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母親做的布鞋
    作者：圖牧吉勞教所陸誌民
    風風雨雨48年，憶往昔，感慨萬千。在富裕的生活裏，我時常會想到母親用麻繩和舊布做成鞋的情景，真的讓人難忘。
    年歲大一些的人都穿過布鞋，布鞋的年代已經久遠了，現在想來還曆曆在目，記得在上個世紀60年代末期，父親被革了職下放到“五七”幹校勞動改造，家裏隻有母親領著我們八個不懂事的孩子相依為命，我們日子過的清貧艱難，那時母親已經人到中年，父親不在家，母親很能吃苦，就到外邊靠幹臨時工每天掙兩元錢來維持生活，苦日子讓我們和母親學會了節儉，我們從不亂花一分錢，我們也從沒買過鞋穿，都是母親一針一線為我們納鞋穿，把節省下來的錢給我們交學費。
    其實，做一雙鞋是很累的。先到農村收完的麻地裏撿麻杆，回來後用水泡好，在把麻皮子，將麻皮子打成細線，把舊衣服能用的地方剪下來或剩餘的布條子等邊角廢料裁好。母親很能吃苦，用糨子一層層貼牢打厚，待幹透後，在按照裁的尺寸剪成鞋底兒，將大好的麻線一針挨著一針地納緊，這叫納鞋底兒。納好鞋底兒後，在將布剪成鞋幫，用鞋底兒納在一起，鞋就做好了。做一雙鞋得用七八天時間，所以母親手上常常看到被錐子和針紮的密密麻麻的針眼兒。那是我們就穿著母親納的布鞋上學，由於我們長的很快，又淘氣，鞋總是沒穿到時候就把鞋尖兒頂出去了。晚上，母親又會耐心地坐在燈下縫好，可再縫的鞋就不耐穿了，穿在腳上不舒服又硌腳，我們還不敢脫鞋弄，因為襪子都是補丁摞補丁了，怕同學和夥伴們笑話。後為母親看我們穿這樣的鞋硌腳，就用木板做了一個鞋撐子，在縫鞋時，就用撐子把鞋撐起來，這樣的縫的鞋就不會出褶子了，穿在腳上也舒服多了。一次，母親的手被紮的發炎化膿了，直淌黃水，可為了不耽誤我們明天上學，母親還是忍著疼痛，坐在燈下艱難地一針一針為我們補好了，母親說：“等日子好了，就不用縫了，全穿新的。”
    到了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日子漸漸好了起來，街上開始有人穿翻毛皮鞋和豬皮鞋了，當時的東北平原縣城牛皮鞋很少見，富裕人家的孩子也有穿牛皮鞋的，我羨慕死了，真的。
    別急，會穿上的，日子馬上就會好的。母親安慰我們，進入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苦日子終於過去了。後來，黨的政策好了，父親的工資也高了，生活也改變了很多，我們相繼都有了工作，娶了妻成了家，現在別說錚亮錚亮的牛皮鞋了，什麼鱷魚皮的、山羊皮的、蛇皮的，要啥樣有啥樣，穿夠了皮的還有布藝的、休閑的，什麼顏色的都有，樣式都很好看，還有高高的筒靴，小女孩兒穿上特美，我女兒就有這樣一雙筒靴。
    現在的鞋樣式繁多，但它卻缺少了穿著母親做的布鞋的那種歡喜、那種幸福和溫暖的感覺。母親做的布鞋融入的是母親的心血，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深深的愛，穿上它讓我人生的大道上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實實；穿上它讓我懂得了今天幸福生活的來之不易；穿上它讓我在麵對生活的艱難時有了一份特殊的從容與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