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如夢初醒神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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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頭疼得厲害。
眼皮像是沾上了膠水,緊緊地貼著眼球,掙紮了好幾次,才把眼睛睜開。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張俊美無暇的臉。濃濃的眉毛中透露著書生的氣息,眼眸像是散發著光澤的黑寶石一樣鑲嵌在一片純白之中,挺而柔美的鼻梁,噙著笑意的嘴角……它們完美地坐落在一張棱角分明地臉上。
仔細觀察,似乎在左眼的瞳孔裏,隱隱約約有兩個瞳仁在散發著夢幻般的光澤。這使他整個人多了一份飄渺的氣息。
他的身後,是金碧輝煌的宮殿,華麗的燭台,紅色的柱子,薄薄的紗簾。。。。。。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驀地看著自己,竟然躺在寬大柔軟雕刻著各種鳥類的床上,蓋著手工細致百鳥朝鳳的絲綢被,穿著精致半透明卻不失端莊的古代的服裝。
原先那個男子,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眸子裏滿是溫柔,“娥皇,我好怕,好怕失去你……”
話音未落,吳沫還未反應過來,自己便落入了他的懷抱。他緊緊地抱著她,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裏。害得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看起來這麼書裏書氣的男子,沒想到力氣挺大的……她是這麼想的。
現在的處境,似乎有些混亂,她根本就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這裏的環境,這一家人應該非富即貴吧!不過,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到底是誰呢?這又要她傷腦筋了。他叫她“娥皇”,而且兩人的關係曖昧,難道他是她的相公?
埃……你說你呀吳沫,連做夢也要夢見一個美男子老公。難道你忘記了陳離給你的傷害了嗎?說過了“再也不嫁人的”怎麼這麼快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算了算了,不要再去想這些傷心事了。這一次,就最後一次,就讓她再沉溺一次吧!反正這些夢裏的人啊,不會像陳離一樣傷害她…。。。
結果她就真的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睡去了。
嗬……和美男一起睡覺,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舒服。她發誓,這可是她有史以來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醒來後,男子已經不見了去向。吳沫以為是夢醒了,剛打個哈欠,卻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夢中的那張床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真的沉溺在了夢中,再也醒不過來了?這樣的想法,或許真的會有些不可思議……但若不是這樣,那該作何解釋?
可是她現在,又在哪裏呢?
她走下床,發現自己輕盈了許多。
把目光奇怪地頭像自己的身體,頓時愣在了那裏。自己似乎變得小巧玲瓏了許多。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肚子上,很意外沒有摸到上麵隆起的贅肉,摸到的是一片平平的小肚腩。她抬起自己的手,不禁驚呼了一聲。連手也變得那麼完美。白皙的皮膚,芊芊的玉指。
鏡子,鏡子在哪裏?
看到古老的木桌上立著一麵大銅鏡。她箭步走了去。
鏡子裏,逐漸出現了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雖說是模糊,但仍是看得她流出了口水。
鏡中的女子唇紅齒白,臉頰嬌嫩,雙眸如水,靜若秋月,燦如春花……滿頭烏黑的頭發,一半散落,一半用珠釵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衣著鵝黃色的紗衣,腰係青綠色的腰帶。沒有施任何粉黛,更是顯得清新自然。真是傾國傾城,風華絕代,使我見猶憐!
吳沫不知不覺就看呆了。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子。簡直可以用“貌若天仙”來形容這幅身軀。
“這個,是我麼?”吳沫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她笑不攏嘴,仍然是不敢相信地掐了掐自己的手。“這麼完美的身軀,是我的!?”
照現在這個情形看,她應該是遇到了千年不得一遇的——穿越!而且應該是靈魂穿越。
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上天賜給了她一幅這麼完美的身軀,再者說,那個世界,也已經沒有了牽掛的人和事……
首先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姓名,年齡,婚姻狀況……其次還要知道現在是什麼朝代……
“來人呀!”
吳沫朝著門外大喊,不一會兒,一個紅衣女孩迅速的跑了過來。她跪在地上,謙恭地問道:“皇後娘娘,有什麼事?”
皇後娘娘?喂,姑娘,這個玩笑可不好玩。怎麼還沒轟轟烈烈談一場戀愛,就嫁人了?而且她還稱呼她皇後,莫非她嫁的人還是皇上?“一如侯門深似海”呢……
“嗯。。。。。。”吳沫用手暗暗太陽穴,裝的很疼痛的樣子,“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啊!?娘娘!你等我一下。”說著,女子又磕了一個頭,向門外跑去。
望著紅色的身影,吳沫納悶,她這是要去哪兒呢?
轉過頭,依舊欣賞著銅鏡裏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隱隱約約飄來一聲,“娘娘不舒服,快去傳太醫!”
太醫?吳沫的屁股馬上離開了凳子,直盯著自己身上幾乎算是透明的衣服,馬上鑽進了被窩裏。
“娘娘!”女孩進來,卻看見裹得嚴嚴實實的吳沫,疑問道:“娘娘,你還好吧?”
“你怎麼去叫太醫了呢?我沒事!”吳沫滿臉氣氛。
女孩驚慌失措地跪下,用發抖的聲音說:“娘娘恕罪!”“可是,娘娘真的沒事麼?”她用眼角的餘光撇向吳沫。
“說了沒事還問,你真囉嗦!”
“娘娘恕罪!”女孩的身體不禁瑟瑟發抖。心裏,卻是非常害怕。若是讓皇上知道皇後娘娘如此動怒,她的腦袋還不“哢嚓”啦!
“你在想什麼呢?”吳沫臉上的怒氣已經消失,嘴角卻含了一絲微笑。
“奴婢。。。。。。娘娘恕罪!”女孩更是奇怪,怎麼,娘娘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吳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孩,無奈的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古人啊古人,動不動就愛跪,真是一些老古板。
無奈的說道:“好了,你先起來吧!”
“奴婢不敢!”女孩依舊跪著,頭埋在地上。
“你。。。。。。”就在吳沫要發怒的時候,門外又跑來一道紅色的人影。
那抹紅影跪在了地上,“啟稟娘娘,張太醫到了!”
“什麼?”吳沫大喊道,“別讓他進來!”
“娘娘,您怎麼了?”見吳沫如此發怒,那抹紅影問道。
“我沒有事,你們都出去吧!”吳沫滿臉的惱怒已經轉化成了無奈,語氣中帶些懇求。
“可是。。。。。。”女孩正要問的時候,卻被吳沫阻止,“你們煩不煩呀?我要睡覺!”
“娘娘息怒!奴婢們這就告退!”說完,兩個紅影便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滿心的欣喜讓吳沫在床上翻來覆去。思想像波浪一樣一直翻騰著。她真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夢醒了之後,她依舊是二十一世紀那個沒人愛沒人要長相普通的女人。她真的怕極了那樣平淡毫無波瀾的生活。
“皇上駕到!”隨著小太監一聲尖喊,瑤光殿的奴才們紛紛跪下來,道了萬福。
“都平身吧!”望著那張緊閉的大門,皇上問:“娥皇還沒有起來嗎?”
“回皇上,娘娘又睡了過去。”玉萱搶著跪下,答道。
男子瞥了她一眼,看到了玉萱身後的張太醫,問道:“張太醫怎麼也在這裏?
“今晨微臣聽到皇後娘娘不舒服,就趕過來了。可是來到這裏,娘娘卻說自己並無大礙,不讓微臣進去。微臣怕娘娘再不舒服,就一直留在了這裏。”
不舒服?他聽了,眉頭緊皺。命令道:“你們都在這裏等著,朕一個人進去!”
“是。”眾人紛紛領命。
推開那扇朱漆紅門,他輕輕地走了進去,生怕驚醒了夢裏的人。
還未走到床邊,就看到踢落在地的被子。他含著笑意的搖了搖頭。
他撿起那褥被子,輕輕的給床上的人蓋在了身上。
坐在床邊,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娥皇,你睡了五天,直到昨日才醒。現在,又睡著。娥皇,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擔心你!”
語畢,吻輕輕的落在吳沫的額頭上。
吳沫本來就沒有睡,隻是在想一些事情。想的入神了些,就沒有發現他在身邊。忽然額頭上有一陣酥癢,吳沫緩緩睜開眼睛,當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好看的下巴,全身上下立刻石化。
“娥皇,你怎麼了?”發現了她的不自然,他眸子裏散發出大片大片的柔光,疑問道。
“娥皇”?是在叫她吧……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似乎摟著她睡了一夜,臉頰刷的紅了起來。她坐起來,用被子把身子裹的嚴嚴實實。
“娥皇,你不認識我了麼?”他的眉宇之間繚繞著憂傷與疑惑。吳沫不知為何心就微微一顫,有一瞬間的失神。不過馬上就回過了神,看到近在咫尺的下顎,吳沫尖叫,慌忙把他推開。“喂!你幹什麼?”
吳沫這才看清楚他穿著一身金黃色的龍袍。難不成他就是這裏的皇上?她這個皇後的丈夫?哎呀,完了完了,剛才竟然對他那麼凶。
男子濃濃的眉頭蹙起。
望著陌生的她,他大喊道:“張太醫!”
太醫箭步走來,隔著紗簾,跪下,“皇上,微臣在。”
“娥皇是怎麼了?”他滿臉擔心。
張太醫微微抬起頭,望著紗簾後的兩抹人影,緩緩的答道:“微臣不知。還請娘娘伸出一隻手。”
伸手?是要幹什麼?
吳沫正在絞盡腦汁的思考,卻見對麵一襲黃袍的男子溫柔的轉過頭,哄小孩似的對他說道:“娥皇,乖!伸出一隻手。”
吳沫緩緩的伸出一隻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聽眼前的男子的話。
當手觸碰到紗帳時,馬上又縮了回來。她反應過來,對著他麵前的男子說道:“我不要,我沒有病!”
他向太醫揮揮手,“退下吧。”
“微臣告退。”說完,張太醫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男子扭過頭,滿臉的微笑,滿眼寵溺的光芒,關切的問道:“真的沒病?”
吳沫看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失了魂似的搖搖頭。
“可是,我怎麼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男子輕輕的搖了搖頭。
吳沫回過神,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掛在嘴角。她站起來,在床上又蹦又跳。毫無忌諱對著他說:“你看,哪裏有什麼問題嘛?”
男子微微蹙眉,娥皇平時從來不這樣的,今天是怎麼了?聲音也變了,沒有以前那麼甜美。
吳沫看到他眉頭緊鎖,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微微觀察著他的神情,緩緩開口,“那個。。。。。。”
男子回過神,焦急的問道:“娥皇,怎麼了?”
吳沫用食指指向自己,小心的問道:“我是娥皇?”
男子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焦急的目光一閃一閃,他溫柔,卻又霸道的說道:“是,你是娥皇,是我的娥皇!”
吳沫又問:“那你呢?”
男子眉頭皺的更緊,對著外麵大喊:“太醫!”
“哎,哎!”吳沫連忙拉住他,責怪他道:“你別動不動就叫別人進來啊!”
男子看到這麼沒大沒小的吳沫,忽然大笑。
吳沫更莫名其妙,問道:“你笑什麼?”
男子依舊笑著,沒有答話。
張太醫踉踉蹌蹌的跑過來,跪下。——這小兩口還真能折騰,一會兒讓我進來,一會兒讓我出去,我這老骨頭都要散架了!哎!沒辦法,誰讓他是皇帝呢!
男子溫柔的對吳沫說:“說說你哪兒疼,哪兒痛!”
吳沫猶豫了一會兒,然後乖巧地回答:“我哪兒都不疼,哪兒都不痛!隻是以前的事全都忘記了!”
隻見張太醫低頭沉思,一會兒,才緩緩道:“回皇上,娘娘可能失憶了!”
“失憶?!怎麼可能?”男子忽然滿臉不悅。
“娘娘不慎落入蓮花塘中,可能頭部撞擊了石頭,所以才會導致失憶。。。。。。”張太醫邊說,邊小心的窺探男子的表情。
聽了太醫的話,吳沫終於明白了,原來“她”,掉入了荷花池中。
“有什麼辦法可以治好嗎?”男子問太醫。
太醫垂眸,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失憶這種病,不必靠太多的藥物。恢複記憶隻是時間的問題,要靠娘娘自身。”
“你下去吧。”
聽了男子的這句話,太醫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微臣告退。”說完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男子溫柔的看著吳沫,用手輕柔縷開她額前的發,說:“太醫的話你剛才也聽到了。你失憶了。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是你的相公,南唐的皇帝,李煜,你的從嘉。你是我的結發妻子,周薔,我的娥皇。我們還有兩個兒子仲寓,仲宣。”
厄?怎麼穿越,傳到了這裏?相公,李煜?南唐的亡國之君李煜?結發妻子,周薔?仲寓,仲宣?雖說她不是曆史的高材生,但對曆史的大致走向還是了解的。周薔,似乎在二十九歲就去了。李煜後來也娶了小周後。而南唐,最終也會滅亡,李煜最後也成了階下囚……曆史真的會在他們之間重演嗎?
吳沫一臉沮喪。
“娥皇,怎麼了?”李煜擔憂的問道。
吳沫看了一眼眼前兼昏君和才子雙種稱號的男子,連忙搖手,“沒什麼。”雖說是有了一幅完美的身軀,她很高興,但她卻不想這麼早就死啊!她可不要順應曆史的軌道,一定要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
吳沫望著眼前的男子,內心陣陣酸痛。若他不是李煜,該多好?有這樣一個美男相公,生活一定幸福美滿。可他偏偏是李煜,最終難逃亡國之痛……
趁著吳沫不注意,李煜把吳沫攔入了懷中。深情地說:“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吳沫一愣,仿佛是男子真誠地為自己許諾。可是唯有她直到,他隻是在為原來的“她”許諾而已。吳沫想掙脫掉他的手臂,沒有成功。他的懷抱還真緊,吳沫暗自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