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頭傳出動靜，我和陸淵對看一眼，我正要提著步子往裏頭走，陸淵搶在我前天，道，“娘娘，慢走些……”
    便像宮裏頭似的將我麵前的簾子掀開了。
    燭芯輕輕發出絲絲的聲音，隻見那床榻上側臥著一眉宇風流的少公子，闔著雙目，一片俊逸清秀的模樣，唯一那美中不足的，竟是他那麼大一個人了，還不顧形象地流了哈喇子，索性將那稱之為龍涎好了。
    我正奇怪剛才的動靜怎麼發出的，又聽見從他那裏傳來小聲的囈語，“紅夫，莫怕……。”
    小腹中突然一動，想來是有胎動了，這個寶寶果真是有靈性，竟然認得出他爹爹的聲音。
    我心中一片柔軟，在他床邊坐下，輕輕打量著段川的眉眼。
    長安畢竟屬於軒轅氏的管轄，他孤身犯險，馬不停蹄地奔至長安，為的，隻是我一人。鐵杵尚能磨成針，我度紅夫的心難道不是肉做的嗎？
    我才抬起手，要撫上他的皺眉，他忽地睜開了雙目，靜靜地定定地望著我。我半晌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段川張了張嘴，才要有說話的架勢，我忽地捂住他的嘴，“別說話，不要讓我答應你什麼，也不要給我什麼承諾，我配不上，也…。。要不起…。。”
    段川望著我，目光異常柔和，輕輕地點了點頭，有幾分惺忪睡意的迷糊，握住我的手，輕輕捏了捏。
    又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段川會出門辦些事，卻從不會讓他的政治事情打擾到我，一絲一毫的打擾也沒有。
    我發現內心有一處溫暖與被嗬護的真切，淡淡地升起來。因為是頭抬，我身子又特別的瘦弱，害喜很厲害，連大夫都說，我這身子不適合生孕。看見段川眸光處淡淡的失落和一絲掙紮。我笑道，“我死且不怕，不過是個奶娃娃，我就不信那小家夥會要了我的命去。”
    段川柔和地看著我的眼睛，卻聲長地歎了口氣。
    這些日子，段川最喜歡最開心做的就是趴在我皮上聽胎兒的動靜，可是他運氣不好，每次他聽的時候，寶寶都睡著了，很安靜，可是他一出門辦事，那小子就特活躍，好像天生就怕他的父親一樣。
    那晚，我有些水腫的腳痛得很，段川徑自掀開簾子直直走到我麵前，注視著我，“今天害喜特別厲害？”
    我忍著難受，搖了搖頭。他一個大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道害臊。他跟到餐桌前，“怎麼這些該吃的動都不曾動一下？”
    他的口氣不怒而威，我頓時蔫了下去。
    段川坐在我邊上，把我的裙子下擺挽起來一點，他不禁一怔，“怎麼腫了起來？昨兒個不是這樣，可是很痛？”
    才說著，便輕輕撫上我的小腿，目光中一片痛惜，生怕弄痛了我。
    我渾身微顫，又要開口，段川卻起身掀簾子出去了。我莫名其妙，誰知道過了一會兒，他端著個盆子出現在我麵前。
    盆子裏，熱氣往外冒……
    他挽了衣袖，半蹲在我麵前。我一時大驚，他是九五至尊的帝王，怎麼能屈尊那麼卑微地為一個……女人洗腳？！
    內心中的震撼不亞於感動。
    “待會子我讓陸淵再熱了粥，我喂你吃。”段川抬頭對我道。我剛好低著頭異常專注地盯著他看，一時麵紅耳赤。
    段川撲哧一聲笑道，“，怪我，不該乘你偷看我的時候看你。”
    我惱羞到了極點，踢著水花，見到他身上。段川一把握住我的腳，麵色有幾分惱怒，“莫再
    亂折騰。”
    我悻悻地放下腳，“段…。。”
    “段川。”
    他見我想喊他的名字，卻又忌諱他的帝王身份，不敢喊出來，便輕輕替我念出口。
    我訕訕地笑了笑，一字一頓地喊他的名字，“段，川。”
    段川抬頭回我燦爛一笑，顛倒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