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風銜春帶露開,墨綠顫珠動心懷】 第九十九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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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色的天幕下清風帶著夏日的甜拂過貝勒府的柔枝嫩花。青石小徑上,一男子高大俊朗貴胄之氣渾然天成,一女子淡修天然青玉之態堪比幽蘭,兩人相伴而行。
花園裏群鶴翔舞梨花香案上各類瓜果鮮香甜美,各個圓憨喜人。孤帆遠山青花水方置於中間,鴛鴦水清亮粼粼。金絲絹子上一枚精致的引線安然的躺在那裏,泛著青光。
“八爺,這是乞巧?還是驗巧?”
“這女孩子的事我並不懂,是府裏幾個老人兒置辦的。”
“難為你還記得。”穀梵清眸流轉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胤禩,撚起引線不覺撇起嘴巴,娥眉微蹙。被胤禩看在眼裏笑出聲“怎麼,這小小的針叫咱們的梵兒竟然發起愁來?”兩手一振衣擺坐在凳上。
“針線活在我這裏是最頭疼的一件事。往年,這投針驗巧的事都是幾位額娘、嬤嬤們做的。額娘還說你將來沒有婆家要可怎麼辦,哪個女兒家不是一手絕佳的繡工。但是我每每做起來不是紮了手就是把線攪得一團糟。”說著玉指將針輕輕巧巧的丟回帕子上。
“哪日我去拜見福晉。”胤禩端起白瓷茶盞,舉止優雅的輕啜茶湯。
“你去做什麼?”梵兒微微歪著頭,覺得那男子就是坐在一邊也如畫般悅人。
“去同她老人家說,您這位拿不得針線的女兒若實在嫁不出去便許給我罷?”
“八爺……”一聲嗔怪還沒有說完,她便被胤禩拉入懷中跌坐在腿上,霎時羞紅了臉。
“敢問我的梵妹妹,你可同意?”如同誦經般低暗有力的聲音灼然有力,沉如檀香的氣息撩撥著女子吹破可彈的瑩潤肌膚,胤禩低著頭嘴唇在她清爽的秀發上遊動,一會到了耳珠處,一會到了脖頸間。這樣的親昵因為一雙強如鋼鐵的臂膀緊箍而逃離不得。
綠水浮動的清池中,嬌荷羞怯的扭過了粉紅麵,徑自端詳著倒影裏娉娉婀娜的姿態。
“爺,時候到了……”鬆克話還沒說話,被班岱捂著嘴拉到一邊。
胤禩將懷中溫軟如水的身體緊緊摟著,手指撩撥著她嫩嫩的小耳珠,沉穩的喚“你們二人出來吧。”身後一高一矮的少年低著頭挪步從蔭影中出來。梵兒暗地裏掐了胤禩肋下一塊軟肌趁機站起來,整整飄逸輕嫋的錦衣走到香案邊問道“可是乞巧的吉時已到?”
“回梵主子,是的。良辰吉時,最為適合乞巧求福。”鬆克匆匆瞥一眼自家主人,卻見他狠狠盯著自己和班岱,如狼似虎一般。趕緊顧盼左右裝作沒有看到……那邊的燈籠應該換一換,南處的柵欄得重新紮捆……隨後胤禩主仆都離開了花廳,因為這乞巧節乃是女兒家的節日,男賓不宜參與。
“好。”梵兒捂嘴直笑。接下來在府裏嬤嬤的伺候下投針驗巧。她麵容秀雅端莊,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直呼丟人丟到貝勒府。結果鴛鴦水麵針影宛如新月,嬤嬤們做禮恭喜“主子心靈手慧。”她拈著那細細的針,撇到一邊的卓爾眼露狡黠心下明白大半。把針扔回原地,笑盈盈的說“卓爾,給幾位嬤嬤看賞。”
“調皮的家夥。”帶一群老人家得賞後高興的走出園子後,卓爾將貢果遞過去給卓爾。剛才驗針時便聽到她咕嚕嚕的肚皮抗議聲。
“難為你想到這般仔細,將自己的針帶來。否則今兒就要叫嬤嬤們看笑話不可。”卓爾小嘴裏塞的滿滿滴,果子甜極了她隻顧的品嚐哪裏來得及回話。待一個果子下肚,她才滿臉汁液的說“唔……這下舒服多了。剛才餓壞我了,這貝勒府的果子比尋常的要好吃不知多少。”
“若是喜歡吃,叫班岱送一籃子到府上去讓你吃夠。”沉穩悅耳的聲音帶著歡愉漸行漸近。
“八貝勒,您說真的?”梵兒看著卓爾泛光的眼睛,不知道她是為果子還是為送果子的人。
“八爺是用過膳來的?”天也漸晚,絲絨藍色的蒼穹高淡浩渺。風帶起煙羅白紗,好似被吹散的雲籠著玉般的人兒。
“未曾,所以叫你來一同吃。”
“好啊。這樣一說,我也覺得餓了。”雙眸如水蕩漾著清光碧波,彷如燈盞叫暗夜前行的人兒不覺隨光追逐去。胤禩負手而立,薄料衣袂隨風而起
“卓爾姑娘,班岱與鬆克那裏已經擺好飯食你若再晚去一步隻怕杯光碗淨呀。”隻聽得“呀……貝勒您不早些告訴我。”一句話未完園子裏已經找不到那桃紅水嫩的身影。
“走,咱今兒出去吃。”梵兒同胤禩向馬廄處走。
“這是……如風!”白馬身姿矯健,宛若其中之龍鳳。如風看見他們,探出腦袋與穀梵親昵。大眼睛溫潤似小潭靜水映著兩抹仙姿。
“從上次分別,如風就開始想念你。每次見到我總是瞧瞧後邊跟著的人。為此還失落過幾日。想來是被你的蓼花糖收買。”
“馬兒也如人一般貪甜。不曉得我這裏還有沒有……”拿起荷包,就著燈籠下的光亮梵兒眼睛瞧著手指在裏麵翻動,如風比她還焦急大腦袋緊緊貼著她,仔細聞著那隻並蒂蓮香包。
“你們呀……”胤禩側過去腦袋,手握拳抵著嘴笑,一段風情蹁躚自成。
“有了!”梵兒笑著將糖拿出來,小心揭去紙皮,那邊的如風四蹄不穩,拿嘴拱她的肩膀。“如風,等一下等一下拉,糖會掉地上的。”
“如風!”一聲威嚇,馬兒立刻不動乖乖縮回馬廄中。
“八哥,你嗬斥它做什麼。來。”如風一見糖幾步小跑立馬將糖卷到嘴裏,靜謐的夜下聽得它“格裏,格拉”的咀嚼聲。
梵兒正看得高興,身上忽然一暖,低頭看去是一件藏藍披風被胤禩圍在身上。
“八哥,我不冷。”抬頭對上一雙熾熱的眼眸,後麵的話都被另一張柔軟薄涼的唇吞去。帶著森林薄荷般淨爽清甜的吻,一雙軟滑而薄得舌慢慢描繪著她的唇。剛才還是如浴春風的溫柔,接著卻是狂風暴雨的侵蝕,攻占,不留的一絲喘息。一雙手臂宛如鋼鐵製得她生疼,覺得自己就像被印刻進男子身體裏一般。但是不容多想,在濃烈狂熱的親吻下她繳械投降,放下最後一絲理智,與之纏綿在一起。
乞巧節的夜在京城顯得格外熱鬧,鶯鶯燕燕好不養眼。
青石板上馬兒踏著清脆的步子慢行在人流中,路過的姑娘均羞紅著臉朝馬背上的人兒望去,銀色長衫,青石右衽馬褂,玉石錦帶將驕人的身形勾勒的完美卓越。隻可惜那人卻眼睛隻看向前,懷中緊擁著一個身子。那身體被披風全全蓋去,瞧不著實際。
“八爺,為何叫我穿著披風?”梵兒縮在寬大的披風下不滿。
“倘若可以,我真希望將你一輩子都鎖在隻有我看得到的房間裏。”
行走不多時,兩人下馬停在一處小攤前。兩盞燈籠散發著柔柔的光,大鍋裏是騰騰的熱水與餛飩,幾個食客在一旁吃飯低語,看到兩個人都停住聲,仔細打量。
“八弟,你來啦。還帶來一位姑娘,這是頭一次啊。”拿著勺子的男子身著淡赭布衫,深褐布袋攔腰而係,身材竟是不差胤禩。氤氳的水汽中眉眼如畫,英氣逼人。淡笑自若的走過來,更覺其氣質斐然堪比幽蘭。
“梵兒,這位是我的摯友,林雅玉,字清風。風哥,這位是我的紅顏知己,穀梵。”林雅玉用帕子擦過手走上前笑著問好。
公子若玉應該就是形容眼前這位男子的。就算衣著質樸依然難以阻擋他與生的氣華資麗。
“梵兒見過林公子。”將帽子摘下,穀梵行小禮問安,再抬頭林雅玉波瀾不驚的麵容微微錯愕卻也隻是刹那。將他們迎到一處角落的桌子處。給他二人倒茶,白瓷杯敦厚圓潤,明麗的茶水散發著茉莉幽香。
二人捧著茶,並不言語。都瞧著忙碌的林雅玉,不一會兩碗噴香的餛飩撒著翠綠小蔥花端上來。
“你們先吃著。”接著他又去忙碌。
碗中,皮若凝脂半亮薄而爽口,餡料鮮香適宜,叫人連舌頭都要吞下的誘人啊。二人生就的氣質,後天的修養,吃飯的姿勢也如詩如畫。一頓飯下來,都出了細汗,卻臉上均帶著滿意的笑。
“梵姑娘可吃的滿意?”那邊,客人已經走完,隻剩他們二人。林雅玉收拾得當便走過來,給他們斟滿茶水落座問候。
“林公子,這餛飩可是您做的?”
“是的。姑娘覺得如何?”林雅玉夜色下極為好看的麵容始終淡淡的笑著。
“卻是我吃到最為美妙的食物。”
“風哥每日都在此擺攤,你若是喜歡以後常來。他人也是極好的。”
“好的。還望林公子不嫌棄。”
這一夜,穀梵認識了林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