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撿的不是羊,是羊不會招惹人 16.曉之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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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娘,有禮了。”梅梅前世的容貌足以秒殺孫正,那家夥一見美人,慌忙拱手作揖。
“請問,你們在這裏幹什麼呢?”這時候沒有人知道藍梅梅前世是文商雙博士,滅絕師太的身份得以保密,而美女的外貌優勢得以充分發揮,在場的男人們,無不被她的容貌音色吸引,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聽她高見,藍梅梅心中不禁唏噓,古語有雲:“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啊!
“哦,我們要在這裏建書齋呢。”男人們齊聲回答。
“這不是農田麼?你們竟然在這裏建書齋?”美女嬌滴滴地問。
“以前是農田,可是這農戶輸了錢,把田地給我抵債了,我自然愛拿它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孫公子語氣中有些炫耀的味道。
“書齋是公子您讀書之用麼?”美女問,同時美麗的大眼睛秋波暗送。
“是,是,在下三個月後便要出任縣官,嗬嗬,我父親見此地瀕臨小溪密林,鳥語花香,風景殊佳,便讓我在此修心養性,希望我多讀聖賢之書,同時我父親希望在此美景之中洗滌心靈,在山野之間了解民意,以後做一個親民愛民的好官。”孫公子在美女麵前,把該講的不該講的,一氣都抖了出來,理論上,是希望給美女一個好印象。
藍梅梅一聽,正中下懷,立即捧殺,道:“親民愛民啊?公子您真是個好人。”
“不敢,不敢。”孫公子才被美女稱讚了一句,心裏幾乎甜得跟喝了蜜糖似的,臉上笑開了花。
“但小女子孤陋寡聞,不知道什麼是親民,什麼是愛民,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告知一二呢?”挑釁終於開始了。
“呃?”孫正一怔,直覺告訴他,此女來者不善!他認真觀察了一下美女,見她風神秀麗,十指纖纖,不像是來搗亂踢場子的樣子,心裏才稍稍放下了些,往日此人去偶然妓院“放鬆”,也見到過一些附庸風雅的女人,裝模作樣,問一些問題故意勾搭自己,難道那美女,也和自己看對了眼,想和自己相識?哎呀,要是真的,這可是豔福不淺了,他歪心一出,當然要炫耀資本,而這人最大的資本就是讀書考功名,於是侃侃而談:“親民嘛,就是與民同樂,就像我,我放下城裏的紙醉金迷,尋了這山清水秀的靜僻之地,專心攻讀聖賢書,已不是為了功名,而是要多熟讀聖賢之訓誡,而聖人嘛,多言事事處處愛民如子,聖人的話在耳在心,以後自然能做聖人之行,好好地踐行聖人愛民之道。”
“哦,原來如此。”藍梅梅嫣然一笑,利用前世的容貌,傾倒眾生。
“是,是啊!”孫正則立馬被人家迷得神魂顛倒。
“可是,你知道真正貧苦的黎民百姓真正要的是什麼嗎?”一語,如尖刀般拋來難題。
“啊?”孫正生於富貴之家,哪裏知道貧苦黎民百姓要什麼,一時不知應該如何回答,他家管家原想幫口,卻被藍梅梅嚴厲地一眼掃過去,美女加上龐大的氣場,嚇得那管家登時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個鐵掃帚橫掃過臉,嚇得幾乎成了一個麵癱,哪裏敢亂說話。
藍梅梅見孫正無話可說,便侃侃而談:“民以食為天,這是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的常識,你呢?你口口聲聲說要親民愛民,怎地連這個都不知道?”
“民以食為天——我知道,我我知道呢,隻是——”孫正想臨時補充。
藍梅梅忽然把滿目秋波一收,立馬轉成了厲色嗬斥,義正詞嚴地數落道:“好啊,既然你知道所謂‘民以食為天’,怎麼就不知道田地是糧食的由頭,更是農戶的命根子呢?你一個快要做官的讀書人,還說飽讀聖賢書,你竟然不曉得什麼是真正的親民愛民,隻曉得利用自己手上債權,把窮人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你自己則開心愜意地在溪邊念書!聖賢之書,聖賢之言,難道就讓你這樣欺負百姓的麼?”
孫正聽著聽著,原想說自己手上有借據,還有衙門的交接文書等等的證據,但不知道是自己色心又起私心太重,還是當真被她的豪言壯語所嚇倒,竟然一時間啞口無言,藍梅梅見他無言以對,就知道自己的氣場已經占了上風,也知道這隻是美色的作用,他不說話,田地的事情什麼都做不了準,於是步步緊逼,大聲質問道:“公子,你真希望做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麼?”
那孫正即使心裏再希望做貪官,也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麵前講出來吧,何況此人雖然是紈絝子弟,但好在被聖賢書洗腦了,勉強還算有半腔為國為民的迂腐熱血,被那美女當場質問,麵子上自然過意不去,結果是狠狠地拍胸口說:“我孫正雖說是出身富商之家,但自幼就有捐軀報國之大誌,今文弱無力,隻能當個縣吏,但也從未放棄過,做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的願望啊!”
“那就對了。”藍梅梅冷笑道:“你既然希望做一個愛國愛民的好官,卻不趁著當官之前的時間,好好利用‘民’的身份去體察民間疾苦,反而閉門造車讀書寫字,這已經是迂腐不堪了,可謂無知於民;銀家欠你家老爺的賭債,雖是要還,但他隻欠了你家三兩銀子,你家老爺卻要拿人家價值十幾兩的田地!這簡直是欺行霸市,放高利貸的混混也比不上你家一本萬利的卑鄙,這就是損民利己;還有,你若在山清水秀之間,霸占土地建書齋,你享受著溪邊美景,輕鬆念書,當然人人豔羨,但要是城裏人個個學你,巧取豪奪拿了村裏的土地,個個建起豪宅別院,那農田自便日趨減少,田少了,你叫莊戶們如何生存?莊戶生活不下去,自然要逃荒,個個莊戶逃跑了,你們城裏的人,吃什麼去?喝什麼去?有錢人可以到外鄉去投奔,而城裏的窮人呢?他們又能往哪裏去?你這麼做,開了個壞頭,長此以往,‘民以食為天’一句,恐怕再無法見到天日了!那就叫做傷民害民!”
藍梅梅講得有些誇張,但倫理邏輯上絲絲入扣,孫公子聽得驚詫無比,一時腦海裏還轉不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