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小暑
    
     黑暗，黑暗，隻有我一個人，孤單一個人，從來沒有變過，一直身處永無天光的黑暗中。骸……骸……不，不行，不能連累他。可是，好喜歡，好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紅蓮香味。Zero，他搶走了裝有風紀機密的U盤。一定要奪回來！
    
     猛然掙開眼睛，瞳孔因為突然的光亮而收縮，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鼻邊縈繞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這裏是……醫院？！
    
     雲雀一下子從病床上坐起來，卻因此牽連了肩上的傷痛。左手覆上綁著繃帶的肩膀，緊咬嘴唇強忍住疼痛。
    
     “啊，委員長您醒了！”草壁端著熱氣騰騰的粥推開門，看到雲雀坐在床上，心中萬分欣喜，腳步不自覺地加快，迅速移動到病床前。用勺子撈起一瓢粥，朝它吹了吹，白霧般的熱氣蜿蜒向上。“委員長，趁熱吃吧。您睡了三天三夜，一定餓了吧。醫生也說過，現在可以吃些清淡的東西了。”
    
     “我為什麼會醫院？骸呢？”雲雀沒有接過草壁手中的粥，望向草壁眼神裏第一次沒有了冷酷與嚴厲。
    
     草壁頓了一下，的確送委員長到醫院的是骸。在急救室前，手術中的紅燈一直亮著，骸就一直守在門口，怎麼也不肯離開。眼睛周圍有淡淡的黑眼圈，估計前幾天都沒有睡好，左眼上也布滿血絲，右眼鮮紅地好像要滴出血來似的。
    
     草壁有想過要勸骸回去睡覺，可骸的性格和委員長有點相似，固執而倔強，一旦決定的事就絕對不會反悔。所以他也省了不必要浪費的口水，保持充沛的精力，坐在門外的椅子上。
    
     當醫生出來後，自己和骸都急急忙忙迎了上去。聽到醫生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時，心頭一直緊壓著的擔子終於放下了，呼吸也順暢多了。再看向骸，雖然表麵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但眼睛裏閃爍的星光和嘴角驚喜的弧度出賣了他。
    
     骸轉過身來，這次喜悅的臉上似乎籠罩了什麼。骸拍了拍草壁的肩：“照顧好他。”然後便轉身離去。草壁想叫住骸，畢竟委員長第一眼想看到的絕對不是自己。可骸落寞的背影讓他的話僅僅卡在了喉嚨，卻沒有叫出來。
    
     骸先生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是骸先生送您來醫院的，他現在應該回家了。”草壁對雲雀不敢有所隱瞞。
    
     “哦，是這樣啊。”雲雀這才接過粥，輕抿了幾口，便放在一邊，“跟院長說聲，我要出院。”
     “還有一件事……董事長他……在6月10日淩晨去世了……”
    
    回到家，管家和仆人不同於往常都迎了出來，隻是，少了那個人。雲雀隱隱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促使他急忙上樓踹開了骸的房門。
    
     “六道骸！”像上次那樣，腳下一點兒也沒有留情，他甚至希望骸還能從門背後爬出來，捂著鼻子還強顏歡笑。可是這次，房間內靜悄悄的，那股熟悉的紅臉氣息現在已蕩然無存。
    
     雲雀極力掩飾內心的失落，緊咬的牙關不斷向大腦傳遞著一個早已是事實卻不願承認的訊息。他在意六道骸，非常非常在意。
    
    
     在家隻休養了寥寥幾日，父親的葬禮也應盡快舉行。
    
     葬禮很簡單，隻是宴請了一些比較熟的人。不少人都在葬禮上失聲痛哭，管家和仆人們更是泣不成聲，連父親的貼身保鏢都忍不住摘下墨鏡，掩了掩眼角。可雲雀沒哭，他跪在父親的棺材旁邊，目光一直落在地麵。
    
     讓雲雀心甘情願跪下的也隻有過兩次。兩次，都是在最親愛的人的葬禮上。一次是母親，現在又是父親。唯一的親人也離他而去了。下一個，應該就是自己了吧。
    
     不久後雲雀又套上並盛中學的校服，開始了新一輪的搜查，這次還加了一條：找到Zero的下落，奪回U盤。
    
     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空氣已經開始變得燥熱，太陽光也不如春天般柔和。雲雀撫了撫臉，冰涼的溫度迅速滲透進皮膚。
    
     “綠茵蔥鬱的並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學校的校歌？哦，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雲雀看了看來電人，不禁顰眉，然後迅速按下了接聽鍵：“喂。目標在哪？”
    
     “委……委員長……”電話裏傳來草壁有些遲疑的聲音。
     “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雲雀不禁抓緊了手機。
    
     可以聽到電話的另一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下了很大決心：“委員長，我在雲豆傳回的畫麵中發現了一些東西。您能過來看看嗎？”
    
     “真是麻煩。”雲雀掛掉電話，重新整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外套，溫暖的風帶著點夏日的氣息從袖口灌進。雲雀感覺一定發生了什麼，才會使草壁如此難辦。直覺告訴他，應該跟黑曜有關，而且跟Zero有關。
    
     匆匆趕到並盛中學，一把推開副委員長辦公室的門。“到底出什麼事了？”草壁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挪開身子，給雲雀讓了個位子。“委員長……您看。”雲雀一臉疑惑地坐到電腦前，但被電腦屏幕上的人像驚到說不出話來。
     “委員長，圖像上的人應該就是骸先生，而看起來跟骸先生很親熱的兩人根據他們所穿的製服應該就是黑曜的人。他們碰麵的地點就是在原黑曜遊樂園。”草壁冷靜地分析道。他認為，現在的雲雀應該已經無法冷靜下來，畢竟他最無法承受的就是被人欺騙。
    
     “我知道了。”雲雀的語氣卻出奇的平靜。看到草壁臉上驚訝而擔心的表情，他又加了一句：“放心，我沒事。”然後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其實早就意料到了不是嗎。可在了解真相後為什麼還是不能接受。
    
     當Zero在自己麵前時骸並沒有出現；與Zero對戰時的熟悉感；Zero和骸一樣三叉戟；在刺中自己時Zero眼神中的不忍；口袋中的鳳梨禮物神秘消失；還有，他們身上相同的淡淡的紅蓮味道。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證明，六道骸就是Zero，這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
    
     可是，這樣的行為無法原諒！他要親自去，咬殺這個一直潛伏在自己身邊、對自己所有的關愛隻是為了任務、偷走風紀重要機密、住進了自己的心就不願意離開的混蛋鳳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