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空山幽穀 第二十三章 所謂夢境即水中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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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聊天真的很開心哪。”臨到要告別的時候,司徒萌一副戀戀不舍,清純嬌媚的外表下,一雙含情水目忽閃忽閃的,完全沒有之前誓要整治第三者。給予“滿清十大酷刑”的氣勢洶洶的模樣。
“是啊……”結識最終離別,隻是人生中的小插曲,或許不會再見麵了吧,他想。
但是司徒萌的下一句話,卻讓瞬間讓他收回前言。
“魏圖,你現在住哪兒?”即便看出來魏圖的言不由衷,她也完全不介意,笑眯眯地做打聽狀。
額……我可以不告訴你嗎?
抬眼看她依舊燦爛的笑臉,他徹底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在魏圖無奈回答了一個地址之後,她將表情換上恍然大悟。
“哦~那地方啊,原來我們住的並不遠哪,晚上等著我哦,說不定我會來夜襲哪”她似笑非笑丟下重磅炸彈,不知道為什麼魏圖覺得她並不像是開玩笑,隻能幹巴巴委婉拒絕:“不用了吧。”
“這樣子……我先走了。”她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站起來很快走遠了,黑暗淹沒了她的身影,就像是她來得一般。
走了也好。魏圖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不見了為止,吐了口氣心裏默默道。
雖然她性格是不錯了,但是自己到底還是不善於應付女性生物啊。
將錯誤歸結於自身,這是他尋常做法,他真沒有在意司徒萌那些……付諸實施應該會出人命的言論。
魏圖看了手機,白色的熒光屏上顯示的時間,已經不早了。
該是回去的時候了,他心想。
“不過今天還挺奇妙的。”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語說。
忽然間,他瞄到河灘邊上一道白色的身影。
這時候,情人橋這邊的情侶們已經不多了,借於情人間喜歡獨處的個性紅楓樹下的長凳上都是還有半遮半掩的一對對,但是像是河灘這樣大塊開闊的地方,一目了然,更加顯得一片靜謐。河灘上大塊大塊圓滑的卵石,反射著天上蒼涼的月光,那道月白的身影,挺拔修長,帶著莫名的孤寂。
白色雲紋的料子,及肩的黑發,怎麼看都是熟悉的背影吧。
“傲雲庭,你果然也來了?”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魏圖試圖用歡快的語調,打破那人身上的冷清感覺。
他伸手想去搭那人的肩膀,那人卻像有所感應一般,先他一步轉過頭來。
陌生的臉孔,棱角分明,雖然也是一副好相貌,但是畢竟沒有傲雲庭的妖孽的美感,特別是那個冷冰冰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劍要穿透人的內心似的。
“唉,不好意思我認錯人。”魏圖訕訕地縮回手來,那人緊鎖眉頭,一副拒人千裏的表情,他是在不爽自己的打擾嗎?
“額……那我先走了。”魏圖有點灰溜溜地慢慢轉頭,快速退走,在這之間那人什麼話都沒說,但是直覺上他知道那個人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離去。
回到老宅子的時候,在走廊上魏圖碰上了傲雲庭。
那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笑容滿麵的樣子,魏圖莫名有些生氣,想著自己因為他的原因還搭錯人的肩膀,這家夥卻不知道跑去哪邊鬼混了。
所以想默不作聲地就從他一邊擠過去,來個視而不見。
就在他們兩個就要檫肩而過的時候,傲雲庭一把拉過他來。
“幹嘛?”魏圖故意虎著臉道,一抬頭,發現傲雲庭低頭湊近他,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脖子上,引起他輕微的顫栗,才發現他鼻翼微動,像是再聞什麼味道。
“幹嘛啦?”魏圖言語放緩了些。因為他看到傲雲庭臉上的正經表情
“你今天去情人橋了。”他問。
“是……啊。”
“是不是拍人家的肩膀了?”語氣微微有點不悅。
“不行啊?”提起這個他就氣,還不是因為你,所以也就狠狠瞪眼過去。
“笨蛋。”那人想是要拍他腦袋,最終還是揉了揉腦袋。
“那地方哪裏是可以隨便去的,那些湊熱鬧的家夥都是本來就是男女朋友,有沒有聽說橋是通過另一個世界的門,像你這樣隨便在橋上搭人肩膀的,很容易招來不好的東西的。”
“真的……你沒騙我吧。”聽他說得這麼認真,魏圖還真有幾分相信了,在這麼暮氣深深的房子裏,他忽然有種四周溫度突然下降的感覺。
“廢話,雖然沒有什麼事實根據,但是老一輩傳下來的說法總是沒有錯的,你要是害怕的,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住啊?”傲雲庭提議。
“你說誰害怕了?”魏圖瞬間挺直了腰板,即便他說得是事實,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隨便你了,但是你要是害怕的,晚上逃過來也沒關係了。”
“我肯定不會。”魏圖試圖說服自己一點都不怕,但是在傲雲庭揶揄的笑容之下他還是有種臉上掛不住的感覺。
“肯定肯定。”他強調。
當真正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瞪著房梁的時候,魏圖覺得自己睡不著了。
空曠的房間,淺淺的月光落在窗下,有光所以也有暗的地方。不管是高高的房梁,還是屋子的角落,總有那麼一些地方永遠處在深深的陰影中。
其實並不冷,但是魏圖還是塞了下被角,將自己裹得嚴實一些。
他合上眼瞼,試圖撇除腦海裏那些有的沒有的東西,但是不管是貞子,吸血鬼,富江,裂口女,鬼影,不同國籍,不同地域的鬼魂紛至遝來,妄圖在他腦海裏占據一席之地。
他掙紮著在百鬼夜行中去和周公會麵。
不行了,不行了~
他哇一聲從床上坐起來,穿上拖鞋,用很快的速度向著木質走廊的一端跑去。
踢踢拖拖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夜晚格外清晰。
為什麼房間沒有廁所?為什麼晚上從來不起夜的自己會被尿憋醒。
他在走過走廊的時候,朝著頭頂看了一眼,淺紅色的月亮懸掛在天際,襯著深灰色無雲的夜空有種詭異的感覺。
魏圖隻看了一眼,沒敢多想,現階段還是解決生理需要比較要緊。
跨越長長的走廊,廁所,這兩個字即便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見。
“唉?”手指觸及開關按鍵上,“啪”的一聲,但是沒有想象中驟然亮起的滿室燈光。
不會吧,這種時候燈壞了。魏圖不信邪地再次按了好幾下,依舊沒有燈光亮起。
沒辦法,這種時候是憋不得的。魏圖硬著頭皮走進廁所,裏頭自然是黑漆漆的,空蕩蕩的,一片寂靜無聲。
幸虧還有從門外照射進來的月光,倒算不上是伸手不見五指。
魏圖悉悉索索解了褲子,聽著水聲落下的淅瀝聲……精神從緊繃到放鬆。
忽然間,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魏圖“哇”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發間微汗,身上是觸感柔軟的被鋪,原來是夢啊?
他慢慢轉過頭去,窗外一輪又大又圓的淡紅色月亮懸掛在天際,膀胱裏緊迫的尿意卻如此真實。
難道……一切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