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聞名不如見麵
    葉洵帶著前天買的小說來到《初籠》劇組開始試鏡，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來爭取皇甫正臣這個角色的人不止他一個，一共有五個人。
    這也出乎陶冶的意料之外，不知卻異常的安心。
    試鏡的人員要比葉洵想象中要美型，都是很出名的男明星。那些人看了一樣葉洵，競爭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葉洵深吸了一口氣，他看看手中的號碼，自己是第3號。考官還沒有到來，葉洵也猜到是誰來了。肯定的是，《初籠》的作者絕對會來。
    考場的緊張氣氛讓葉洵很不自在，周圍那4個人都在抓緊看著事先發給他們的劇本。每個人都好認真，這讓葉洵有點想退場，可是這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角色，自己不能就這樣讓給別人。
    葉洵最後終於下定決心，無論結果如何，自己要像自己，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現出來。
    就在此時，考場的人都走了進來，首先進來的是帶著一頂鴨舌帽的中年男子，那個男子身高在180左右。看到他的第一眼，葉洵就認出來了，那個人是很有實力的大導演——曲坤。他也沒想到這部電視劇會有這麼出名的導演在。緊跟導演身後的是一位40來歲帶著眼鏡的中年人，他帶著一包文件，西服穿得很整齊，看來他也是主考官之一。導演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坐在考官位置最中間，座位有五個。跟在導演身後的那個人並沒有立刻來到座位麵前，而是很有禮節的為身後的一位年輕的女性擋著門。刹那間，葉洵有點難以相信，這位很年輕很嬌小的女性是誰？難道是《初籠》的作者？
    疑問不止在他一個人身上盤旋，其他的人都是很詫異的眼光。《初籠》的作者玄淩月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公共場合下，她的身份背景一直是個謎，在讀者之中也有很多奇怪傳言。作者比想象中要年輕很多，白色的小禮服，披散著長長的卷發，黑色的細邊框眼鏡依然不能擋下她那美麗而又嬌柔稚嫩的麵孔。作者微微的對為她把門的那個人笑了一笑，隨後她便坐在了導演的右手邊。很優雅很淑女，這就是寫出那本小說的作者。
    緊跟作者身後的是一位很年輕的青年，那張臉一出現，便讓葉洵大吃一驚。那個人居然是前天在書店相遇的那個青年，那個人也注意到了葉洵的目光，朝葉洵看了一眼後，很傲慢的坐在了作者的身邊。
    他也是主考官？
    葉洵這次覺得徹底的不妙。
    最後進來的也是一位女性，這個女性帶著名牌走了進來，然後把那個名牌放在了主考官的麵前，上麵寫著每個人的名字，先前的那個嬌小的女性果然是《初籠》的作者玄淩月，而那個緊跟在導演身後的中年男子，居然是劇組的策劃人，而最後進來的那個女性則是劇組的造型師。而那個和葉洵曾見過麵的年輕男子，隻是在上麵寫著“於炎”，那是他的名字。
    主考官們都各就各位了，房間外還有工作人員在。
    導演看了看來考試的考生們。
    “廢話就不多說了，你們也知道這次是來幹什麼的。首先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次電視劇的導演，曲坤。”
    導演剛自我介紹完，就覺得一身的不適。看來他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旁邊的作者則是淺淺的的微笑著。
    “小月啊，該你了。”
    導演很有禮貌的叫到原作者，作者站了起來。
    “大家好，我是‘初籠’的作者玄淩月。”
    聲音比想象中要稚嫩。
    作者身邊的年輕人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
    “我是於炎。”
    很簡單很不耐煩的說完就坐了下去。
    “欸~~~就這麼簡單嗎？小炎？”
    作者發出嬌嫩而又疑惑的聲音，看來是對他剛才的發言很不滿意。
    “那你還要我怎麼做啊！”年輕人抱怨道。
    “這次你不來就沒有意義了，難道不是嗎？”
    年輕人立刻沒有說話了，沉默著。見狀的作者，深歎了一口氣。
    “我真為自己而感到悲哀，我為什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弟弟啊！”
    弟弟？那個人是作者的弟弟？
    “我也是，為什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姐啊！”
    其他人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導演見狀，急忙來圓場。
    “你們兩個就不要再抬杠了，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作者玄淩月的親弟弟於炎，他正是《初籠》裏朧的扮演者。”
    朧的扮演者？
    真是難以相信。
    一個是原作者，一個是親弟弟。這是什麼跟什麼啊！難道這個就是他們兩姐弟的鬧劇？
    這樣的想法不止葉洵有，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想法。也難怪剛才作者要那麼說了。策劃人和造型師也分別自我介紹了一番，導演簡單的說了幾句後，麵試終於開始了。
    葉洵在導演的口中得知，今天試鏡的5個人都是作者親自選定的人，自己的能成為其中的一員，這種感覺很奇妙。最終到底，依然有那麼幾分喜悅，因為作者已經肯定了自己一部分。
    第一號試鏡人來到房間中間。
    “請你演一下正臣和朧第一次吵架的場景。”
    導演開口了。
    “是。”
    那個人很鎮定的說道，導演看了看作者身邊的於炎。
    “於炎，麻煩你了。”
    他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真麻煩。”
    說完，那個人離開了座位，來到那個人麵前。在此刻卻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氣氛，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散發著一種難以言語的氣息。工作人員遞給了他一本書，他拿著書，並翻閱起來。
    這一幕葉洵記得很清楚，朧在家看書時，正臣卻氣衝衝的衝了進來。他知道了朧與高中生姚詩儀交往的事，而那個女生則是朧繼妹的朋友。對於像妹妹朋友出手並且還是高中生的行為，正臣對朧的這種不負責的行為感到很氣氛。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可能就在這時，才發現彼此的路並不在同一條上吧！
    那個人離於炎有三米遠的距離，導演看了看時間。
    “ACTION！”
    導演一說完，那個人就大步的上前。
    “朧！朧！”
    他大聲的吼道並來到朧的麵前，朧看了一樣他，把手中的書合上。
    “幹嘛大驚小怪的？有什麼事需要你這麼急嗎？正臣。”
    朧的眼神很犀利的看著眼前的那個人，那眼神立刻就震懾了葉洵和那個人。
    “不，不。”
    那個人突然感到膽怯了，於炎的氣場一下子就壓住了那個人。他真的不是演員嗎？
    雖然總體都是劇本上原先的台詞，可是於炎卻在某些關鍵的地方加入自己的演出。他真的很棒，突然就覺得他就是小說中的那個傲慢而悲哀的朧。
    前兩個人的氣場都被於炎所壓住，而那兩個人都很灰心的離開了考場。葉洵注意到了考官們的視線，隻見作者給他一個微笑，這是其他人都沒有給予的。
    葉洵大膽的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那年輕人犀利的眼神，為什麼會覺得那麼的美呢？他就是小說中的朧，自己就是他的好朋友皇甫正臣。
    於炎看了看葉洵。
    “沒想到你居然會是試鏡的。”
    他沒有忘記自己。
    “我也都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葉洵苦笑了一下，於炎很淡定的一笑。
    “請你演一下正臣發現自己的女友和朧有染的那一幕吧！”
    導演開口道，葉洵很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朧。
    “是。”
    皇甫正臣在去朧的家裏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女友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床上，麵對女友的道歉及離開，正臣把所有的怒氣發泄在背叛了他的朧身上。那是發自內心的憤怒，那是正臣最純潔最純粹的感情。
    朧撩了一下自己柔潤的發絲，很蔑視的看著正臣。
    “她的味道也不怎麼樣嘛，沒想到你居然會迷上那麼沒品味的女人。正臣，你的品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俗了？”
    和原本的台詞有點出入，後麵的是於炎自己添加的。
    葉洵一個憤怒的眼神傳給了於炎，他很冷靜的走到於炎麵前。
    “我的品味怎麼樣和你這位大少爺沒有關係吧！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你居然連自己最要好朋友的未婚妻都碰，喂，朧，告訴我。”
    葉洵開始擰住於炎的衣領，他的語氣很平穩，可是平穩中卻暗藏洶湧。
    “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墮落！這麼腐敗的！”
    葉洵大吼道，這是正臣最深處的感情。
    “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嗎？你還知道在做什麼嗎？你不僅僅動自己的妹妹，現在連我的未婚妻也動。呐，你到底有多寂寞啊！啊？”
    語氣的轉變中包含著正臣的憤怒和鄙視。
    葉洵鬆手了，然後捂著自己的臉。然後他的嘴角開始上翹，他笑了。
    “哈哈哈哈哈…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成為這樣，真是諷刺啊！到頭來，你還是得不到任何東西，無論你多麼的希望得到，上天偏偏不然你得到。沒想到你的靈魂這麼膚淺，這麼不可一世啊！你沒發現你那在一點點被腐蝕的靈魂嗎？即醜惡又肮髒，你真可憐啊！朧，你就是這個世上最可憐的人。”
    從笑容變成犀利的語言，同情與蔑視同在。於炎很詫異的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個正臣。
    “你那肮髒又渺小的靈魂沒有人會去愛你，也沒有人會再同情你，隻是不斷的蔑視你，唾棄你。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
    諷刺著自己，諷刺著朧。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葉洵終於發現了，正臣對朧的感情，那並不是憎恨並不是厭惡，而是愛。可是那份愛卻不是局限與任何一種行事，這番話是對自己的責備。
    自己為什麼沒有能改變他呢？為什麼他就要不斷的測試著自己的最低限呢？他是要看看自己對他是多麼的著迷嗎？
    葉洵癱坐在地上，他捂著自己的麵孔。
    “你難道還在試探著我，看看我對你到底有多忠誠嗎？”
    無奈與苦悶，窒息的痛苦瞬間彌漫開來。無奈，痛苦的眼神立刻衝擊到朧最深的底限。或許真如正臣所說的那樣，自己其實一直在試探著他，他對自己到底有多忠誠。這份扭曲的感情並不是平常普通的感情，自己其實隻是希望得到一份——永久的羈絆。
    演技並沒有根據劇本上寫的那樣來，隻是自己從小說中發現的。於炎來到葉洵麵前，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蹲了下來。
    他緊鎖著眉，眉宇之間散發出無盡的悲哀。
    這是小說中依舊有的場景。
    “我要的並不是那些膚淺的愛，我要的東西或許永遠也沒法得到。”
    於炎撫摸著葉洵的臉頰，瞬間他的眼淚奪眶而出，葉洵一下就呆了。雖然小說中有朧蹲下來撫摸正臣的臉頰，可是並沒有朧哭泣的臉龐，台詞也不是那些。
    “我並不是要試探你什麼，隻是想，隻是想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是否還在。即使我那腐爛的靈魂消失殆盡，我依然會不斷的，不斷的尋找著。愛什麼的，我不需要。”
    自己的靈魂在這時候產生了共鳴。
    “CUT! ”
    導演突然大聲叫道。
    葉洵一下就從小說中清醒過來，看看自己麵前的於炎，他臉上的淚水已經消失殆盡。他果然就是小說中的那個朧。
    兩個人都站了起來，周圍異常冷清的氣氛，在過了一會兒，在葉洵身後就傳來掌聲，接下來就看見主考官們都站了起來，都給予他最好的掌聲。
    於炎來到作者麵前。
    “這樣你應該滿足了吧？如果你還有什麼猶豫的，我絕對不會就這樣饒了你。”
    作者笑了不語。陶冶在門外也看了葉洵的演技，霎時也感動了。
    葉洵後麵的那兩個人簡單的演繹了一下，最後的結果在場的人心裏很清楚。
    一個上午的試鏡終於結束了，導演他們陸續的離開了考場，而作者則最後離開。她來到葉洵麵前，微微一笑。
    “真虧你發現了正臣的真實感情。”
    作者的話語並沒有任何敵意。
    “是因為老師把這份特殊的感情隱藏在他的個性之中，真的很讓我佩服，我真的很喜歡老師這部作品。”
    作者笑了笑。
    “謝謝，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聽見作者這麼一說，葉洵很是高興。
    “我也希望。”
    說完，作者也離開了考場。陶冶立刻就衝了進來，他為葉洵鬆了口氣。很肯定的，葉洵得到了皇甫正臣這個角色了。
    上午雖然是簡單的試鏡，可是葉洵卻覺得很累。他躺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一句話也不說。他和陶冶準備去吃午餐。
    “怎麼？累了嗎？”
    “啊。”
    “真沒想到那個叫於炎的演技會這麼好，看來他不光是玄老師的弟弟啊！”
    “是啊！他真讓我嚇了一跳，完全不按台本來。”
    陶冶認真的開著車，對於於炎的演技，這讓葉洵有點吃不消。
    “不過，你怎麼會發現正臣對朧的愛呢？那是愛情嗎？”
    “那不是愛情。”
    葉洵一下就否定了。
    “誒？不是嗎？友情？”
    “也不是。”
    葉洵回想了一下正臣和朧的情節，也回想了一下正臣對朧的感情，還有朧對正臣的感情。
    “他們兩個的感情並不是什麼友情，也不是愛情，更不是什麼親情。他們隻是把自己所幻想的所追求的感情扭曲了。”
    “誒？”
    陶冶發出短暫的疑惑。
    那是一份扭曲的感情，他們所追求所尋找的東西隻是同一種東西罷了。小說中，朧夢中的少女，隻不過是他幻想的產物，他所希望得到的。那終歸是夢而已，不可能得到。而正臣，則把他與朧之間的感情曲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