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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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小哥幾個感到意外的是朱仕達第二天午間的行為。
下課鈴聲響過,小哥幾個各司其職,高博倫和孫彥祖起身去食堂取盒飯,王天琪則手腳並用的拚裝餐桌,他像往常一樣擺好三個凳子,然後坐下來等著高博倫他倆。
劉安琪走過來站在了他的麵前,她的手裏拿著厚厚的一本書,她看著王天琪說道,“王天琪,你要的英語資料我給你帶來了,我在重點部分畫了紅線。如果你把這本書看明白了,以你的聰明勁,差不多就能打個優。這本書你別借給別人,你看完後不懂的,來問我,我給你講。”劉安琪說著話臉卻有些紅了,她把書遞給了王天琪接著說道,“你拿回家再看吧,我不著急要。”
“你這麼高看我,那我更要努力了。”王天琪伸手接了過來,臉上露著笑模樣,他剛要翻開看一看,劉安琪神色微微一變,她連忙說道,“高博倫他們好像回來了,你放書包裏吧。高博倫向我借這本書,我沒借他,讓他看見了不好。”
王天琪一聽趕緊動作利索地把書放進了書包裏,他對劉安琪說道,“蟲子要是知道了,準會生氣,你就借他看看唄,幹嘛這麼小氣。”
劉安琪有些扭捏起來,她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借他,他太煩人!想得又多,可能磨嘰了!你不是比誰都了解他嘛。”
王天琪樂了,“原來你也嫌他磨嘰啊,我都忍了他好幾年了。劉安琪,你慢慢熬吧,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
劉安琪也笑了,她說道,“也是,和你比起來,我還算是幸運的。初中你已經忍了他四年了,高中三年,你也沒躲過去。我真挺佩服你的耐力的。”
王天琪笑著說道,“劉安琪,你是不知道,這個死蟲子在初中的時候沒少出賣我,現在他比那時候強多了,你就知足吧。”
劉安琪看著門口沒說話,孫彥祖和高博倫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孫彥祖看到劉安琪笑了笑,把手裏的盒飯放到了“餐桌”上。走在孫彥祖後麵的高博倫看了一眼劉安琪,又瞅了瞅王天琪,他也沒說話,不過神情卻鬱悶了很多。
王天琪伸手打開了一個餐盒,臉上的神情有些失望,“又是酸菜粉,能不能換點別的啊,吃完這個,我都能把早上的飯吐出來,真受不了了。”
高博倫瞪了一眼王天琪氣呼呼地說道,“你小子不吃拉倒,這我還不想給你拎呢。”
王天琪衝著高博倫笑了,“蟲子,你又怎麼了,誰又惹你了,說話這麼衝。”
孫彥祖瞅著高博倫笑了起來,他心裏明白高博倫的心思,他扭頭看著劉安琪說道,“劉安琪,你今天是帶飯來了,還是買盒飯啊?”
劉安琪笑了笑說道,“我帶飯了,陶思佳去取飯了,她幫我拎回來。”
孫彥祖一聽趕緊說道,“劉安琪,那你們就在我們這吃吧,我們這也有地方。”
劉安琪笑著答應道,“行啊,一會兒陶思佳回來,我就讓她過來。”
孫彥祖扭頭對王天琪說道,“獨苗,趕緊利索的,搬倆凳子過來,不是我說你,怎麼這麼不會來事呢?難道還要女生去搬凳子嗎?”
王天琪站起來一邊搬凳子一邊說道,“情帝,你幹嘛呢,你小子說我的功夫都已經搬完了,怎麼都學會發號施令了?鬧了半天就我一個兵。”
孫彥祖笑了,他看著王天琪說道,“獨苗,你也不用抱怨,擺桌子搬凳子不是你的活嘛,你還嘟囔啥?再說了,我和蟲子也沒閑著,我們不是幫你把飯拎回來了嗎?”
劉安琪看到了走進教室的陶思佳,她連忙喊道,“陶思佳,上這來,我們和他們一起吃吧。”她邊說邊走過去,從陶思佳的手裏接過了飯盒。
她倆回到“餐桌”,倆人挨著坐了下來。孫彥祖一看,趕緊挨著陶思佳坐下,王天琪和高博倫則坐在了他們的對麵。
他們剛剛坐好,朱仕達走進了教室,他的手裏也拎著飯盒,他看到圍坐在一起的幾個人,腳步停了一下,隨後走了過來。
坐著的幾個人同時看著朱仕達,一臉的費解。
朱仕達來到“餐桌”前,他看著王天琪說道,“獨苗,愣啥呢,拿凳子去啊。”
王天琪聽後連忙站起身,把第三桌的凳子搬過來。
朱仕達看著這幾個大眼瞪小眼的哥們,他笑著說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沒和我一起吃過飯啊。”
高博倫咽了一口吐沫像看外星人似的看著朱仕達說道,“吃過,那是多長時間的事了。貓王,出了什麼事,你們不會是分手了吧?”
幾個人聞聽眼睛齊刷刷地看著朱仕達,陶思佳的心裏更是一動。
朱仕達搖了搖頭一臉鬱悶地說道,“沒有,你別瞎猜了。和咱班任有關係,也不知道她跟我媽說啥了,我媽非要來陪讀。如果不是我以不上學威脅,我媽今天就來了。她和我爸說好了,我爸下班後直接來接我。可鬧死我了。”
孫彥祖樂了,“貓王,這不是挾持人質嗎?你沒提出抗議啊?”
高博倫笑得更厲害,他看著王天琪說道,“獨苗,這招不是你媽的絕世武功嘛,肯定是你媽教的,貓王他媽怎麼也使上這一招了。我暈!”
王天琪趕忙分辨道,“死蟲子,別胡說,這招我媽早就不使了。哎,貓王,我媽這招是從姚艾嘉她媽那學來的,你可小心點,說不定哪天她媽就殺上來了。”
朱仕達坐了下來,一邊打開飯盒一邊說道,“算了,別管誰跟誰學的,我現在是被看死了,寸步難移。我媽請咱班老師多關照我,她中午會給老師打電話詢問我的表現。如果我有什麼不對,我媽能立即打車趕過來,我可丟不起那人。哎,別提它了,說也沒用,吃飯吧。”飯盒蓋剛一打開,立即飄出一股濃濃的肉香。
“還是昨天那菜,太棒了!”王天琪邊說邊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他倒是沒客氣。
孫彥祖和高博倫倒斯文起來,他們看著朱仕達,誰也沒動筷子,那神情好像在等著朱仕達請他們一起吃。
朱仕達這功夫哪有心情顧及他倆啊,他端起飯盒夾起一大團米飯放進嘴裏使勁地嚼著,好像在和誰賭氣一樣。
王天琪吃完一塊又夾起一塊放進嘴裏,他看到孫彥祖和高博倫沒動筷子,他沒明白怎麼回事,一邊嚼著肉一邊問道,“哎,蟲子,你們倆咋不吃呢?昨天你倆搶得比我都快,今天怎麼不吃了,不是昨天撐著了吧?”
孫彥祖和高博倫尷尬地笑了笑,一臉的不好意思。
孫彥祖伸手端起一盒盒飯,夾起米飯,張嘴剛要吃,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手微微一抖,米飯竟掉地上一半。孫彥祖的臉有些紅了。
王天琪笑了起來,毫無顧忌地說道,“情帝,你慌什麼呀,今天有的是,管夠吃。哎,貓王,今天的肉可比昨天多多了,昨天他倆差點把我的手當肉啃了,沒嚇死我。”
朱仕達總算笑了,他咽下嘴裏的飯也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邊吃邊說道,“我看到了。我媽昨晚看我的飯盒那麼幹淨,以為我全都吃了,今天又特意給我多帶了。哎,劉安琪,陶思佳,你倆也一起吃吧。”
王天琪趕緊說道,“哎,你倆別客氣了,蟲子和情帝吃夠了,他倆不想吃了,我和貓王也吃不了,你倆快吃吧,這肉越吃越香,比昨天的味還好呢。”
高博倫和孫彥祖心裏這個氣啊,可是話已經都讓王天琪說了,他們也不敢再說什麼了,生怕王天琪再說出別的丟臉的事來讓桌上的倆女生笑話。他倆也看出來了,王天琪是“童言無忌”,想什麼說什麼,真不給他倆留麵子啊!沒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瞅著王天琪左一口又一口地吃得那個香啊,自己卻隻有偷偷地咽吐沫的份。
王天琪好像在故意和他倆作對,他殷勤地把飯盒往倆女生近前推了推說道,“你倆吃吧,你倆肯定沒有蟲子和情帝吃得多,他們太能搶,就跟餓狗捕食似的。哎,蟲子,你倆也吃飯吧,瞅啥呢?你不是想吃女生帶的菜吧?”
嘴裏叼著筷子的高博倫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天琪,他看到劉安琪抬頭瞅他,趕緊笑了一下,搖著頭說道,“不是,你小子快吃吧,哪來那麼多話。”
孫彥祖也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可是陶思佳在旁邊坐著呢,他也沒敢說話,可是心裏卻把王天琪恨透了,“獨苗,算你小子狠,等讓我逮著機會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王天琪可是不客氣,他把倆女生的菜盒往自己跟前拉了拉,也不用誰讓,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饞得高博倫都忘了吃飯了,一個勁地往肚子裏咽口水。
這頓飯王天琪可是吃得飽飽的,吃完後,他把筷子往飯盒裏一撇,身子往後一靠,特滿足地說道,“太爽了,比吃‘肯德基’強多了。哎,劉安琪,陶思佳,明天我們還在一起吃吧,你倆帶的菜也挺好吃。明天我也不吃盒飯了,叫我媽也給我帶飯。”
陶思佳看了一眼朱仕達,笑著點點頭說道,“行啊,隻要你們不反對,我倆沒意見。”她說完扭頭看著劉安琪,“是不是,劉安琪?”
劉安琪笑著答道,“沒錯,我們明天多帶些菜來。”
孫彥祖心裏這個氣啊,“鬧了半天,你們說得倒歡實,我和蟲子卻成了旁觀者了,沒我們啥事。獨苗,你等沒有女生的時候,看我和蟲子怎麼收拾你。”他心裏這麼想著,抬頭看向對麵的高博倫。
高博倫也正在瞅著他,倆人的眼神一對,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倆一起點了點頭,同時把眼光轉向了王天琪。
王天琪好像根本就沒看到他倆,他的心情倒是挺高興。
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王天琪可是真挺不住了,吃得太飽的他竟趴在書桌上睡著了,結果被張老師拎起來站了整整一節課。
可把孫彥祖和高博倫樂壞了,他倆相視一笑,就差鼓掌了。
放學的時候,王天琪又被張老師叫到了辦公室。如果不是急著坐送子車,孫彥祖和高博倫非等著王天琪出來不可,讓他為了中午的事向他倆道歉。
王天琪從張老師辦公室出來,再坐公交車回家,比平時晚到家半個小時。他的媽媽正準備給老師打電話的時候,單元的電子門鈴響了,王天琪到家了。
吃過晚飯,王天琪像往常一樣玩了一會兒遊戲機,便坐到了學習桌前,打開了書包。他一眼就看到了劉安琪借給他的英語輔導書,便順手拿了出來,隨便地翻了翻,發現書中夾了一個紙條。他拿起來一看,就見紙條上這樣寫著“王天琪,周六是我的生日,放學後陪我去看電影好嗎?劉安琪。”王天琪拿著紙條笑了起來,“劉安琪生日,太好了,叫她請我們吃大餐,光看電影哪行啊?”
王天琪的媽媽這時候正好端著水果盤走了進來,聽到王天琪的話,心裏一動,她看著王天琪笑著問道,“琪琪,誰過生日啊?”
王天琪晃著紙條說道,“我班劉安琪,要請我看電影。”
“噢,是個女孩子嗎?”王天琪的媽媽像似不經意地說道,“聽名字好像是個女生啊,生日是哪天啊,你準備送什麼禮物呢?”她的臉上仍然是滿麵笑容。
王天琪並沒有多想,順口答道,“是女生,我班英語課代表,她英語學得特好,這本書就是她借我的。正好這個周六我們放學早,我能去。她讓我給她打個電話,等我寫完作業再給她回話吧。你放心吧,我不會回來太晚的。媽,我寫作業了。”王天琪說完又把紙條夾回了書裏,然後拿出練習冊寫起來。
王天琪的媽媽笑著點點頭,沒說什麼,她似乎在想著什麼,但她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沒一會兒,她輕輕地放下水果盤,轉身走了出來。她直接走到了陽台上,撥通了王天琪薩克斯老師的電話。
正在寫作業的王天琪忽然聽到他的手機鈴聲,他趕忙站起來走到窗台拿起手機,一看,是他薩克斯老師的電話號碼,他連忙接通了。
沒說幾句話,王天琪就放下了手機,臉上現出悶悶不樂的神情。王天琪心裏有些煩,他不停地轉動著手裏的鋼筆,那鋼筆猶如一個陀螺在他的手上旋轉著。
王天琪越想越覺得煩躁,他寫不下去了,把練習冊一合,鋼筆往桌上一丟,轉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他看到媽媽正在廚房收拾飯桌呢,便走進了廚房。
王天琪的媽媽一回頭看到了他,便停下了手裏的活兒,微笑著問道,“琪琪,不在屋裏寫作業,找媽媽有事嗎?”語氣特和藹親切。
王天琪不高興地說道,“媽,剛才韓老師給我打電話,告訴我禮拜六上薩克斯課,他周日有演出,臨時給我串課了,我禮拜六還有事呢。”
“噢?”王天琪的媽媽臉上現出意外的神情,“是嗎?那你沒跟韓老師說嗎?”
“說了,韓老師叫我改一改時間。你們大人怎麼能這樣啊,明明是你們的錯,說話語氣還那麼硬。就興你們大人有事,我們小孩就不能有事了,真是的,我真受不了了。”王天琪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特委屈。
王天琪的媽媽看出了王天琪的不滿,她想了一下說道,“琪琪,一直以來都是你自己和韓老師定上課時間,媽媽並沒有參與。這樣吧,如果實在串不開,那薩克斯課就先別上了,以後找個時間再補吧。”
王天琪氣呼呼地說道,“那能行嘛!月末薩克斯還要考級呢,我敢不上嗎?韓老師也真是的,幹嘛偏要周日演出啊。”
王天琪的媽媽看著他和顏細語地說道,“琪琪,這件事並不是韓老師的錯,人活在這個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自己能說了算的,有些時候必須聽命於別人。你現在還小,有些事你不能理解,等你再大一些,你便會了解大人的苦衷。”
王天琪不滿地說道,“你們大人就是複雜,我也不想聽。可我怎麼跟劉安琪說啊,我們同學怎麼看我啊!媽,你幫我想個辦法吧。”
王天琪的媽媽點了點頭,對王天琪說道,“我知道了,你先進屋寫作業吧,我現在就替你想個好辦法,保證讓你滿意。”
王天琪臉上的神色開朗了一些,但他仍覺得心有不甘,嘟嘟囔囔地說道,“媽,你告訴韓老師一聲,下次再有這事,叫他自己想辦法解決,我絕不讓步了!這都是第幾次了,上次我們初中同學聚會,他偏帶我去聽大課,還讓我給那些初次上課的學生演奏,他在旁邊呆著。他耽誤我多少事了,真煩死我了。”
王天琪的媽媽笑著說道,“琪琪,我可以把你的意思轉告給韓老師。不過,你剛才說到同學聚會,那件事媽媽還要感謝韓老師呢,你沒去就對了。你不是也聽說了嘛,你們那些同學吃完、喝完後打起來了,一個個造得跟小泥猴似的,還把酒店的玻璃砸碎了。最後把110都驚動了,他們是被家長從派出所領回家的。”
王天琪聽媽媽這麼一說也笑了起來,“也是,你說他們吃飯就吃飯唄,幹嘛砸人家酒店玻璃啊,可能是吃多了撐的,幸虧我沒去。”
母子倆人一起笑了起來,王天琪的臉上沒有了不滿的神情,他站在廚房和媽媽說了一陣話,心情愉快地回屋學習去了。
王天琪的媽媽做完家務,抽空給韓老師發過去一則短消息,內容是“謝謝你!韓老師,事情很順利!”
王天琪的媽媽也沒有讓王天琪失望,她去商場買了一個可愛的卡通布娃娃交給了王天琪,叫他在周六的時候送給了劉安琪。
劉安琪知道了這個布娃娃是王天琪的媽媽買的時候,她的臉紅了起來,她知道王天琪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她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一場看似危險的早戀,就被王天琪的媽媽這樣輕描淡寫,不留痕跡地扼殺在萌芽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