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泰然處之  第六十九章 抉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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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噗通一聲跪下,“奴婢該死!”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轉移到我的身上來,我想著死了也就那麼大點事兒,閉上眼睛,冰涼的說,“是段陵仲命人將玉璽私送給奴婢的。”
    太子冷冷一笑,“父皇,她已是招了。”
    這會子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了,我一把站起來,“太子殿下,你怎麼能決然到如此地步…你答應我若是將玉璽給了你…待你榮登大寶定會給我一世榮華…”
    太子目光一變,忽的一笑,“好啊!你……”
    我一步一步逼到他的麵前,含著淚花,“你若陷我不義,那麼你我便玉石俱焚!”
    他的目光直直的承接著我的目光,我堅定而又不屈服的盯著他的眼睛,殿上的氣氛異常詭異,我已經是抱了求死的心了,隻是盛氣淩人的和他對持著。
    太子終是經不住我的目光竟然被驚得連退了數步。
    我一回頭,“陛下,奴婢既已釀成了打錯,隻求陛下莫放過了真正的小人而誣賴了好人!”
    話一落音,我便朝著柱子撞了上去,隻是感覺腦袋嘭的一聲一陣迷糊,感覺頭骨快要裂開的時候卻是被人拉住了肩膀,生生的扯住了。
    我迷糊中之聽講有人在說,“好在沒有撞到天靈蓋…這命算是保住了!隻是這輩子……怕是都落下了頭痛的病根子…”
    我還有知覺,隻覺得自己倒在地上,鮮血止不住的往下流,關義王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過來,“先放進牢裏頭關著……”
    我過慣了好日子,第一次在牢裏頭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剛進去的幾天隻是一直昏昏沉沉的,裏頭密不透風,寒風進不來,咬咬牙便是挨了過去,到後來傷口漸漸不痛了,裏頭臭氣熏天剛好碰上我來了月信,真是恨不得咬舌自盡。
    我身上的東西都被搜刮了,就連大點牢頭的銀子也沒有,沒有吃剩飯剩菜,好吧,我忍,可是人身問題要是再不解決,我估計不被痛死餓死,也得崩潰了,那天晚上溫度突然驟降,我本來好轉的傷口一下子疼得冷汗淋漓,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渾身都痙攣著,抓著冰涼的石床,硬是把指頭都摳出了血來。
    我當時隻覺得,死了去吧。
    卻有人來看我了,我緩緩的把眼睛眯開了一條縫歪著身子,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隻想扯嘴角衝她禮貌一笑,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我並不認識這個人,她渾身有一股香味,很陌生,幫我包紮了傷口洗了身子,才洗著,她的手一頓,背過身子哭了起來,我心中苦笑,我就這麼可憐麼?
    等她拭幹了淚水,對我道,“九爺心裏頭有你…。”
    我張了張嘴,看著她的眼睛,她又苦笑了一聲,“也隻有你…一人而已…”
    我心中猜她八成是段川的女人,隻是盍上了眼睛,半晌,用盡全力扯著嘴角說了一個謝字,她站起來背過身子。
    “父王而今已被太子爺軟禁了,過不了幾日便會宣告傳為於太子……”
    狗急跳牆,一個帝王的悲哀,親生骨肉為了皇權,竟是向自己提起來大刀,我冷笑兩聲不予置評。
    “九爺如今足不出戶,得知你以死保他清白時,冷冽如他…竟也會失了態……”
    她一邊給我換衣服一邊淡淡的向我訴說著她的夫君,對我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悲哀,一夫多妾的封建鬼製度見鬼去吧!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九爺昨夜裏本事站在窗前一直念著,誰料天竟下起了雨,他竟是生生的走進了雨裏頭淋了一夜!口直一直念著你的名字…也罷,既是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你便換了我的衣裳出去罷——”
    我眼睛一下子睜開的很大,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非比尋常的女子,他微微一笑,似是融了千般柔情,“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是我剛滿及笄的那一年,他隨著他五哥一齊來父親家裏議事,他竟衝著我笑呢……”
    我等著她繼續。
    她卻輕輕歎了口氣,“也罷也罷,我留給他的…隻有詢兒了。”
    段詢是段川的兒子,三歲大了。
    她笑得幸福卻又有幾分蒼白,“我已打點好了上下,你隻管著隨他們去,便會看著九爺了。”
    我猛地搖頭看著她,她卻不再看我一眼,徑自坐在了床邊唱起了詩經裏的《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這便是他們當年的定情詩吧,我卻沒有半分拒絕的能力,眼淚止不住的流下,我度紅夫是何其的殘忍…何其不義……
    被放在轎子裏頭,我腦袋昏沉,跟著一路的搖晃,整個世界都去了顏色與安全,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是我害她失去了愛的權力…是我…害她的孩子失去了母親……
    被太緊了川王府,再一次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夫人回了——”不知道是誰傳了一句,我心微涼,我成了他段川的夫人了?我竟成了他段川的夫人?!
    進了段川的園子,他們隻是抬著我進了書房,我想這應該是之前那位夫人的意思,,雙目又是微微的發酸,
    段川在裏頭練字,時不時傳來幾聲咳嗽,我探眼望去,他站著,微微彎著腰,一隻手垂在桌邊,眼睛卻埋得很深,猛地抬頭看向了窗外,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是一片梨花,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隻是淡淡道,“出去。”
    周圍的下人麵麵相覷,看著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強行發出一個音,“段……”
    隻看見他的身子猛地一僵,然後手中的筆跌落,烏黑色的墨汁染髒了一大片宣紙,他靜靜地看著我,目光卻如暴風驟雨一般盛滿了盛怒,接踵而來的便是無盡的自責和疼惜,“為什麼……”
    他問我為什麼?
    他走到我的麵前,輕輕地撫上我的額頭,“如此來折磨我…你度紅夫為什麼要如此來折磨我!!”
    我用盡了全身力氣,笑著說,“我隻是做了一個任何小市民都會這樣做的事情。”渾身突地一騰空,他已經將我摟進了懷中,有冰涼的液體打濕了我的脖頸。
    段川,我不愛你,我真的不是因為愛你才這樣……隻是此時此刻,我卻不忍再開口傷他半分。
    算了,我愛誰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為了自己已經傷害了太多的,因為我自己所為的開明的現代的愛情觀,傷害了那麼多人,此時此景,我憑什麼再去說“我”這個字?
    愛與不愛,又有什麼意義?
    一切都將過去,隨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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