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狂歡是酒足飯飽。送走了六個女人，七個男人又找了個酒吧喝到了淩晨，當歐陽奕楓睡到床上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對於自己拍的照片，歐陽奕楓向宋子明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他要參加這些照片的後期處理，自己對於後期處理還不是很嫻熟，這樣一來，不光作品可以更充分地反映出他想要的風格，在處理的過程中，他也可以偷學到許多處理的技巧。當然，對於歐陽奕楓的要求，宋子明可從來沒有反對過。
    還是在臨近中午的十二點，門被輕輕地敲響了，歐陽奕楓起床，開門，然後，陳日東提著牛奶蛋糕和一份盒飯進來。這樣的順理成章，歐陽奕楓好像慢慢地把它變成了習慣。
    “昨晚很晚才回來的吧？”
    “嗯，五點了，天都快亮了！玩得瘋死了！嗬嗬！”
    “後來拍攝的還順利嗎？”
    “嗯，蠻順利的，我覺得效果超級好，哈哈！真遺憾，你那麼早就走了。”歐陽奕楓突然覺得因為自己的迷迷糊糊，一不留神好像說錯話了，竊竊地看了一眼正在書桌前幫自己準備早餐的陳日東，看他沒什麼反應，繼續說道，“昨天的錢，我還給宋哥了，你不用太在意，他隻是考慮到你是學生，所以他不好意思讓你請客，沒別的意思，宋哥他人還是很好的。”
    “嗯，沒事！”陳日東回過身給了歐陽一個還算自然的微笑表情。
    “對了，日東，昨晚上讓你一個人吃飯，不好意思啊！”
    “哦，沒事，正好老板叫我去有事，順便也就在那吃了飯。”陳日東把蛋糕和牛奶交給歐陽，一邊輕描淡寫地向歐陽說明。
    “這樣啊，嗬嗬，過兩天可能要去上海拍另一部分的片子，你沒事的話，跟我們一起去吧？”
    “哦，不了，你們去吧，我又幫不上什麼忙的。”
    “要幫什麼忙啊，就當是去玩好了。”
    “嗬嗬，不用了，你們去吧，你就好好拍！”陳日東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麵無表情地接著說，“你快吃吧，下午我還有課，還要回去準備一下，先走了，再見！”
    “還有課啊，好吧，那你先去吧。”歐陽奕楓感覺今天的陳日東少了以前的親切，今天甚至有點冷，他不知道什麼原因，順便又說了一句，“哎，日東，晚飯一起嗎？”
    陳日東已經走出了寢室，隻有他的聲音飄進歐陽的耳朵，“再說吧，你先忙你的吧。”
    “哦，好吧！”不知道這句話，陳日東是否聽到了？歐陽奕楓有點失落於陳日東今天的冷漠，不過，至少日東還記得給他送飯，歐陽已經很滿足這樣的溫暖。
    牙都還沒有刷，一盒牛奶和一塊蛋糕就已經下肚了，歐陽奕楓用手擦了擦殘留在嘴邊的蛋糕屑，走進盥洗室刷牙洗臉。
    吃完了陳日東為他準備的盒飯午餐，歐陽奕楓套上了藍色羽絨衫，按照宋子明給他的地址，來到了一家廣告公司處理他昨天拍的片子。
    歐陽奕楓沒有讓宋子明去學校接他，昨天以後，他感覺到了一些異常，他覺得有些距離還是要保持的。宋子明到的還算準時，隻是比歐陽奕楓晚一些，因為歐陽早到了十分鍾。
    宋子明還是像以前一樣，在一旁像是欣賞美妙的作品一樣，欣賞著歐陽奕楓的一舉一動，看著歐陽對自己創意意圖的高談闊論，看著歐陽對自己作品效果的出謀劃策。宋子明很讚賞歐陽的才華，隻是這種讚賞在昨天以前，他覺得很親近，而從昨晚以後，這份親近卻變得疏遠起來，而且越疏越遠起來，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矣。
    一想到這裏，宋子明總是會走出房間，去抽上一根煙。
    還好陳日東沒有答應歐陽奕楓一起晚餐的提議，當歐陽奕楓結束一天的工作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最後的晚飯還是和廣告公司的人們去大排檔解決的。
    “歐陽啊！”
    “嗯？怎麼了，宋哥？”歐陽奕楓坐在宋子明的車裏，側頭看著窗外的風景，聽到宋子明叫他的名字，他回頭答應。
    “周二、周三有時間嗎？我們去上海把片子拍了。”
    “可以啊，就周三有一節課，不過沒關係，我可以撬課的。”
    “撬課啊？沒關係吧？”
    “沒事的，微不足道的一門選修課，洛伊他們都有時間嗎？”
    “他們就等著你定時間呢，他們沒什麼問題的。那這樣，我們周二晚上就過去，這樣的話，時間更充裕點。”
    “這樣啊？”歐陽有點躊躇，在外麵過夜，不會有什麼事吧？
    “放心啦，小薑也去的，你們一起住好了。”
    “嗬嗬，好吧，那就這樣定下吧，。”原來薑文皓也去的，他怎麼忘記了這個好朋友，歐陽奕楓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對於宋子明又有了些許的愧疚。
    確定好了時間，歐陽奕楓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噢，對了，宋哥，昨天的拍攝，我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為什麼？”
    “嗬嗬，是不是太沒大沒小了？都是一些前輩，我卻讓他們做這做那，說脫衣服就脫衣服，他們肯定火大死了。”
    “哈哈，小子，想這個啊？不用管那麼多，你是攝影師，他們是模特啊，他們不聽你的，聽誰的啊？你不指揮他們，你怎麼拍照？你想多了！”
    “哦，這樣啊？也是哦，嗬嗬。”歐陽奕楓像是打開了心結一樣，吐了吐舌頭，傻傻地笑笑。其實，他也是這樣想的，隻不過這個疑問被放在心裏不說出來，總是覺得怪怪的，現在算是輕鬆了。
    一個在開車，一個看著窗外的街景，車內的氣氛變得有點詭異。就這樣沉默了許久，宋子明一改往日的幹練，幹咳了兩聲，竟然吞吞吐吐起來，“咳咳，歐陽啊？”
    “宋哥，怎麼了？”
    “嗯，昨天的陳日東是不是……”
    “是什麼？……你說吧。”歐陽奕楓看到宋子明突然變得吞吐起來，“說吧。”
    “他是不是你朋友？”
    “是啊，我們是一屆的，一進大學就認識了，很鐵的哥們。”
    “不，我是說，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歐陽奕楓明白了宋子明是什麼意思，“噢，你是說那種朋友啊？不是，他不知道我是，我們一直是很好的哥們，最多就是他像哥哥一樣對我，卻沒有那方麵的關係。”
    “那，那你現在有沒有朋友？我昨天也問過小薑……”
    “哦，他怎麼說？”
    “他也不是很清楚，他說你不光帥，而且各方麵都那麼優秀，應該會有很多人喜歡的，但是他不知道你有沒有朋友。”
    “哦。”
    “哦什麼哦啊！？到底有沒有啊？”
    “沒有。”
    “哦？怎麼會，你那麼優秀！”
    “優秀什麼呀，嗬嗬。其實，我也是剛剛進這個圈子，對圈子不是很熟的，以前基本上就薑文皓一個這樣的朋友。”
    “噢，這樣啊！那，歐陽，那願不願意跟我相處一下啊？說真的，我很喜歡你！”
    歐陽奕楓對於宋子明的突然表白覺得非常驚訝，這是生平第一次，有個男人在他麵前說喜歡他。他能感覺他的臉很紅，在發燙，腦袋空空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宋子明的問題。
    “可以嗎，歐陽？”
    “我，我……”
    “怎麼樣啊？”
    “可是，可是，我心裏有喜歡的人了啊？”
    “啊！真的？”歐陽奕楓可以感覺到，在他說他有喜歡的人時，宋子明的方向盤有刹那的顫抖。
    “嗯！”
    “是誰？”
    “……”歐陽奕楓一陣沉默，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下意識地找這個借口，可是，他感覺這個借口是脫口而出的，出口的時候，陳日東的影像清晰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誰呀，歐陽？”
    “陳日東！”
    “他不是你的好哥們嗎？怎麼？”
    “是的，他像哥哥一樣地對我，可是，我不完全把他當哥，我喜歡他！”
    “原來你是暗戀啊，可是他是直人啊？愛上直人，你這又是何苦呢？”
    “嗬嗬，我也不知道，隻是我就是喜歡他啊！”愛就愛了，不需要什麼理由的，歐陽奕楓就是這個感覺。
    “嗯，真的？不考慮我嗎？我會讓你快樂，幸福的！”
    “謝謝，宋哥，我知道，但是，但是，真的，對不起，宋哥……”
    “嗬嗬，好吧，我知道了。沒事，既然說開了，那就沒事了，反正我還是你的宋哥，宋哥看好你，你一定會有出息的。”
    “嗯，謝謝，宋哥。”
    言語間，浙大的校門已經在眼前。
    “哦，宋哥，學校到了，我就在這邊下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嗬嗬，被我嚇到了啊？嗯，好吧，那你去散散步吧，夜裏冷，早點回去。周二晚上，我來接你。”
    “嗯，好吧，路上小心，宋哥，晚安！”
    “嗯，晚安！”
    歐陽奕楓目送宋子明的車掉頭離去，雙手插在褲袋中，靜靜地走進學校，而思緒卻還在腦中反複。
    “好煩啊！”
    夜是如此清冷，夜涼何止如水，借著北風拍打著臉，歐陽奕楓的心也落到了冰點。歐陽攏了攏羽絨服的領子，本想在宿舍樓前的看台上去抽根煙，隻是，對於他這個沒有煙癮的人來說，抽煙是需要興致的。
    男生一宿417寢室的燈還亮著，陳日東應該還沒休息，可是那麼晚了，是不方便去串門的，歐陽奕楓順手從褲袋裏取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日東啊？幹什麼呢？”
    “在床上看書呢，你剛回來啊？”
    “嗯，剛走到你樓下。”
    “哦，是嗎？晚上天冷，趕快回寢室吧。”
    “知道了，有空嗎？到我宿舍來聊會兒？”
    “現在啊？太晚了吧？今天在實驗室呆了一整個下午，都快累死了，改天吧。”
    “這樣啊，那算了。對了，日東，後天我要去上海拍片，明天晚上就要過去。”
    “是嗎？那你照顧好自己，反正上海是你家，熟門熟路了。”
    “那倒也是，嗬嗬，應該周三拍完就回來了。”
    “嗯，好的。天冷，多穿點，不用那麼裝帥啊！”
    “嗬嗬，知道了。”
    “快回寢室吧，外麵很冷的，別著涼了！”
    “嗯，在宿舍樓下了，早點休息吧，我馬上就到了，晚安！”
    “拜拜！”
    “日東好像有點怪怪的，雖然說話還是有理有節，但為什麼變得有點生疏了呢？”歐陽奕楓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不，不會吧？”歐陽腦中有了個想法，可是馬上又撥浪鼓似地搖頭，把想法甩了出去。“不管了，順其自然吧，至少現在也蠻好！”
    歐陽奕楓回到他的520寢室，洗漱完以後，就躺床上睡覺了，他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