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生若夢 第十一章 鶯啼百轉蝶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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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瑜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望見葉怡正被宮人領著朝這邊走來,不由笑笑,迎了過去抱住她:“阿怡,你去哪兒了?”
蕭栩宸便也起身陪她一起過去了。葉怡笑著環住葉瑜的脖子,歡喜道:“阿怡去了好多地方玩,可是這裏也太大了,走都走不完,阿怡走不動了,隻好叫那位姐姐帶我回來了。若是下次有空,姐姐記得還帶阿怡來宮裏玩,這裏熱鬧,阿怡很是喜歡呢。”
葉瑜隻是笑笑,略帶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葉怡抬頭卻看見微笑著看向自己的蕭栩宸,便放開葉瑜,轉而伸開雙臂向他笑道:“阿怡要哥哥抱。”
葉瑜正想阻攔她這般胡鬧的行為,蕭栩宸卻是溫和的笑笑,依言將她抱了起來,對著葉瑜說道:“洢兒小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活潑可愛的,隻可惜她這麼大的時候我總是很忙,母後也不許我抱她,隻怕我會失手摔疼了她。如今可算是如願了。”
懷中的小女孩兒隻是淺淺的笑著,露出一對梨渦來,伸出手卻想要撥弄蕭栩宸的頭發,還去拔他束發用的玉簪,蕭栩宸一時沒有料到,玉簪便落到了葉怡手中,她帶著幾分好奇的撥弄著手中玉色瑩潤的簪子,全然不顧蕭栩宸披頭散發的狼狽樣子。
葉瑜見狀,隻好哄著要從葉怡手中拿出那玉簪來,然而蕭栩宸隻是笑笑:“她若是喜歡那就送給她吧。”
“可是宸哥哥你的頭發……”葉瑜看著蕭栩宸微亂的頭發,不由蹙了柳眉,“這樣子被那些宮人看見又如何是好?堂堂四皇子殿下,莫不是剛從柴堆裏爬出來麼?”
“身上可曾帶了絲巾?帕子也行。”
“呃?”葉瑜不明就裏,但還是從袖中拿出一條淡藍色的絲綢帕子來,“這有什麼用?”
“不介意把它送我了吧?”蕭栩宸笑笑,騰出一隻手來指了指自己頭發,“用這替我綁上可好?權且當時救急了,不過倒是汙了你的好手帕。”
葉瑜瞧著他的笑顏,微有遲疑:“這……真的可以麼?”
“自然是真的,不過帕子給了我你可就別想拿回去了……”蕭栩宸一麵逗弄著葉怡,一麵笑著答道。葉怡在他懷中待得甚是安穩,都不肯下來,蕭栩宸隻好抱著她說著一些孩子氣的玩笑話。
“阿怡聽說爹爹晚上睡覺常打呼嚕,就央著姐姐帶我去看,沒想到……”
“沒想到怎麼了?”
葉怡突然死命的搖起頭來:“不行,姐姐說了的,這是我們家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蕭栩宸平日裏學慣了權謀,倒是沒想到這樣被一個丁點大的小毛孩戲弄了,葉瑜看著蕭栩宸目瞪口呆的樣子,卻是失笑:“這丫頭古靈精怪的,每天就愛胡說,多聽聽就習慣了。”
“哎,阿怡啊,我是外人嗎?”蕭栩宸低下頭去碰她的鼻尖,“我將來可是要娶你姐姐的,到時候便是你姐夫,我們也是一家人,是不是?所以,你就告訴我吧……”
正在費力理好蕭栩宸的頭發的葉瑜,手卻是滯了一滯,回想起當年少年被蕭夜錚隨口說兩句便要臉紅的模樣,這些年,這臉皮可是越發厚了,葉瑜唯有當做沒聽見,由著他們兩個亂說一氣。
待葉瑜替他理好頭發,正要接過葉怡時,蕭栩宸卻沒鬆手,反而微微笑著對葉瑜說道:“瑜兒,你看她一直賴在我懷裏,是不是也喜歡上我了?要不然以後你們姐妹倆都嫁給我吧……”
“宸哥哥……”葉瑜看著他眼眸裏的笑意,卻驀地紅了臉,隻是跺著腳望著他如玉的麵頰,“你若是真心要娶,便娶了阿怡去,別在這兒胡言亂語地欺負我。”
蕭栩宸笑了笑騰出手來揉葉瑜的頭:“隻是開個玩笑,也不用急成這樣吧。”
少女羞紅著臉忙不迭從蕭栩宸手裏接過葉怡:“時候不早了,父親想是也快談完了事,我要帶著阿怡回去了。”
“要是得了空,我便去葉府看你”蕭栩宸見她略帶清殤的眸子似是欲言又止般盛了許多話語,明白她並不願意回到那個牢籠一般的丞相府裏去,如是安慰道。
然而,其實哪裏不都一樣,是無法逃脫的牢籠麼。
葉瑜這才有些欣喜:“真的嗎?你可不許忘了今日對瑜兒說過的話啊。”
蕭栩宸含笑頷首,葉瑜這才放心離去。一直到視線裏看不到那兩個小小的身影,他才踏著夕陽緩緩走了,霞光下他的麵容更顯溫和疏離的氣息,讓來往的宮人有些微的失神。
“那就是四皇子啊,長得真是俊呢。”
“你是第一次看見他麼?還這麼大驚小怪的。”
“就是嘛,長得再俊他也不會看上我們這些小宮女啊。”
“也對,四皇子應該很喜歡葉家大小姐吧。”
“可不是嘛。郎才女貌的,也真相配。”
諸如這樣細碎的語聲在夕陽下緩緩的飄散在這皇宮裏的空氣中,帶著些微的潮濕和溫暖。
蕭栩宸坐在庭院中,伸手將發上束著的絲帕取下,淺藍色的絲綢帕子,那上麵繡著一叢蘭花,帶著淡淡的馨香,角落裏用藍色的絲線繡了一行小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亦可見它的主人的心靈手巧。
一心人,說得輕巧,卻不知是有多麼的難求得,蕭栩宸亦許不下絕對的承諾,他有時覺得這宮中的生活真是荒誕得很,自己的父皇不喜這身為帝王的生活,他的兒子們對於這一身份卻也是處處逃避,真正在爭來爭去的卻不過那些後宮嬪妃。
隻是出身在這裏,便注定了命運無法由自己來操控,便是他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隻有順流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