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餘樂的神色漠然，低下了頭去，輕聲道，“如果我說，我出現在你的身邊，的確是抱有某種目的的，那麼，你會怎麼樣呢？”
    蕭之炎沒有回答，隻是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
    餘樂看著他銳利的冰冷的眼神，輕輕地勾了一下嘴角，然後快速走向前一步，摟住蕭之炎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蕭之炎隻覺得他的唇柔軟細膩，帶著淡淡花草的清新，莫名讓人流連的觸感，但最終隻是停留了一瞬，那個少年又重新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蕭之炎。”餘樂突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不是蕭總，也不是蕭先生，而是真真正正，屬於他的名字。
    餘樂的語氣中帶著某種認真和堅決：“我喜歡你，不，應該是，我愛你！沒錯，我對你抱有某種目的，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隻是你！”
    蕭之炎剛開口想要說些什麼，餘樂就馬上接口，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我的年齡的確不大，但是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我明白自己需要什麼，更明白屬於我自己的感情。我不是一時的衝動，也不是因為年紀太輕而對你產生迷戀，更不是錯把尊重當做愛情。”
    餘樂略微停頓了一會兒，眼神明亮若星辰，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像是火山爆發，終於噴射出滾滾的熱流。
    “我知道你想說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算起來隻有幾個月的時間，但是我愛上你，是在你‘認識’我之前，很久很久。我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隻是想要離你更近一步。”他的眼眸飽含著熱烈而深情的情感，他的語氣帶著某種奔赴戰場的決然，千軍萬馬，在一瞬間潰不成軍。
    他凝視著蕭之炎，聲音輕不可聞，卻字字句句清晰異常：“蕭之炎，你知道嗎？你是我的信仰。”
    蕭之炎，你是我的信仰。
    說完那些話，餘樂突然有一種徹底解脫了的感覺，字字句句，皆自肺腑，他隻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刺蝟，拔掉了全身上下所有用來偽裝的利齒，把自己最脆弱最真實的部分展現在別人的麵前，沒有任何的隱藏，隻剩下赤裸裸的身體，和一顆在別人眼裏，不值錢的不堪一擊的真心。
    蕭之炎的嘴唇抿得很緊，眉頭也深深皺著，他從來不曾知道，那個像太陽一般溫暖的，隨時帶著燦爛笑容的少年臉上竟然有如此脆弱而悲傷的表情。
    突然想抱抱他，想把他摟在懷裏。蕭之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隻知道他的身體似乎也被什麼刺了一下，很疼。
    那一瞬，他懂了，他是真的心疼那個少年，他已經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感情，隻想切切實實地把他抱在懷裏。
    蕭之炎剛想向前跨出一步，餘樂卻後退了，身體微微顫抖，但是他卻仍然固執地揚起臉，淡淡地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所有一切，本是我心甘情願。”
    說完，他覺得自己在也堅持不住。他怕在這裏多呆一秒，就會在那個男人的麵前失態。
    離開這裏，不想看到那個男人冰冷的表情，不想聽到那個男人說出拒絕的話語。
    他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不敢麵對他應該麵對的一切。
    於是，轉身，不再猶豫。
    身後，突然響起了蕭之炎的聲音：“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麵？不是校慶的那次，而是……很多年以前。”
    餘樂愣了一下，身體在一瞬間僵硬，他沒有回答，也不敢回答，隻是轉身，快速離開。
    這一次，是真正的落荒而逃。
    蕭之炎站在辦公室裏，看著空蕩蕩的、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的房間，心裏一下子也變得很空，虛空無盡的大片慘白色，就像有看不見的饞蟲，正一點一點吞噬著他內心的空寂。
    閉上眼，腦海中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
    漆黑的夜晚，暴雨中的樹林，以及大樹下那個渾身濕透、顫抖著的小小身體。
    當年暴風雨中那個男孩的身影與餘樂的身影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是他嗎？真的就是他嗎？
    一樣清澈漂亮的眼眸，一樣固執倔強的性格，那麼多相似的地方……
    他明明已經給了足夠多的暗示，為什麼他現在才想起來呢？
    漆黑而深沉的夜，不知道還要沉寂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