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聽見外麵喧鬧不已，星央拉著我湊熱鬧。我連連推辭，一想到昨天胤祥那些話，都不敢出門，怕見到秦嬤嬤她們。今日是他們出宮的日子，所以外麵才這麼熱鬧吧。
    一天渾渾噩噩得就這麼過去了，這兩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因為三天後，由惠妃娘娘、德妃娘娘、宜妃娘娘主持，開始第二輪選秀。
    “毓齊兒，你看我穿這個好不好？”星央拿著一件火紅色旗裝，袖口采用七鑲八滾的手法，一看就是上好的手工製作。“星央，你要不要這麼隆重啊！”星央跑過來扯著我的衣袖道“你不會就穿這個吧？”我看著星央，想到秦嬤嬤那雙凶神惡煞的眼睛，打了個冷顫。“我就穿這個挺好，你也弄樸素點，別跟暴發戶似的。”星央歪著頭，“暴發戶？”我揮揮手“就是土大款。”她又一臉疑惑地問“土大款又是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不耐煩的岔開話題“反正你聽我的，不要這麼耀眼，那麼多秀女你一個人這麼突出，不定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呢，你還是給我規規矩矩的，換套樸素點的！”
    星央聽話的換了一套淺綠色的，上麵繡著小朵的杜鵑，還有翩翩飛舞的蝴蝶，寓意蝶戀花。這套宮裝上身，襯得星央的膚色越發白裏透紅，“恩恩，就這個，素雅又不失大氣，不錯，就這個了。”我也重新選了一套水紅色的宮裝，淡雅端莊。這身行頭不至於很出彩，也不會太邋遢，隻是這花盆底我還是有些不習慣，不過對比當初剛上腳的時候要好多了。
    一切準備就緒，出門看見好些個秀女都已經穿戴妥當。嘖嘖嘖，這要擱在現在，隻怕是全部穿成比基尼了。瞧這一個個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突然後悔讓星央換衣裳了，她就算穿的再紅，站在這一人堆裏麵，根本看不見。
    “這排場，誒誒，你看那女的，”星央拉著我指著前邊一女的“她是恨不得把所有金銀珠寶都掛在身上吧？”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個子不算矮的小姑娘，走路比較蹣跚，似乎也不怎麼適應花盆底，穿著寬鬆的倡衣，這是膽子大呢還是不懂規矩呢？哪有當著娘娘的麵兒穿倡衣的？
    “玉兒。”後麵一個秀女喊了一聲，那個小姑娘回頭一看，哎喲喂我的個天。看前邊我才知道什麼叫雷人！頭上，插著不下十根簪子。燒藍點翠，流蘇步搖，一個比一個耀眼。臉上本來白白淨淨的，可那腮紅，實在是，怎麼說呢。見過猴屁股嗎？我知道很不雅，但卻是很像。再看那張嘴，血盆大口啊！還有脖子上掛的，一串珍珠，一串瑪瑙，一串翡翠，一串玉珠。怪不得他走路不穩當呢，原來是太重了。
    “天哪玉兒，你這是？”那秀女仿佛難以置信般指著小姑娘，滿頭發簪的小姑娘趕緊上前叮囑道“噓！你小點聲！怎麼樣，好看嗎？”說完還撩起一起轉了一圈。秀女一臉的鄙夷，卻還應和著，“嗯嗯，好看好看。”發簪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說道“嗬嗬，你不懂。”
    星央搖搖頭“這還好看？她要是都能選上那就都不用選了，全部都要！”我一笑，推了她一下“得了吧你，嘴貧。走吧走吧。”
    惠妃娘娘駕到！宜妃娘娘駕到！德妃娘娘駕到！”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朝著聲音所在的方位看去。
    第一位，侍女攙扶著，神態高傲不羈，甚是雍容華貴。第二位，唇角微翹，可臉上卻毫無笑意。第三位，衣著素雅，頭上也隻是掛著淺灰色流蘇，梳著規矩的把子頭。麵無表情。三位貴婦坐定後，那位雍容華貴的娘娘開口道“各位格格們，你們都是咱們八旗的人，能進宮選秀女是你們的福氣，可巧前幾日皇上出宮巡查，不能在宮裏，所以呢，今兒就由本宮跟宜妃妹妹，德妃妹妹先選留儲秀宮的。留了牌子的還是回儲秀宮，等到皇上回來了再有皇上決定是否留用。其他沒留牌子的，就各自回府吧。”
    我們都規矩地福身道“是，娘娘。”
    太監一個一個念名字，隻要不是特別醜的，都留了下來。終於，到了那個玉兒——
    “鈕鈷祿·寧玉。”小姑娘搖搖晃晃地就站出去，福身道“民女在。”她一出現，驚豔全場啊，惠妃瞪大了眼睛，眉毛一高一低，驚訝地看著她，宜妃更是一口茶水“噗”地噴了出來，隻有德妃還算端莊，但是麵露驚訝。
    “你你你，這是什麼打扮！”
    寧玉趕緊下跪道“回娘娘話，民女一直這個打扮啊。”宜妃擦幹淨嘴之後，竟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打扮，可別讓皇上瞧見，萬一嚇著皇上，那可是驚駕啊，大罪啊！”
    “娘娘贖罪，民女自幼麵相醜陋，如今這一打扮，已是好看了不少。”寧玉俯身不停地磕頭。
    “得了吧得了吧，別磕頭了。既然這麼著，那你就回吧，這個樣子，怎麼能伺候好聖上。”翻掉她的牌子，寧玉怔了一下，弱弱地喊了一聲“娘娘、、、、、、”便跌坐在地。哎，這可憐的姑娘，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可你還來參加選秀就不對了。其他的秀女們也有麵露同情之色的，不過大部分，都是幸災樂禍。
    選秀仍再繼續，“兆佳·毓齊。”聽到我的名字，上前一步，福身道“民女在。”
    宜妃娘娘道“你抬起頭來。”我聞言抬頭，宜妃一臉探究地看著我，道“就是你啊。”雖然聲音不大，但我還是聽見了。這是什麼意思？認識我？
    “毓齊丫頭，可還記得本宮？”德妃娘娘一臉笑意地看著我。我想著胤祥說過，他已經跟德妃說過我的事，那麼我是否應該順著她說，正預備開口，她又說“你肯定是不記得了，那時候敏妃妹妹還在，你還那麼小，怎麼可能記得本宮，可本宮還記得你呢！”宜妃略帶詫異地看著德妃，道“喲，可是姐姐的舊相識？”德妃笑道“談不上舊相識，隻是過去敏妃妹妹還在的時候跟這丫頭有過一段淵源，敏妹妹仙逝之後，老十三爺常跟著老四來永和宮請安，這才聽說了些這丫頭的事。這丫頭啊，伶俐得很呢！”
    “德妃娘娘過譽了!”這一通話語，我都不知道是好是壞。宜妃打量著我，道“哦？怪不得呢，這麼伶俐的丫頭，我倒真想讓她到本宮那兒去呢。”“嗬嗬，妹妹，這還得等皇上回來呢做決斷呢，要是皇上看上這丫頭，說不定以後就要稱一聲妹妹呢。”這妹妹兒子說得極為輕緩，卻嚇得我一身冷汗，趕緊跪下道“娘娘！”
    她們也不理我，宜妃自顧地笑說“是啊是啊，還是姐姐說的對，還得等皇上決斷。”又衝著惠妃道“姐姐，既然是個伶俐的丫頭，那就留著吧。”
    “兆佳·毓齊。留。”
    好不容易結束了第二次考核，我站得都快累死了。
    “毓齊兒啊毓齊兒，咱們還要在儲秀宮呆多久啊!”距離上次見那些貴婦們已經有好些個日子了。星央似乎每天都坐立不安。“你別走來走去，我都看的眼花啦！”這要是有點娛樂活動多好啊，我不介意通宵唱K的。星央也不回答，繼續在這不怎麼寬的房間裏走來走去。“我說，在儲秀宮有什麼不好啊，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還不用請安上課，多麼愜意的日子的。”這是我的理想生活，共產主義社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飯吃。“好是好，就是、、、、、、”看星央扭扭捏捏的樣子，馬上明白了！“就是沒見著某人想得慌吧？！”星央嗔怒得瞪我一眼，出去了。
    比起前兩年不見，怎麼才不帶一個月的日子，竟然有些想他了。胤祥，回來不給我帶玩意兒我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