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風雨聽幾聲(謀略篇) 第七十一章 水冰寒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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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住手腳的鐵鏈大大阻礙了她的行動,晚雩看著粗重的鎖鏈,鎖眉想了一會兒,一左一右拽住了鏈子的兩頭。她咬緊牙關,兩邊同時用力,隻聽鎖鏈發出咯咯的聲音,沒多久就斷了開來。
她看著自由了的雙腳,眉梢一喜,又去拽其他幾條鐵鏈,同樣的,鐵鏈在她的手中脆弱的簡直不堪一擊,不一會兒工夫就被拽斷,隻餘下四隻鐵圈,牢牢地貼著她的手腳。
現在,重要的是要逃出去,找到陵!
她看著木質的牢門,用手敲了敲,又掰了幾下,牢門動了動,卻沒有斷開的意思。反而因為動靜太大,惹來了獄卒。
晚雩忙縮回牆角陰暗處,用身體蓋住鐵鏈。
“吵什麼吵什麼!馬上就輪到你了!”獄卒踹了一下牢門,狠狠看了她一眼,揚一揚手中的刀,轉身走了。
待周圍都安靜之後,晚雩悄悄靠近牢門,盡量將耳朵貼往外麵,凝神靜氣聽著外麵的動靜。
可是,沒有聲音,很安靜……
而牢房的另一邊,項陵手腳都被牢牢束縛住,動彈不得分毫,他被兩隻手按住被迫跪在地上,頭發沾著水漬垂到眼前,遮住了視線。
眼前坐在上首的是縣尉,他看著項陵,低聲一笑:“你可認罪?!”
陰暗的牢房到處都是潮濕沉悶的氣味,倒給他的聲音添加了幾分陰沉。項陵一聲冷笑,抬起頭來:“不知道縣尉大人希望我認什麼罪?”他的眼神配上嘴邊的弧度,就像一隻盯住獵物的飛鷹,看的縣尉渾身一個激靈。
他掩住心中的惴惴,想起了來之前那位跟他說過的話。
“失去了劍,又中了毒,他隻不過是一個被拔去了利爪的困獸,根本不堪一擊……”
“你的任務……就是定下他們的罪,立即處死!”
有了那位的支持,縣尉顯然膽子又肥了一圈,他哼一聲笑,回頭用眼神示意柳捕頭取過一方白布,項陵看過去,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估計就是他和晚雩的罪行了。
可笑,千防萬防,竟漏了一個泰山王!
隻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為何會突然對自己下手?
“罪人宋樂,假冒禦史大夫柴大人之子攜妻李氏一路招搖撞騙,騙取錢財不下萬兩黃金!更是因與同謀意見相左而殘忍地將其殺害!懸屍首於梁頂!其行為罪大惡極罪無可赦!”縣尉義正言辭地念著他們的罪行,最後重重拍了一下垂垂老矣的桌子,幹瘦的身子探了過去,陰森森說道,“就這些罪行,難道還不足夠?”
項陵掙紮了幾下,肩膀上的兩隻手立刻死死地將他壓的更低。
“罪行?哼!沒有證據,你不能定案!”
縣尉坐了回去,語氣中透著一絲疲懶:“你要證據?來人!”
獄卒躬身將一把劍呈上去,縣尉拿過劍,笑了笑。
“真是一把好劍。”他拔出劍,嘖嘖稱讚,“劍身看上去就像萬丈深淵,內中隱隱有東西欲騰淵而出。這樣的一把好劍,殺起人來,可是又快又狠,隻消一個小小的傷口,就能置敵人於死地!”他隨手將劍往桌上一扔,又說,“動機有了,證據也有了,你是招,還是不招?”
項陵不搭理他,自顧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縣尉等了一會兒,對著不遠處一個拿著鞭子的獄卒示意了一下,那獄卒立刻領命當空甩了一下鞭子。
“你要是招了,本官就放了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嬌妻,讓她免受皮肉之苦!要是不招……哼哼!”他尾音上吊,項陵聽到身後又傳來了鞭子甩動的聲音。
他沉默片刻,突然妥協:“好!我畫押!”
縣尉嗬嗬大笑,眼角的紋路深深地褶皺了起來,嘴上更是合不攏嘴,心道自己又可以加官進爵了!
他看了一眼柳捕頭,柳捕頭點點頭,取過罪狀書,走到了項陵的麵前。看著越來越近的罪狀書,項陵嘴角勾起,眼神微微沉了下去……
獄卒鬆開了他的一隻手,按著他的手欲去朱砂。
一切隻在千鈞一發之間發生,項陵突然反抓住獄卒的五指,大力一扭,隻聽哀嚎聲淒厲而起,獄卒當即失去了反抗能力,隻管抱著手嚎叫。趁著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當頭,項陵一躍而起,手在龍淵劍柄上一劈,龍淵劍便旋轉著飛往空中,落下的時候堪堪砍斷了束縛他手腳的繩索。
柳捕頭臉色一變,刀剛剛出鞘,就見縣尉的脖子上架了劍,寒光凜凜的劍身,正照著縣尉驚恐的表情,逼迫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項陵站在縣尉身後,劍往縣尉脖子上一收,道:“去放了小雩!”
縣尉雙手抓著劍,哆哆嗦嗦道:“不……不能……哎喲!”話還沒說完,但覺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龍淵劍的利刃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
“放人!”他又喝了一遍。
柳捕頭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漆黑的眼睛將項陵的每一個動作表情盡收眼底,隻等著項陵露出破綻。項陵也注意到了與所有人的氣勢都格格不入的他,眉頭擰攏,暗道此人絕不簡單。
這樣的對峙下,最受不了的就是縣尉了,眼看龍淵劍就要切斷自己的喉嚨,他氣急敗壞地大聲道:“還不快放人!”
一名獄卒領命,正要去放,卻被柳捕頭攔住:“不能放!”
獄卒有些糊塗了,目光在縣尉和柳捕頭冷冽的臉龐上來去,不知道該怎麼辦。
感覺到劍又多嵌進了自己的肉一分,縣尉幾乎是哭著怒吼:“你大還是我大!給本官放人!!”說罷又麵如土色地求饒:“饒命啊……”
獄卒漿糊一樣的腦袋稍稍轉了一下,終是決定聽從縣尉的,快步跑了出去。
晚雩很快就出現了,隻不過不是在獄卒的押解下,而是隻身從裏麵跑出來的。獄卒去開門的時候,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一個不察就被她一掌劈昏。因縣尉被挾持,牢裏所有的獄卒都聚集到了囚房,晚雩一路跑出來,竟是暢通無阻。
“陵!”她眉梢的焦急一舒,欲飛奔過去,卻被柳捕頭橫刀攔截住。發絲在刀光下生生斷下,輕輕地飄落在地。
縣尉隻覺得自己的脖子一鬆,那把快要把他逼瘋了的劍便離開了他的身子,隨後胸口一痛,整個人往後麵倒了下去。
原是項陵拿他當了墊腳石,得以一躍而起,執劍刺向後背大空的柳捕頭。
柳捕頭感覺到身後有厲風襲來,一手拽住晚雩,一把將她甩了出去,那原本對準了他的劍,便對準了晚雩。項陵劍勢勉強收起,手在牆上一撐便轉了個方向,柳捕頭舉刀一擋,卻依舊被逼得退後七步,腳尖抵在了牆角之處……
晚雩撲在桌子上,還沒站穩就看見對麵有獄卒舉刀向自己砍來,她心頭一驚,舉起整張桌子,大力往獄卒身上砸過去。她本是沒有準心一通亂砸,卻也砸到了三兩個獄卒,頓時把他們砸的眼冒金星,腳步錯亂。
身後有獄卒趁她不備靠近了她,一下就製服了她,晚雩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扭住他的手往身前一拎,隻聽卡啦的一聲,那人的手便斷了。
獄卒們見她力大如牛,一個個有些害怕,將她包圍在其中不敢輕舉妄動。
晚雩一邊警惕著獄卒們,一邊用餘光看著項陵,但見他步步緊逼,而那柳捕頭卻隻防不攻。看似他占了上風,實際上,他的攻擊後勁不足,而柳捕頭的反彈之勢卻在積壓已久的防禦中越蓄越足。
晚雩暗道不好,他還中著毒,體力本來就少,這樣下去,體力遲早會被耗光!
她的手緊緊握成拳,驟然對包圍自己的獄卒出手,也不管會不會被砍到,隻求能夠殺出一條生路,那縣尉看到這樣的場麵早就兩眼一閉昏了過去,自然也看不到牢房中的一片混亂。
果不其然,柳捕頭蓄足了氣勢以後,一刀揮下,項陵無力支撐,大退十幾步,正巧落在晚雩身旁,他舉劍一格,幫她截下了獄卒的偷襲。而他的背後,卻是柳捕頭趁勝追擊,飽含力量的一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至……
啪的一聲,是兩掌對峙的聲音,柳捕頭信心十足的臉色在看清楚了接下自己一掌的人時漸漸變了色。
這……這女人的內力……好深厚!
晚雩有些吃力,她猛地一推,將柳捕頭推得遠遠地,柳捕頭捂著心口,噗的一口血吐出,趁此機會,項陵拽住晚雩直奔牢外,柳捕頭支撐起身子欲去追,卻沒走幾步就跪了下去。
眼看著項陵和晚雩越跑越遠,他不甘心地一刀插進地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