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薰和少女互相對視著，整整一分鍾定格的沉默之後，少女便轉身離去了。
    不帶任何感情的，離去了。
    渚薰頓時有點苦惱。
    可是渚薰哪知道後來的事更加倒黴
    大約是由於綾波麗一直是這裏的學生，2-A班的老師同學顯然已經有了把適格者當空氣的覺悟
    。事關世界的和平人類的存亡，拘泥於遲到曠課紀錄之類的小節未免顯得太過小氣。
    本來已經遲到了近10分鍾，剛坐下來聽了不到5分鍾的課，綾波麗忽然麵無表情地站起來合上
    教學電腦，徑直走到渚薰的桌前。“同步率測試。”極盡精簡的通知，發完最後一個音節便徑
    直打開教室門走了出去。
    某新同學邊向老師賠笑邊奪門而出，暗想這第一天上課還真是諸事不順。
    說心裏話，渚薰並不希望太早與綾波麗接觸。敵意之類的問題倒是次要的，若是因為接觸太
    多致使Lilith的靈魂過早覺醒，則他的身份也很可能被發現。而綾波麗從小在NERV長大，察
    覺到異樣後立刻向司令報信也不會有什麼奇怪。
    錯亂的劇本和正常的劇本不一樣，十個月遠遠長過那短暫的不到24小時。那次他之所以能夠
    自信的說出“你和我一樣”的話來，也是自信等Lilith覺醒他的事情已經差不多該辦完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
    但現在，那和他一樣的少女卻成了最可能揭穿他身份的不確定因素。若是這麼早暴露正體，
    除了再度選擇死亡他想不出有更好的路可走。
    除了學校大門，淩波麗停了下來
    綾波麗卻完全不關心他的苦惱。整整一分鍾定格的沉默之後，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從藍發少
    女嘴裏飄出來。“你是誰？”
    渚薰心裏又是一驚。這是原版曆史時她的問題，她本該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一字不差。
    然後她去了最終教條，用自己的雙眼見證了答案，以及他的死亡。
    那麼這一次要如何回答？渚薰不能告訴她全部實情，也不想對她說謊。他需要信任，而至少
    在他看來，信任不應建立於欺騙之上。
    幸好真相也不隻一種。
    他是Adam的靈魂，以及Tabris的靈魂，是第17使徒，是曆史的知情者，是與她一樣的靈魂容
    器，以Lilin的形態存在於這世界中。
    與此同時，他也是渚薰，NagisaKaworu，是今次的第四適格者，是她的同學，同Lilin一樣
    是可以用社會關係來定義的存在。
    本著趨利避害的原則，他毫無懸念地選擇了後者。
    “我是渚薰，第四適格者。叫我薰就好了。”好整以暇的微笑掩蓋了方才內心的鬥爭。“第
    一適格者綾波麗同學，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綾波麗依舊以冷得能讓空氣結冰的目光瞪著他，顯然並不認同這刻意片麵化的答案，也沒有
    就此放過他的意思。
    “不能告訴她更多了，怎麼辦？”渚薰在心裏幹著急。
    擁有Lilith靈魂的少女並沒有給他再次求助的時間，再度開口又是重磅炸彈。“為什麼，和
    我，很像？”
    ——連他回避掉的那句台詞也給問出來了。
    渚薰感覺自己那與Lilin同樣的形態已然開始冒冷汗了。
    之後就是很長時間的定格，直到手機的嗡鳴響起，淩波麗才轉身離去。
    這意味著他暫時逃過一劫，同時也預示著若有一天Lilith親自發現了真相，他的處境八成會
    更加糟糕。
    這樣是不行的，與他心中的計劃實在相距太遠，必須想辦法補救才行。
    渚薰苦笑著邁步，和綾波麗保持著一定距離來到了NERV。
    NERV裏工作人員忙得一派熱火朝天。赤木律子見麗和薰換了戰鬥服一前一後進來便停下敲鍵
    盤的動作，招呼兩位適格者去停機間。
    葛城小姐已經等在那裏，還有大約是剛剛出院的真嗣君，褐發黑眸的少年望著紫色怪物般的
    初號機眼神裏寫滿恐懼。渚薰了解地笑，走上前去向第三適格者伸出手。“是碇真嗣君吧，
    很高興見到你，我是第四適格者渚薰。”
    ——很高興真正見到你。
    真嗣抬起頭來驚訝地望著比自己略高的銀發適格者，少年的紅色眼眸與柔和笑容裏有他所不
    能理解的情感，卻像溫水一般令人舒心。他的臉竟不自覺地紅起來。
    ——和本該進行的曆史一樣。
    “你、你好，渚君，我叫碇真嗣```”真嗣的手屢次抬起來又放下，手指無意識地張弛。
    ——本該將銀發友人捏成碎片的手。
    “叫我薰就好了，碇君。”渚薰緩緩收回伸出的手，並不打算勉強靦腆的褐發男孩，轉而投
    以真誠的微笑。
    ——依舊抗拒著與他人的接觸。
    “```那，叫我真嗣也好的。”第三適格者臉上紅暈更甚，顯然已忘卻了身處的場合。
    ——但那心扉曾經為誰敞開，而今次亦然。
    渚薰的笑容愈發堅定。
    “第四適格者和真嗣君很談得來啊。”律子看著短短數分鍾內便從素不相識變為能夠親密交
    談的兩人。
    “嘛～不是很好麼。真嗣君剛到這裏，可是很孤單呢。”美裏是打從心裏為褐發少年高興。
    “這樣不要緊嗎？Seele送來的適格者```背景也不明朗```”
    “一切以打倒使徒為最優先～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吧。”
    綾波麗靜靜地站在一旁，將一切收進眼底。
    工作人員將適格者分別帶往插入栓入口，來到白灰相間的4號機前第四適格者的笑容卻凝固
    了。
    陌生感，嚴重的陌生感。這樣的感覺是不應該存在的——對於已經知曉了曆史的存在而言。
    四號機在啟動試驗中就炸掉了。連同某個倒黴的支部一起。
    沉默。
    而且以上次陪葬的支部看來，真要炸起來，受害者絕不隻他們兩個。撇開大量工作人員不說
    ，旁邊的0號機、初號機、Lilith、真嗣君。
    看來，隻有打開兩層的A。T。F了。
    渚薰苦笑，若是到了必須動用那個的程度，保護插入栓的那一層在他看來是不必要了。
    “等等。”
    已經走到插入栓前，身後忽然有聲音響起。熟悉而清冷的，方才還令渚薰糾結不已的女聲，
    此刻聽起來竟如音樂般悅耳。
    “綾波同學？”他本著離易燃易爆物品越遠越好的心理向她走了過去。
    “真嗣君情緒不穩定，無法進行測試，你去勸一下。”仍然是敵視的目光，簡潔的傳達命令
    的口吻，說完話一秒也不浪費轉身就走。他卻嚴重地楞了一下。
    “好的，了解。”終於展開微笑回答的時候，綾波麗的背影已經遠了。
    真的是被Lilith救了嗎？渚薰倒不覺得這是件特別值得高興的事情。
    初號機裏真嗣君的表情除了害怕沒有別的詞可形容。對於美裏給的一切指示一概回答“好的
    ”，實際卻根本集中不起注意力。
    律子望著儀表上那未經任何精神汙染便已天然地糾結成一團的心理曲線皺眉。
    “啊啦，薰君！”葛城美裏看見第四適格者來到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全然沒有發覺渚薰的
    臉色與方才相比白得異樣。“真嗣君，薰君在看著你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啦！”
    “薰```薰君？對不起，特地麻煩你過來```”真嗣的圖像和聲音從大屏幕裏傳過來。
    渚薰情不自禁地笑了，決定暫時不去想4號機的事情。“那麼，已經好了嗎？”說這句話的
    時候下意識地抬起雙手，做出小心地捧著什麼的姿勢。
    即使手心裏隻有一團空氣。
    “恩，薰君```”褐發駕駛員也回以微笑。心理圖表上的波動漸漸趨於平和。
    ——簡直，和那個時候一樣呢。
    有技術員打扮的人神色匆匆地從4號機停機處跑過來，對葛城一尉說了些什麼。美裏眉頭緊
    鎖，用很快的語速下了什麼指令，然後一副強作無事的表情向渚薰走過來。“薰君，4號機
    大概是在運輸過程中弄壞了一些部件，你的測試待到維修完畢再做吧。不好意思，叫你白跑
    一趟了。”
    “恩，沒問題。”和悅的笑容，準確地說是求之不得。
    美裏擠出微笑點點頭回去繼續看真嗣君的測試。“好險```幸好小麗剛才```”輕聲的自語
    ，卻還是逃不過使徒少年敏銳的聽覺。
    銀發少年紅色的眼眸從左轉到右，尋找某個謎一般少女的身影。
    然而直覺已經足以告訴渚薰——Lilith已經不在這裏了。
    TBC
    PS：關於那個迷之少女下麵慢慢就會提到……
    本文無薰麗薰嗣感情戲請淡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