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逐愛篇)  第四十一章 青青子衿(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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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九和姚全武走的那天是一個好日子,天不冷不熱,風不大不小,花開遍野,香氣迷人。姚全武,正是那個侍衛的名字。
    鳳凰台的梅花謝了,瘦骨嶙峋的枝椏下,開出的是粉紅的桃花。
    晚雩站在闕樓上,一手放在欄杆上,極目遠眺。
    她手中握著一把折扇,正是那日去天香坊的時候所執的扇子。來了這裏以後,她發現這裏扇子的種類不少,卻沒有最常見的折扇。
    於是她便按著記憶裏扇子的做法,取了一方白綾,又拿竹子削成扇骨狀,做成了一把簡陋的扇子。
    白綾上沾了水墨畫和題詞,迎著陽光展開,頗有一番山水情調。
    隻可惜,做得粗糙了。
    “公主,風大,奴婢給您取件風衣來?”玉衡見她佇立在風口,衣衫單薄,身子骨更是單薄,好似要隨風飛走一般。
    晚雩輕道了一聲不用,轉身下了闕樓。
    憑著舒政給的金牌,她再次出了宮。目的地是丞相府,雖然項陵身為執金吾,完全可以搬出相府自立門戶,然他卻依舊一直住在相府,相府離皇宮很近,沒多久就到了。
    自那一日相約出城踏青以後,項陵便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再在她麵前出現過,連帶李鬱也不見了影子。
    她想了許久,心道還是去道個歉吧。
    可是到了相府,卻又沒見到項陵。晚雩泄氣了,就要回去,然小廝卻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千方百計地留住了她,一溜煙出去找項陵去了。
    相府很大,一點也不比她的長秋殿小,假山環俟處有一條人工開鑿的小渠,小渠環繞著相府,靜靜流淌出一段流觴曲水。
    晚雩在管家的指引下走向大堂,然隻走到一半,卻被一座假山邊上的亭子吸引,她停下腳步,叫住了管家,說道:“七叔,我就在這裏等吧。”說著就走了過去。
    丞相府的橋晚雩最是喜歡,它不像外麵的石橋或是拱橋,離水麵極高,而是由一根根圓木,用最原始的方法在水麵上架起而成,走在上麵,一不小心就會沾濕鞋子。
    管家拱手稱是,吩咐下人準備茶水點心。
    等了許久,也不見項陵來,七叔時不時將擔憂地目光投到晚雩身上,卻見她一臉恬然自得地看著手邊的風景,飲茶笑對,麵上始終不曾出現厭躁之色。
    他暗暗鬆了一口氣,抬頭間發現有一個小廝匆匆走過來,他心中一緊,還以為是自家公子不肯回來,快步迎了上去。
    小廝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的臉色立變,回頭看了一眼晚雩,走過來說道:“公主,老奴有些事要辦,請公主寬坐,老奴去去就回。”
    晚雩莞爾一笑,道了一聲請,七叔從她的耳中聽不出什麼情緒,這才放寬了心匆匆離去。
    其實小廝來說的事情跟項陵無關,是周灼兒來了府中,雖然整個相府上上下下沒人待見周灼兒,可是項陵待見她,他們也沒有資格說三道四,更何況自家公子與周灼兒也沒有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情來,他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然晚雩卻不是那麼想的,她左等右等項陵就是不回來,心裏已經起了疑,再加上七叔這個時候忽然出去,她難免會將事情往項陵不願意回來這個方向去想。
    她站起來,相府的小廝立刻迎上來,以為她要喝茶,卻不想她擺擺手說不必,提裙就往外走。
    小廝想攔又不敢攔,隻能急急說道:“公主且再等等,公子馬上就回來了。”
    “不許跟著,本公主認識路。”怒氣中帶著委屈的聲音響起,她不等小廝開口,就直直出去,小廝手腳笨,人也不利索,不知死纏爛打留人,追了幾步便不敢再追,垂首喪氣地回去了。
    晚雩走了幾步,忽然感覺腳下的大地晃了一下,她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卻又聽到有聲音隱約傳來,她凝神靜聽,發覺那聲音雖輕,卻不是幻覺,腳下又傳來晃動的感覺,有點像地震,可又感覺不像。
    她拉住玉衡,問道:“你聽到什麼了嗎?”
    玉衡茫然地看著她,搖搖頭說沒有。
    晚雩屏住呼吸靜聽風中細微的聲音,果然又捕捉到一刹那的呼喊——是有人在咆哮!
    且伴隨著咆哮聲,腳下的地也會隨之顫抖。
    她拉住玉衡,悄然往聲音出來的方向走去,越過大堂,穿過回廊,她越走越偏。一路上都有丫鬟仆人來去,不知怎的,她不想讓他們看到,便一路閃躲著接近了聲音傳出的地方。
    這是一處小小的房子,附近無人把守,門口長滿了雜草,好像許久沒有打掃,晚雩心裏有些發慌,然更多的是好奇。
    此刻玉衡已經挺清楚了那咆哮聲,臉色變得益發蒼白,她見晚雩要走進去,一把拉住她,懼怕地說道:“公主別去。”
    晚雩拂開她的手,往外看了一眼,說道:“你守在外麵,有人來了跟我說聲……”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腳下的地又開始震動,隨後是一聲聲模糊的放我出去。
    玉衡嚇得幾乎要哭了,死死地拉住晚雩不讓她進去,晚雩一把扯開她的手,壯著膽子走近房門,發現房門被鎖鎖住了,她往邊上張望了一下,看見窗戶沒有上鎖,便打開窗戶,跳了進去。
    玉衡看著她利落的動作,早就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邊慌張地望著外麵,一邊往房子張望。
    房間內很暗,但是很幹淨,一點灰塵也沒有,離得聲音近了,才發現那聲音不是從這個房間發出來的,她四下尋找著,目光落在一幅畫上,那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畫,掛在那裏也無突兀之處,然晚雩卻無端端地想起了機關二字。
    聲音的來源分明就是在房子裏,這裏沒有,那就是有密室了。
    她走過去,撩開畫,卻沒看到什麼,房間太昏暗了,她什麼也看不清,便在牆上摸了摸,然一摸就發現不對勁了,牆上有縫隙,她順著縫隙摸下去,判斷那應該是一扇門。
    手邊有一隻古董花瓶,她看了那花瓶片刻,伸手就去捧,果然發現捧不起花瓶。她又將花瓶往左一轉,隻聽暗門發出轟的悶哼聲,緩緩打了開來。
    走進去,發現裏麵是一條甬道,兩邊點了燈,那一聲聲的放我出去伴隨著氣浪順著甬道往外衝,晚雩一手遮著麵,一邊往裏走。走了沒幾步,那聲音戛然而止,四周安靜的隻剩下腳步聲,甚至還有回音。
    晚雩走到底,眼前一片豁然開朗,這才發現這裏竟是一處囚室。
    囚室的中央,是一個手腳都被禁錮住的男子,他長發淩亂地散下來,頭無力垂著,手腳被鐵鏈鎖住的地方因為大力掙脫的動作而磨開了一道道可怕的口子,新的傷口撕開舊的傷口,流出一大片血,使得他的皮膚看上去一片狼藉,幾乎沒有可以看的地方。
    “喂,你是誰?”晚雩壓低腳步悄悄接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人像是一頭假裝沉睡,隻等獵物靠近的獅子一樣,驟然爆發出一道厲喝,一手抓住了晚雩伸過來的手,咆哮著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袖紅,袖紅啊啊啊啊!”他死死地扣住晚雩的手腕,充圓了眼睛衝著晚雩大吼,渾然不覺身體內有什麼在迅速地流逝。
    晚雩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便覺得手上被抓住的地方好像在吊鹽水一般,有陌生的東西快速地注入。
    那東西令她難受得很,偏偏那人大力握住她的手,令她半分動彈不得。
    “你……你鬆手……”晚雩另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想要將推開他,卻不想適得其反,那股難受的力量從兩隻手上一並傳過來。
    血液像是要沸騰了,心髒飛快地跳動著,指尖兩枚戒指發出詭異的枚紅色,瘋狂地吸嗜著瘋男人的內力,不斷地注入晚雩的體內。
    “啊啊啊啊!”那男人拚盡所有的氣力,像甩魚餌一樣將晚雩一把甩了出去,晚雩失了重心,一頭撞在牆壁上,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囚室安靜了,死一般的安靜,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不知道昏了多久,晚雩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針紮一般地痛,手腳軟綿綿的沒有氣力,頭上破開的地方一陣一陣地發痛,她扶著牆壁吃力地爬起來,回頭卻見那男人麵朝下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好像死了一般。
    不敢多做停留,晚雩扶著牆,咬牙往外走去,然牆壁上卻留下她的血手印,直通門外,突兀又恐怖。
    暗門轟的一聲關上,晚雩腳下一軟,差點就倒了下去。
    玉衡守在門外早就急瘋了,晚雩進去以後,腳下安靜了一陣子,卻又突如其來傳來了劇烈的震動,還有男人瘋狂的嘶吼,後來長時間的安靜更是讓她六神無主,她不知道晚雩在裏麵如何了,又不敢進去,便隻能站在門外幹著急。
    “玉衡……”晚雩到了門邊才想起門是鎖住的,可是她已經沒有氣力再走到窗戶翻出去,整個人就這麼靠在門上緩緩滑了下去,神誌漸漸飄遠。
    玉衡聽到她叫自己,心中一喜,大步走了過去,然在看到門上被晚雩的手滑出的血跡之後,整個人更加慌張了。
    “公主,公主您這麼了?您快說話啊!”
    她急得哭了出來,想起晚雩正是從窗戶上翻進去的,便想效仿她,起身去推窗戶。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很輕,她壓根沒聽見,所以當聲音在身後響起的時候,她呆掉了,以為自己死定了。
    “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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