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把她關起來,這是寧牧的主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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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順利的出得宮,兩人便沿著長安街一直走到五崖嶺山腳。
五崖嶺山勢不平,入口就如同一麵鏡子一般直立在那,且雪水融化而濡濕了泥土,沒點武功底子的人想要上山,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
蕭雪咬咬牙,背牢了不會武功的許風,就施展起輕功往山上躥。
但許風再瘦,好歹也是個男子,光是骨頭的重量就夠她受得了,更況且現在是要上山,而不是在平道上行走,她會感到吃力也是難免的。
等她好不容易把自己與許風都送上了山,不但背後被汗水給浸濕了,就連體力也幾乎喪盡。
她強撐著一口氣,領了許風往深山裏走。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被幾棵白燁樹圍繞著的草屋才入得兩人的視線。
許風扶著蕭雪上前敲門,才敲了幾下門便被打開了,一個雙鬢微白的中年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蕭雪忽然脆生生的喊了一聲「爹」。
那中年人先是萬分訝異的睜圓了眼,隨後在瞥見蕭雪唇角的血跡後,便光火的一把推開了許風,替代他扶住了蕭雪。
可憐許風從未習過武,方才被他這麼一推,五髒六腑便也受了不小的罪。
「小雪,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蕭紹雲急急問道。
「許公子,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蕭雪哪裏還有心情去理會他,隻顧得上擔心許風有事沒事。
蕭紹雲長籲了口氣:「你們先與老夫進屋來,且讓老夫替你們療療傷再說吧。」
進得草屋,蕭紹雲邊替蕭雪運功療傷邊聽她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爹?」蕭雪有些惴惴不安的開口道,「你會幫我的吧?」
蕭紹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幹巴巴的點頭道:「如果時間不長的話,……他要留在這兒,也不成什麼問題。」
「那我可就當你答應了啊!」蕭雪喜滋滋的吐了吐舌。
「真是怕了你了,」蕭紹雲的麵色總算好看了些,也不再令人一見便心生畏懼,「對了,他叫什麼啊?」
「許風,言午許,風是風聲的風。」
蕭紹雲「哦」完一聲,忽而麵上帶了些慚色的對蕭雪說道:「呃……小雪啊,你娘她……現在過得還好嗎?」
「很好啊,」蕭雪飛快的應道,「丞相府又不是五崖嶺,娘在那兒可是要什麼都有,也什麼都不會缺,又怎麼會不好。」
「那就好。」
蕭紹雲點完頭,看了看天色後,道:「我瞧這天也不早了,你還是快些回宮裏,別叫人生疑才好。」
蕭雪也點了點頭:「那許公子,你且先留在這兒,等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蕭雪一走,蕭紹雲就利索的熄掉了草屋裏所有的煤油燈,而後對許風說道:「不早了,你也早些睡下吧。」
許風應聲躺在硬邦邦的草席上,可沒多久他就覺得有些乏了,雖然他是在大病未愈的狀況下奔波勞累了一天,疲倦也不是沒有,但奈何就是缺少了睡意。
無奈之下,他隻好睜了一雙大眼,木木的望著屋頂發呆。
「小風,你睡了沒?」驀地,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另一邊的草席傳來。
「還沒有,」許風舔了舔幹澀的唇,「蕭叔你呢?也是睡不著嗎?」
「唉……小雪的武功,是我親自教她的。」
「嗯。」許風雖然不是很明白蕭紹雲為何會對他說起這番話,但他畢竟不是一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是以盡管他心中存有疑惑,但最終卻也是沒好意思問出口的。
「我並沒有看錯,她是有學武的天賦的,隻是可惜她的心並不是係在武學上的,因此無論我怎麼費心的教,她在這方麵也仍是學得一知半解。」
「嗯。」
「老夫這一生,光是因為武功,就對不起了太多人,要是我不癡武,淑兒她也不會隻留下孩子,而義無反顧的進了宮,要不是武功……我的……我的兒……」
如果不是因為武功,想必,他的兒,他的風兒也不會在八歲那年被野獸給叼走了。
有淚濡濕了蕭紹雲的雙鬢,盡管許風安慰的話語說了一大堆,但他仍是抽抽噎噎的無法停止哭泣。
待到三更天時,年紀差不多半百的蕭紹雲才總算是哭累了,也能入睡了。
可憐許風不明所以然的陪了他這麼半天,老早就架不住疲困的想要睡去了。等伺候他哭累了,許風也立時就昏睡過去了,哪裏還記得起失眠是個什麼滋味兒。
三天後,蕭雪也果真沒有食言的從宮裏扛了一大包東西來。她還因為擔憂許風吃不慣山裏的野味,而把宮裏各式各樣的甜點給裝了一小包帶來。
「宮裏……現在沒出什麼事兒吧?」許風低垂下頭,邊把玩手指邊不安的問出口。
蕭雪勉強笑道:「怎麼就沒事呢?王爺他們一發現你不見,可都要急瘋了,就差沒把京都給翻一遍了,還張貼了皇榜,但凡知道你行蹤的人能獲賞一千兩黃金,能捉到你的人可獲賞五萬兩黃金呢!這麼可觀的數目,全京都的百姓們自然會絞盡腦汁的想要抓捕到你了。」
「那薇兒她現在還好嗎?」
「夫人她……」蕭雪頓了頓,語音裏有些微的艱澀,她帶了些許哭腔道,「夫人現在因為重嫌疑被關進冷宮了,……不過你無需掛心,我想夫人她有孕在身,皇上自是不會太難為她的,指不定再過段時日,就什麼事兒都沒了呢。」
「把她關起來,這是寧牧的主意嗎?」
見寧牧明明無辜卻還被誤解,蕭雪對此很是憤怒的振振有詞道:「當然不是了!皇上才不是那麼冷血的人呢!若不是王爺找了他不下十回,這事兒他定是不會答應的!」
「而且你以為,夫人她現在是在為誰受罪啊?她可是寧願待在冷宮也不願透露出你的行蹤啊!」
「是我對不起她。」許風之前還炯炯有神的黑眸此刻已黯淡失色了。
蕭雪原先就很同情他的遭遇,後來當娘明白告訴她許風其實是她的親哥哥時,震驚之餘,對於他的同情之意也更加濃厚了。
現下看到他這般懊悔的模樣,她也實實不再忍心說下去了。
不知道等蕭紹雲也得知這一事情後,又會是怎般模樣?該是驚喜,還是悔恨?
「你既知對她不起,就更不該把皇上往壞處去想了,夫人對皇上的心你也不是不知道,方才你那番話,若叫她聽了去,她又不知該有多難過了。」
「是。」許風抿起下唇。
「咳……我這次來呢,也是為了知會你一聲,這些天你可切記別出了五崖嶺,免得又生出不必要的風波。」
「嗯。」
「那……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下次來我便替你捎上。」蕭雪見兄長那麼老實的任憑自己說教,心裏也不禁發起虛來。
「多謝蕭姑娘的好意,我……並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是嗎……」蕭雪毫不掩飾失望的歎了口氣,「那麼……我也不方便在此久留,就先告辭了。」
許風頷首道:「那姑娘好走,恕風不便相送。」
[二]
夜幕沉降,惠房裏也如往常那般焚起檀香,隻是這回焚的不是由西域進貢來的,而是用的鵝梨蒸沉香,味兒裏也有很大的不同,此香是帶了些許甜味的香氣,這回置於帳中,香氣沾上人的汗氣,散發出來,其味能沁人肺腑,令人心醉。
由著婢女梳理自己一頭秀發的君綰透過銅鏡很是茫然的看著那個在帳中來回走動的青年,待一刻時過,她終是不放心的開口問道:「夫君,你這是怎麼了?」
寧旭收回要邁出的步子,微微笑著來到她身後,遣走婢女,親自替她梳理起秀發來:「本王沒什麼事,倒是你,你可有孕在身呢,千萬別為了些瑣事再煩心了。」
在孕期的女子大多是憑的愛胡思亂想,君綰也不例外,寧旭越是不想告訴她,她心裏就越是堵得慌:「我既是你的妻,就該幫你分擔些事兒,難道你還有什麼事是不能與我說起的嗎?」
君綰的逼問令聞檀香聞得難受的寧旭心裏也愈加煩躁起來,他索性把話給說通透了:「你今日焚的這香,本王聞著就覺得頭暈眩目,心裏也多少有些不適。」
嗬,要知道,許風還在的那幾年,他們住的淑房裏天天焚的都是這種檀香,這種熟悉得讓他想流淚的香味,此時此刻又怎會不勾得起他對許風的念想呢?隻是一想起許風,他的心口就會疼得厲害,一開始還能勉強忍受,但在惠房裏待的時間一長,他就隻有依靠來回的走動才能減輕些心口的疼痛了。
「那你便出去透透氣兒吧,說不定會舒服一些。」君綰微微笑著建議道。
「可……也好,本王還有些公事未處理完呢,」寧旭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議,「那今晚……本王就不能陪你了。」
出了惠房,再穿過一段長廊,就來到淑房門前了。
他深吸了口氣,正要推了門往裏走時,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心腹薛燦的聲音:「屬下參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