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回憶篇  回憶(16)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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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雩回到項家,像是脫離了籠子的小鳥,雀躍地跟在許雙雙身後,幫她收拾東西。她從陳誠家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帶,很多東西都要換過了。
    她像是第一次來這個房子一樣,從下竄到上,每個房間都打開看了一下,然在二樓挨著自己的一個房間卻被鎖死了,無論她怎麼樣開都擰不開,她拍了拍門,輕聲嘀咕了聲怎麼回事。許雙雙來找她的時候,她正固執地在推門,嚇得她忙上前攔住她,關切問道:“怎麼了?”
    晚雩指著這扇門,說道:“媽媽,這門怎麼進不去?”
    許雙雙臉上閃過一絲哀慟,拉住她的手往樓下走去,微微哽咽了聲音說道:“這裏不過是一間倉庫,全是灰塵,所以就鎖起來了。”
    晚雩深信不疑,跟著她下了樓。
    她把整個房子都逛了一遍,總感覺這裏相較於離開的時候少了些什麼,遂奇怪地咦了一聲,說道:“媽媽,這裏我感覺有些奇怪啊……”她摸著桌子,沙發,又跑到陽台上看,東西都還在,都和自己走之前的一樣,可真的有什麼消失了。
    “好像什麼沒有了。”她回頭看著許雙雙,卻見她的雙目毫無預兆地紅了,她一手捂著嘴,似乎在哭。
    她走過去,幫著擦去她的眼淚,柔聲問道:“媽媽,你哭什麼啊?”
    許雙雙搖著頭,嗚咽著聲音說沒事,卻越哭越傷心,莞爾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許雙雙在哭,她三兩步下樓,對晚雩笑著說:“許阿姨是看你回來了,高興的。是不是啊許阿姨?”她拍著許雙雙的肩,趁著晚雩看不見拚命暗示。
    許雙雙連忙點頭,眼看騙過晚雩去了,莞爾又一把拉住晚雩,從口袋中取出一個錄音機,在晚雩麵前秀了秀,故作神秘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晚雩看著錄音機,搖頭說不知,莞爾擰開開關,將錄音機湊到她耳邊,開大了聲音,捕捉著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小表情。
    晚雩的眉頭輕輕皺起,隨後又舒展開,有些恍然,卻又有些迷茫,她拿過錄音機,又放大了聲音,再聽了一遍。
    “好……熟悉……”她捧著錄音機走到沙發上坐下,又放了一遍,漸漸地沉默了。
    莞爾放的歌,不是其他,正是從容親手作的,在校慶上為晚雩唱的歌:
    你抬頭
    仰望風中鴻雁
    我的目光
    留戀你的笑顏
    斜陽照陌
    金色勾勒我的姿態
    在你影旁
    執著相伴
    我抬頭
    仰望繁星之夜
    你的明眸
    承載滿天的愁
    黎明時候
    露珠化為你的淚
    在我腳邊
    迎風消散
    等到花謝雁北去
    滿地落英誰哀憐
    楓葉飄零的秋天
    滿目蕭瑟
    我在雪化雲開處等你
    荒季葉紅的瑰麗
    比不上
    和你一起
    看恒河水流
    風住蝶雙飛
    的愜意
    從容的聲音低柔婉轉地從錄音機裏傳出來,一遍又一遍,清晰而動聽,晚雩抱著錄音機,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就這樣反複聽著,一直到午飯時間,還不鬆手。
    許雙雙催了幾遍,見她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動,便走過去叫她,卻發現她捧著錄音機,不言不語之間已是淚流滿麵。
    她之所以會失去正常,便是因為悲傷積壓心頭沒有得到釋放,如能哭出來,便是好事,因此此時的許雙雙,輕手輕腳走開,沒有阻止她的哭泣。
    晚雩就這麼坐著,反複聽著,餓了也不知道吃飯,茶幾上的飯冷了又換換了又冷,直到第二天一早,項景深起床下樓的時候,發現茶幾上的冷飯隻剩下殘羹冷炙,而沙發上也沒了晚雩的身影,他以為她上樓睡去了,卻不想到了她房間一看,房間內竟沒有人影。
    “晚雩!”他滿屋子大喊,吵醒了許雙雙和莞爾。
    三個人將房子翻箱倒櫃地找了一遍後,都沒有找到晚雩,遂決定讓項景深去附近找,莞爾去S大找,許雙雙就留在家裏等。
    莞爾出了項家打的直奔S大,輕巧地翻牆進了S大,這所學校很大,她拿著照片累得腿都要斷掉了,卻還是找不到晚雩。天色不早了,不知道項伯伯有沒有找到,她急得在原地團團轉。
    她沒有手機,聯係不上項景深,隻能原路返回,然到了項家,在看到兩雙滿是期盼的眼神之後,她便失落地垂下了肩膀。
    “吃過飯再去找吧。”許雙雙憂心忡忡地從廚房取出已經做好了的飯菜,碟子和飯桌麵碰撞發出輕輕地噠聲,很快,桌麵上擺了四五樣菜。
    現在天氣熱,吃冷菜更能解暑,因此她也就沒有拿它們去熱熱。
    “吃吧。”她率先拿起筷子,往莞爾的碗中夾了些菜。
    項景深歎一口氣,說道:“待會兒給子期打個電話吧,要是沒有課,就幫忙一起找晚雩。”
    飯桌上一陣沉默,躁動不安隱藏在這份不安定的沉默之下,看似隨時都要爆發。三個人安靜又快速地吃著飯,快吃完的時候,莞爾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許雙雙和項景深奇怪地看著她,隻見她將食指放在唇邊,道了一聲噓。
    她豎起耳朵聽著耳邊傳來的細弱哭聲,站起來往聲音的來源處走去。
    是在二樓!
    她回頭看了一眼項景深夫妻,示意他們跟上,順著聲音來到一處房間,許雙雙發現那是從容的房間。
    為了不讓晚雩受到刺激,他們把所有和從容沾上邊的東西都搬進這裏了,也加上了鎖,怎麼會有哭聲從裏麵傳來呢?
    ……是晚雩!
    許雙雙取出鑰匙打開了門,哭聲果然更為清晰了。
    “晚雩?”他們一邊輕喚一邊找著,果然在隔間找到了她,隔間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有香爐,還有從容的照片……
    晚雩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背靠著桌腳,右手抱著自己的左手,低聲抽泣,長長地發淩亂地鋪滿了身前,從發縷之間的縫隙中清晰可見她滿麵的淚痕。她瘦弱的肩膀輕微地上下起伏著,痛到極致,連聲音也弱了下去。
    許雙雙有些驚慌。
    自己明明把門鎖了的,鑰匙也在自己身上,晚雩是怎麼進來的?
    有風從陽台上吹進來,許雙雙看過去,隻見陽台玻璃門大開,她這才想起晚雩和從容的房間,不僅是一牆之隔,陽台更是連在一起的。
    她悄然走到她麵前,哽咽了聲音道:“小雩,你怎麼會在這裏?地上涼,快起來吧。”
    晚雩哀慟到極致的目光落在許雙雙憔悴了的麵龐上,又遊移到她身後同樣擔憂著自己的項景深和莞爾,想起連日來他們對自己的照顧,心中更是難受,她嘶啞著聲音,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極慢地哽咽著聲音說道:“爸爸,媽媽,莞爾。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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