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初動 第十四章 南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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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邵國,地處大陸西南,與東諦、西刹相鄰,在百年征戰中一直是最為積極地一家。四國內留有傳言,南邵國主的祖先,曾是天照王族,因犯重罪而被發配到此處。天照王朝覆滅後,南邵國祖先便立誓要再建天照,因而百年間,南邵國君都是以一統天下為己任。
而今,南邵新任國主南翔天,天生的貪生怕死。他並非上任國主的子嗣,上任國主南天逸是南邵國百年來不可多得的賢君,他在位期間,南邵國一派祥和,人們生活富足,天下太平。但五年前,南邵國師叛逃,南邵國主隨後病倒,自此,這個尚還年輕的君王便病入心髓,幾年後便離了人世。
因南天逸並未留下子嗣,朝中大臣便在大將軍秦戰的威逼下,選擇了南天逸的外甥,一個一直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自那之後,南邵國便被緊緊的掌握在了秦戰手中。
夢斷情潛入南邵京師尚綏時,秦戰還在斥責下屬辦事不利,怎可失去最好的暗殺時機,隻得等南邵特使從蘭陽啟程返國,伺機而動。而夢斷情在初回南邵的幾日,隱匿行蹤,根據燕老大的指點,在尚綏城的四周,尋找當年夢將軍留下的證據。
當年,南邵國師被大將軍追殺,逃亡出境,夢將軍自知時日無多,便將當時與國師收集到的證據分為四份,藏於京師四周,望有朝一日,時機允許,一舉將秦戰拿下。現如今,五年過去了,夢斷情喬裝同小七來到尚綏城南,此處為京城最繁華處,夜夜歌舞升平,醉生夢死。
夢斷情皺皺眉頭,真虧父親能想到這個地方,倒有點像燕先生的主意。在她思索間,小七已經找到了地方,“大人,您看,就是這裏了。”夢斷情停在一家叫做夢溪的青樓前,聞到裏麵傳出的脂粉氣,一陣反胃。
她尚未開口,門外攬客的女子便媚笑著挽著她的手臂,“這位爺,到我們店裏坐坐吧,您呐,一定不會失望的。嘻嘻……”夢斷情將手臂從女子懷中抽了出來,冷然道,“我是來找人的,把你們老鴇找來。”
女子自覺無趣,隻得鬆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那你等著。”
夢斷情進了店,找了個僻靜地方,同小七坐下。不一會,女子領這個中年女人走了過來,“媽媽,就是這個公子哥要找你了,沒事,我下去了。”
那被稱為媽媽的女人向著夢斷情,欠了欠身,“公子要找什麼人,我們這些姑娘可都忙著呢。”
小七聽出音來,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了那人手中,那女人見了銀子,滿麵笑容,“爺,有什麼您就吩咐吧。”
“我找一人,名叫麗娘,你這裏可有這人。”
夢斷情觀老鴇神情,聽到“麗娘”二字時,神色一變。“這……敢問爺是?”
“莫要多管,隻說有還是沒有。”
那女人四處望望,小聲說道,“二位爺隨我前來。”
夢斷情隨女人上了二樓,拐了幾個彎,停在了一個屋子前,“爺,請隨我來。”房門打開,確實一堵牆,女人四處敲打了幾下,牆壁便應聲而開,“請”夢斷情二人走了進去。
牆壁在他們進入後,自動合上,夢斷情看著四周的景象,開口說到“你,是麗娘。”
麗娘輕笑一聲,“果然是夢將軍的子嗣,一言擊中。”
“你,真的認識我父親?”
“自然,我和夢將軍是摯友。當年秦戰猛然發難,國師無力抵抗,退出國境,不過也正因如此,才讓夢將軍有機會將這些證據藏匿好。”麗娘從屋子一角的牆上打開一個暗格,取出一疊紙張,“這上麵記載了秦戰勾結西刹的點點滴滴,也是國師大人留下的。”
“五年前,逃出南邵的國師,究竟是什麼人?”夢斷情看著詳盡的資料,不禁出口問道。
麗娘在屋子中央的圓桌旁坐下,“你若問我她是什麼人,我倒真的答不出來。隻知道,國師是南邵百年不遇的奇才。當年,她早就知曉秦戰是西刹奸細,卻能一直按兵不動,搜集證據。她說,秦戰身後勢力龐大,牽一發則動全身,因而,不可打草驚蛇。況且,今日並不是推翻他的時機。”
一旁的小七聽到這裏,不禁開口問道,“你是說,當年你們已經掌握了這些證據,但因為不是時機,因而沒有揭發秦戰。”見麗娘點點頭,小七越發不解,“這是為何,時機就比保命還重要?”
夢斷情搖了搖頭,“五年前,秦戰剛剛掌管軍務,是諸多士兵心目中的英雄。那時動手,不禁南邵顏麵無存,還會動搖軍心,確實不可。”
“您說得對。”麗娘點點頭,“國師那時認為,秦戰一旦得勢,勢必張揚起來,那時,要想抓他個現行,必是不難。”
“可後來為什麼,會被追殺。”
“國師繼任時間不長,但從未有過失誤,沒想到那次秦戰會看破她的計,先下手為強。”想起此事,麗娘心中便一陣不解,“仿佛有人為他出謀劃策。在國師外出的路上,便埋下伏兵。好在先前,國師曾說,若有萬一,讓夢將軍將搜收集資料一分為四,交與我們四人。”
夢斷情仿佛想起什麼,“慢著,你是說將資料分別交給你們是國師所為。”
麗娘不解夢斷情的神情為什麼突然嚴肅起來,“是的,確實如此,她還將最重要的私通書信放在了,水晶球中。”
你是夢家的老幺?
這個,夢將軍才名天下誰人不知?
哦,這個啊。是你父親,夢將軍告訴我的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夢斷情腦海中的事情,串成了一條線。你,原來一直都知曉。
“大人,大人。”小七見夢斷情神色黯淡,不禁擔心起來,“大人,您怎麼了。”
“沒什麼。”夢斷情麵向這麗娘道,“麗娘,這幾年辛苦你了。”
“不敢,我也隻是遵守了自己的承諾而已。如今,我這裏的東西你已經拿到,還有三人,你要如何尋找。”麗娘將先前取出的紙張放入一個信封中,交與夢斷情。
“我會在這兩日造訪他們,爭取盡快拿到證據,將秦戰這個奸細拿下。”夢斷情的決心看在麗娘眼中,她點著頭,“你,一切要小心。”
“自然,多謝您了。”
送走夢斷情,麗娘回到青樓前,看著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兩個字,夢溪夢溪,故人不在,此處也隻是個傷心地了。
第二日,夢斷情便得知麗娘的離去,她知道這是為何,昨夜,隻要她告訴麗娘,國師還活著,也許麗娘就不會走,但她偏是沒說。燕先生,你騙了我那麼久,為什麼我就不能欺騙別人。
兩日內,夢斷情暗中尋訪了被夢將軍托付保管證據的人,這些人,身居市鎮,卻不言國事,隻說多年前有欠夢將軍與國師的人情。這兩日,夢斷情聽得最多的就是,那個國師真不是一般的人,她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討厭聽到這些,這讓她覺得自己同那個人的差距越來越遠。當她將所有證據都拿到手中後,猛然間,一個念頭升起,難道就這麼認命了,為什麼不將她帶回來,她曾是南邵的國師,自己將她帶回來,又有何不可。
帶著證據,夢斷情出現在朝堂上,秦戰雖有些疑惑,但很快便平靜下來。
南邵的王,懶散的躺在大殿上,打著哈欠,“國師怎麼回來了,不是還應該有幾日嗎?”
“陛下,臣帶回一樣東西。”南邵王一聽,隻覺的寶物,“快呈上來。”
侍從將大將軍私通西刹的書信,呈了上來,南邵王盯著書信看了幾分鍾,大叫一身,從椅上摔了下來,“這……這。秦戰,秦戰,你,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國師會有你私通西刹的書信。”南邵王一句話,讓秦戰明白,一切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
“陛下,臣知罪。”秦戰的認罪,讓眾人一陣騷動。
南邵王氣的站在地上直跺腳,“拖下去,拖下去,別讓我再看到他,走,走。”
侍從們站在秦戰的麵前,看著這個昔日的大將軍,神色淡然的接受枷鎖,隻是在臨行前,看了眼夢斷情,嘴角微微上揚。
秦戰最後的舉動令夢斷情心中一陣不安,仿佛被人看透一般。為什麼,為什麼這些人,總是自以為自己很懂,為什麼這些人什麼都讓人自己去猜。
南邵國大將軍被關入大牢,消息一經傳開,被秦家壓榨多年的人們自是欣喜非常。夢斷情終於體會到燕先生所說的時機,隻有等人們對秦戰積怨已久,方可下手,事半功倍,這便是大潮不可逆了。
“小七,我四處走走,你莫要跟來了。”小七行了禮,便退下了。
夢斷情是去見秦戰,那個人本不應這般容易應付,究竟為何?在牢中見到秦戰時,他正悠閑地喝著小酒。
“你這牢坐的真好。”夢斷情開口道,“大將軍果然是大將軍。”
秦戰瞥了她一眼,“我知道國師有何事前來,你要問在殿上,我為何要笑?”
“你……為何?”
見狀秦戰哈哈大笑起來,“因為我發現,你,夢斷情,其實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正直。你……”秦戰站了起來,指著夢斷情,“你,會成為下一個我。”
“你在說什麼?”
“下一個我,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已經不是無所求的國師,而是一個有所求的野心家。”
“秦戰,你莫要胡說。”夢斷情大喝道,“我是南邵國師,跟你這個西刹國的奸細不同。”
“不,我們是一樣的。”秦戰幽幽的說道,“因為,我們都愛上了不存在的人。”
夢斷情本欲離開的腳步停滯了下來,“你……在說什麼?”
“她從不留情,雖然一直都很溫和,但任何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心思,你永遠都不懂。”
“你怎麼知道。”夢斷情走到秦戰麵前,“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為什麼會不知道?”秦戰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因為,我們愛上的,是一麵鏡子的兩麵。”
“胡說!”
“我胡說,她們擁有同樣的容貌,同樣的聲音,就連性情都一樣,你說,這是為什麼?她們是誰?”秦戰的眼神仿若瘋狂,“夢斷情,你從愛上她的那刻起,一切都已成定局,你,一定會是下一個我。”
“來人,將囚犯的嘴堵起來,把他綁到柱子上,別讓他再胡言亂語。”夢斷情的心因了秦戰的話,混亂不已。
試圖掙紮的秦戰還在喊叫,“夢斷情!你聽好了,她們都是薄情的,她們不會愛上任何人。我告訴你,她一定會殺了她的,她恨她。夢斷情!”
“告訴所有人,大將軍瘋了,什麼人都不要靠近。”夢斷情吩咐完,便留下還在嘶吼的秦戰,離開了牢房。
她不知道秦戰在說些什麼,但卻又好像知道。他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刺痛了自己的心,夢斷情站在路旁的池塘邊,望著水中的人,你真的會變成那樣嗎?
那時,夢斷情不知道,秦戰說的都是真的,一切已成定數,夢家權傾朝野已是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