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Chapter 9 完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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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一個月後,餘樂的傷基本康複,然後又偷懶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家休息,順便拐帶走了鳴宇公司的總經理。
清溪鎮,夏日炎炎。
正如其名,一條清澈的長長的小溪繞村而過,河水邊的小孩子正光著腳丫子,快樂地在河邊嬉戲。
低矮的平房,房子前堆著的稻草,屋頂的煙囪炊煙嫋嫋。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稻田,綠油油的,大風吹過,層層疊疊的綠色波浪起伏。
房子之後,是一片茂盛的小樹林,樹木擠擠挨挨,枝丫爭先恐後地探出頭去,遮蔽了天日,隻能偶爾看到地下灑落下星星點點的陽光。
幾天前,餘樂帶著蕭之炎去了他母親現在住的地方,清溪鎮隔壁的一個連名字也叫不出來小村落。
餘樂上大學的那年,母親改嫁給了鄰村一個莊稼漢,那個男人性子忠厚、老實巴交,對自己的母親也極好。
母親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額頭上又多了幾條皺紋,但是頭發卻還黑黑的,精神也如同年輕時候一般,好的不行,那張臉上雖然帶上了些許滄桑的痕跡,但是依舊漂亮而動人。
隻在母親家住了三天,餘樂就回到了已經空無一人的老家,和蕭之炎一起,過上了幾天清閑卻又甜蜜的生活。
蕭之炎知道餘樂很想念他的母親,但是卻不解他為什麼隻待幾天就來這,於是忍不住問了他原因。
“你這架勢太大了,一看就像是領導來視察的,看把我後爸給嚇得!我在那看著特別扭!”餘樂笑嗬嗬地打趣蕭之炎。
“哦,是嗎?”蕭之炎不漏痕跡地挑了挑眉,“你也知道我是領導,還這樣以下犯上,不怕我開除你?”
“沒辦法,你也知道的,我是慣犯嘛。”餘樂攤手無奈地說,然後笑著用手勾住蕭之炎的脖子,自動吻了上去。
夜晚,夜深人靜。
窗外大風吹過,屋子背後的樹木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兩人擠在一張小小的木板床上——聊天。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嗯,大概六七歲吧,我父親就坐在這張床上給我講故事。他是大學畢業生,你也知道的,那時候作為一個大學生是一件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他卻放棄了城市裏優越的工作條件,來這裏當了一個普通的鄉村教師。他懂得很多,講得故事也很動聽,很有哲理,每次我都靠在他的懷裏睡著……那時候的我,天真地把我父親當成了永遠的依賴。”餘樂的聲音悠長而緩慢,他靜靜地述說著那些回憶,美好、深刻,讓人想要一輩子記在心裏。
“其實,我與你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我父親逝世的那天。那時候,我父親生病住院,母親和我守候在病床旁邊,那年我還不到十歲,還不知道我父親已經病入膏肓,還以為他馬上就能康複起來,然後再帶著我到處去玩。”說到此處,餘樂的眼睛中湧出了傷感的表情,蕭之炎握住了他的手,試圖把自己的溫暖傳遞給他。
“那天,母親用哭啞了的嗓子哄我先回家睡覺,於是我也乖乖地回去了,可是第二天醒過來,就得到了父親病逝的噩耗。那時候,我後悔得要死,後悔我為什麼不留在醫院裏,陪伴著我父親,我甚至連他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後來,我躲在屋後的樹林裏哭泣,可是天卻下起了大雨,我根本回不去,難過而又絕望。那時候,我就遇到了你……”
“那年我和小琦的母親剛結婚,我們一起回來探親,然後聽到附近有人家丟了孩子,就幫忙出來找,於是,我就找到了你。”蕭之炎把餘樂抱在懷裏,輕聲道。
“嗯,那時候見到你,我就感覺父親好像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你那時候真把我當成了你的父親?”蕭之炎的聲音略帶不滿。
“一開始或許是,但是後來卻不是。”餘樂搖了搖頭,繼續回憶說,“後來我經常聽村子裏的人說起你的事,說你青年才俊、事業有成,說你的成功與輝煌,那時候我憧憬你、羨慕你,把你當做我人生努力的目標……我記得那時候你每年都會來,待上幾天,每次我都期待著你的到來……之炎,你知道嗎?你每次來得時候,我都會躲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你,就像是在悄悄地守候著自己的希望一般。有一次還被你發現了,你給了我糖果吃,然後和我聊了幾句。我開心地不得了,笑得一天都合不攏嘴。”
“後來,長大了一些,大概十三四歲的時候,聽同齡的玩伴說著少男少女的秘密心事,我卻突然發現,我的世界似乎全部是你。我每一次的努力,每一次付出,都是希望能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自信地站在你的麵前,向你證明我已經不是那個隻會哭泣的、懦弱的小男孩。”餘樂的眼睛中閃著動人的光彩,明亮得仿佛能照亮漆黑的夜空,“可是,我十四歲的那年,卻突然發現你不在來這裏了。”
蕭之炎解釋說:“那年,我的妻子去世,我也就不在來這裏了。”
“十六歲不到,我考上了大學,來到了和你相同的城市。”餘樂注視著他的眼眸,嘴角彎起笑容,“緊接著,四年後,我又重新遇到了你……。”
接下來的故事,便是兩人都知道的部分。
“之炎,我有一個決定。”餘樂望了一眼窗外,突然開口道,聲音變得十分認真。
“什麼?”
“我想參加今年的研究生考試,我想成為張教授的弟子,然後,我想讓自己更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
“好!”蕭之炎更加擁緊了懷裏的人,他隻感覺到自己心裏最柔軟的一部分,慢慢地化開了,成了一彎淺淺的水,隻因為一個人的微笑,而緩緩流動。
不需要說出愛意,因為,彼此已經心知肚明。
兩人默契地沉默不語,靠在一起,聽著窗外水滴滴落,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下來,砸在屋頂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兩人在黑暗中擁抱、接吻、喘息、糾纏……
雨越下越大,風依舊吹著,像極了十年前的那個暴風雨夜,但是,小小的屋子裏卻彌漫著溫暖而幸福的氣息——那是愛人無聲的細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