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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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兩人隻能活下一個——
藍晨。
三個月後一人在滿場驚愕裏醒來——
葉舒言。
一家歡喜一家仇。
藍家雙親白發人送黑發人,悲痛欲死。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已經轉危為安的的兒子會突然離世,而那個存活率隻有20%的……卻……
疑惑把蒙住雙眼的痛化成了蝕骨的仇恨,他們在心底無奈的咒罵著那個“奪走”兒子生命的妖孽——事實上,在某個方麵他們猜對了。
可是他們理所當然的忘記:車禍當天如果不是葉舒言在場,藍晨連生存的希望都沒有。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三個月前那場車禍。
當那兩橫衝直撞的汽車著魔般的撲向停放在街邊的油罐,所有人同時發出了嘶啞絕望的尖叫。
逆流的人群困住了人海一粟的黑色雪弗萊,在火光爆起的一刹那,藍晨手中的方向盤被副座的葉舒言狠狠轉動並在同時被他用力踩下油門!
黑色的車子咆哮著在狹小的空間裏扭轉身軀,藍晨在普天蓋的熾熱裏呼喊葉舒言的名。黑暗來臨的最後一刻,他聽見了——用胸膛護住自己的葉舒言……骨骼斷裂的聲音。
所以醫生所說的百分之二十的存活率,其實是為了委婉的勸葉家父母為兒子準備後事。
用一個連脊椎都開裂的燒傷病人能活多久?
而藍晨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
腦震蕩後遺症恢複得不留痕跡後,他意識清醒卻依舊無力張開眼睛,幹脆動用了自己的能力鑽進愛人意識裏夜夜守在他床邊。
可這個時候,葉舒言連在夢中流淚的資格都被剝奪。
“要救他隻能靠奇跡。”葉舒言的主治醫生在夢裏沉重的坦白。
日複一日,藍晨聽著葉舒言的呼吸日複一日的微弱下去,終於不想再等。
如果奇跡不發生,那就由我來創造!
於是他輕輕為葉舒言掖好被角,轉身走出白色的病房。
門外是蒼白的虛無——這個世界本來就隻有一間病房而已。可是現在,它必須被做一些改造了。
藍晨閉上眼,同時他感受到麵前原本空白的世界如雨後春筍逐漸高樓林立。當溫暖的陽光和著窗外的鳴笛真實的印在他的皮膚上,他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間普通的雙人套間居室,木製的亮麵家具幹淨而溫馨。
這是按照他和愛人心裏暢想的夢所建造的,家。
身後的房間裏傳來細瑣的聲音,藍晨克製住流淚的衝動,轉身的同時換上輕鬆驚訝的笑容。
“舒言你起來了啊!難得哎~”
久睡初醒的睡美人迷惘的眨動水波彌漫的眼,帶著新生一樣的痕跡,綻開了第一個懵懂的笑容。
就像那年第一次見麵,明亮而美好。
我們的故事就此開始。
接下來,有些事情需要單獨解釋——
為什麼夢裏的學校沒有食堂?因為葉舒言說過所有的學校食堂都是腸胃的克星。
為什麼葉舒言看著家務全能的藍晨會覺得奇怪?因為現實裏這位大少爺連炒個雞蛋都會糊。
就這麼簡單。
這個夢的世界因為完美才有瑕疵。藍晨是這個世界神,所以他像所有被崇拜的圖騰一樣無法阻止某些事情的發生。
在夢中,葉舒言那幾次不正常的昏倒原因有二:
一•;現實中病情加重。
二•;觸發了從夢中醒來的關鍵。
他多次見到的那些白霧,其實就是因為接觸到與現實不符的“瑕疵”而產生的想要從夢中清醒過來的意識。
至於那些混亂的音像和感覺,其實是潛意識裏被壓抑的記憶在神經元放鬆時的重放。
也是做人唯一的執拗:活得太清醒。
在那些奇怪的事件凝成一股線頭掉落在他腳邊,即使他明白視而不見才是安全的,他依舊會沉重的彎下腰,撿起。
虛假的幸福,不如真實的死。
於是接下來順理成章抽絲剝繭,找到了拴在線索終點的藍晨。
藍晨一直到最後才承認:其實他早已察覺到葉舒言的覺醒。雖然在超市裏的二次洗腦暫時壓製住了那份萌芽,但文萱的出現打亂了藍晨所有的計劃,包括兩人的結局。
文萱自從葉舒言出事就一直陪在葉家二老身邊。所以當她不知不覺睡倒在葉舒言床邊的時候就在不經意間被拉進了那個夢裏。
從誤會的開始到明白真相後的心酸,文萱最終選擇了退出。
這份摻著血淚的愛情已經刻進兩人的骨髓,即使死亡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不過她的退讓有條件,藍晨最終應允。不願更是不忍。
文萱希望承擔葉舒言臉上的燒傷,她希望她愛的他再醒來後不會有額外的遺憾。即使她知道,那個有著美麗眼睛的男子心裏所向所屬隻有自己眼前的青梅竹馬。
這就是為什麼最後的最後,藍晨甚至真的希望葉舒言能夠忘掉自己放下過去,和文萱白頭到老。
隻不過,不可能。
車禍後一年零三個月,葉舒言在影迷媒體萬千期待中召開記者招待會。現場和電視機前所有人都滿懷期待他就此複出,葉舒言卻宣布即日起正式從影視圈引退。原因——
“我要結婚了。”
再多的挽留都無法改變這顆璀璨的新星即將離去的現實,有人羨慕,有人祝福,有人質疑。
甚至有捕風捉影的小道記者特意曖昧的詢問對方是否是傳聞中的藍氏企業的公子。
那時,外界尚不知曉藍晨……已不在人世。
所以這個問題的出發點原本就是炒作一些莫須有的噱頭來提升報刊銷量和人氣。
誰知,葉舒言笑而不答。
全場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