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塞巴斯蒂安回來以後，夏爾的生活似乎還是圍繞工作在轉，執事隻是在一旁起著輔佐的功效，但是一切又確乎有什麼不同了，至少工作不再是冷冰冰的，時間也不再是空白的走馬燈。
    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夏爾的手杖聲在狹長的倫敦街道回響，兩個黑影從黑暗中走來。
    “塞巴斯蒂安，公司的現狀你怎麼看？”夏爾的聲音是冷漠的，這隻是他抓緊每一分秒的時間利用而已。
    “守成有餘，攻勢不足。”塞巴斯蒂安微笑著回答。
    夏爾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沒有說一句話，便繼續往前走。塞巴斯蒂安看著夏爾很纖弱卻挺立的背影微微閉了閉眼睛，少爺並不是喜歡以退為進的人，年輕的他更喜歡開拓而不是防守，可是盡管他盡了力公司卻仍舊舉步維艱，這是他的恥辱。這樣倔強地努力著的少爺總是讓人心疼而欣慰。
    回到宅邸，夏爾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塞巴斯蒂安穿著白襯衫從浴室中走出來，燕尾服掛在手臂上，浴室裏的蒸汽凝在他的發絲、臉上、衣服上，一切的強硬都變得柔和。
    “少爺，可以沐浴了。”
    夏爾坐起來，揚起下巴。塞巴斯蒂安笑了笑，上前開始給夏爾解扣子，繁複的衣飾一個個落下，筆挺的衣物一件件剝離。塞巴斯蒂安推開浴室的門，夏爾走進去，迷蒙在一室的白霧裏。
    塞巴斯蒂安跟進去，關上浴室的門。夏爾已經步入水池，倚在池壁上露出半個肩膀。塞巴斯蒂安拿起澡巾從夏爾的肩膀開始打理。
    水的溫度很適宜，雖然布滿了水霧，浴室裏卻並不顯得悶熱，塞巴斯蒂安的力度也剛剛好，一切都井井有條地進行著，夏爾卻顯得越來越焦躁起來。終於，當塞巴斯蒂安的手碰到腰旁的烙印時，夏爾突然用力地拍掉塞巴斯蒂安的手，“唰”地從水裏站起來，抓過一條浴巾裹在身上就往外走去。
    “少爺？”
    “塞巴斯蒂安，以後不要碰我。”執事瞬間震驚地張大了眼睛，在夏爾走出浴室之前急急地追問：
    “少爺！為什麼？”
    “少羅嗦，沒有為什麼！”夏爾變得暴躁，重重一拳砸在牆上。
    “這是命令！”可是夏爾轉而又自嘲地笑笑：
    “如果你還在意我這個‘主人’，在意這個‘主人’的命令的話……”
    塞巴斯蒂安焦急的紅眸清涼下來，恢複了優雅與溫柔。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夏爾。夏爾以為他會單膝跪地接受命令，或者直直地走出去，也許回一個微笑斷絕他們的關係？夏爾勾起嘴角自嘲。
    可是執事再一次令他失措。
    “塞巴斯蒂安？”執事竟然跨過了美學的半步距離，從身後擁住了他。
    夏爾感到了全身的戰栗，想要狠狠躲開，身體卻無法立即做出回應。“少爺，我確實從出生便在追逐著完美……”惡魔的紅眸似乎再次煮沸了一室漸漸冷卻的空氣，氤氳的霧氣使他的聲音變得模糊而溫暖。
    但是夏爾卻僵硬了身體。聲音的溫柔沒辦法掩藏言辭的冷酷。他開始掙紮，想要逃脫惡魔的懷抱。
    “但是少爺，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學會了忍耐呢？我開始學著忍耐，學著等待……”惡魔不急不緩地在夏爾的耳邊低語。
    “雖然仍然擺脫不了執著於完美的習性，但是……”惡魔猛地收緊了懷抱，夏爾感到自己從沒有貼自己的執事那麼近過，近得幾乎血脈都要融到一起了。
    “少爺，我發現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