很，還是第一次見到白芷這樣，竟然還頗有些子氣勢。
    ……
    那邊對話還在繼續……
    “你那天沒去真是可惜呀，你都沒有見到那個韓妃的樣子！”
    “我聽說了，說是叫那個奴兮小姐氣的臉都綠了。”
    “可不是嘛，那個韓妃以前仗著王爺寵愛，都不把我們娘娘放在眼裏！哼，這下子被那個奴兮小姐給治了吧！”
    ……
    原來是李貴妃身邊的婢女，奴兮抿嘴笑了笑，似是無意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攬月，攬月低頭站著，臉色訕訕。
    ……
    “唉唉~那個奴兮小姐長的什麼樣子？真的似他們傳言的那般好看嗎？”
    “恩，是挺好看的。娘娘今晚宴請她，晚上你就能看到了。”
    “那我等下可要早點回去！……她有咱娘娘好看嗎？！”
    “那可比不上咱娘娘的萬一！怎麼說也隻是個黃毛丫頭而已。”
    ……
    “什麼！”奴兮倒沒什麼，衾怡卻氣道，“這兩個亂嚼舌根的奴才，真該掌嘴！我們小姐的姿容……”
    “衾怡。”奴兮打斷衾怡未說完的話，笑著搖搖頭道，“又不是在自家院子，說話注意著點。”
    衾怡一愣，悶悶的瞥了一眼低頭而立的攬月不再說話。
    ……
    “這個奴兮小姐到底是什麼人呀？竟還是晉王親自點名要的人呢。還特意為了她在東宮建了院子！那可是東宮！咱娘娘也不曾住過東宮，就是那韓妃極寵之時也不曾！進宮那麼就一個人也拜見，竟還要我們娘娘先去見她！哼！”
    “我聽說呀，這個奴兮小姐可不是什麼良家之人！來曆不明的，好像是有一天蕭大人出門狩獵，看見一隻白狐就一直追，結果後來幾天幾夜都沒有回家，再回家時身邊就帶著這個奴兮。再說平常人家的小姐，誰會以奴兮為名呢？！”
    “可不是嘛！”
    “還有啊，聽說她以前在宮外的時候，經常跟李大人幾夜幾夜不回府，回府便滿身酒味。反正啊跟石大人劉大人他們都纏在一起，哎呀，也不知使了什麼邪功，彈了個什麼曲子把王爺給迷了……”
    ……
    奴兮悶聲冷笑，再聽她們說下去自己都無緣無故的成妖怪了！
    騰地站起身，抿緊著嘴，臉色已微微泛青，咬了咬牙把一絲笑容擠到臉上，看著低頭的攬月說：“走吧，我也休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