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陰雲添迷霧 急火又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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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謝家,朱敬黨問道:“你覺得這謝家老爺平素為人如何?這道兒上可有什麼仇人嗎?”
朱湘說道:“這謝老爺子,今年忽忽已有六旬,妻妾眾多,在方圓百裏名聲赫赫,誰不知道?其聲名,黑白兩道當真無人敢在他身邊喘口氣的。想他當年在抗日時常在北方販鹽,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胸懷闊達,為人慷慨,喜交朋友,則遇山開山,遇路開路。綠林中都稱他為謝仁義,手上卻也有點本事,隻是這樣的人免不了會有很多仇家,況他從北方沿海販來私鹽,到咱們家鄉就哄抬物價,為人公憤。可是其名望勢力之大,真叫人有氣不敢吭。”
朱敬黨緩緩說道:“那這人卻也該死,這麼說那殺人的人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朱湘說道:“這謝老爺為人十分歹毒,當年抗戰他可是幫了日本人好多忙,當年日軍打來時,總部就在他家裏。消瘦群眾而自己獨肥。”
朱敬黨眉頭緊皺,狠狠地說:“這事情我怎麼不知道?這是他死有餘辜,戰後懲治漢奸時,怎麼沒把他給算上。他的事我懶得管。”說完憤憤疾走。
抓共黨的事情一個也沒有著落,這又添新案,謝家人天天來催辦,再加上前方戰事越來越不利,一樁樁一件件,把朱敬黨弄得焦頭爛額。
清晨起來朱敬黨就開始清理案件,對謝案著手,先分析就近縣城有無棘手人物。
朱敬黨暗忖:這謝家老爺雖名聲遠揚,畢竟幹了很多人神共憤的事,雖黑白兩道都不敢招惹,但是難免會有強人冤家,何況謝老爺會功夫,要說這人報仇並不容易,緣何在庭院深深的謝家院內把人給除了,更是在毫不防備之時,難道是親近熟人……
正沉思間,朱湘跑了進來,一臉慌張,見到朱敬黨連忙說道:“保長,張四逃走了。”
朱敬黨吃了一驚,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霍的站起,說道:“你們是怎麼搞的?在深牢大獄中叫一個重犯逃跑,不想活了?”
朱湘說道:“保長,是給人放跑的。”朱敬黨眉頭一抬,說道:“誰?”這時寇鶯在家女的攙扶下,挺著肚子款款而出。朱湘扭捏著不想說,似有難處。
朱敬黨看了看寇鶯,正待要再次詢問,突然有一個公人氣喘籲籲的來報:“報告保長,今早孫家家人來報案,說孫家老爺昨夜被害於家中。忘保長前去查看。”
朱敬黨狠狠地看了一眼寇鶯,突然扭過頭去,大叫道:“走。”一群人跟著一起出了門,留下寇鶯惶恐不安的神色。
朱敬黨來到孫家,此時已漸近午時,陽光照耀下,高大門樓白光耀眼,微風之中,素幔飄飄,家院內外已經哀樂聲聲了。
穿過長遠的天井深院,走到靈堂前,隻見一群孝衣麻繩的孝子正圍著孫老爺的屍體埋頭痛哭。
朱敬黨等走近,朝死者拜了三拜,轉身安慰生者。
勸走孝子,緩緩揭開屍體身上的白布,查視身體,揭開壽衣,心窩處赫然也有個很深的血洞。自然而然,朱敬黨把兩個案子聯想到了一起。
突然覺得死者手臂軟弱無力,不似死人般僵硬無比。抬起胳膊,手腕似乎支持不住,不似常人一般堅硬如雞爪,而是重重的向下垂了下去。
再看胳臂,也是一樣。顯然是被扭斷了筋骨。死者在臨死前一定跟凶手爭鬥過。
朱敬黨長歎了口氣,緩緩蓋上白布。
走出門外,又扭頭問朱湘道:“這孫家老爺咋樣的人?也跟謝老爺子一樣,是個混蛋嗎?”
朱湘說道:“其人之惡怕在老謝之上,此人可稱得上是咱們方圓最大的鄉紳,良田頗廣,宅邸廣大,妻妾紛紜。隻是也一樣的氣壓百姓,放高利貸,加息加利,成倍往上翻。有的佃戶交不起租的就活活的被打死,餓死。在有的怕活著備受折磨,自殺的也很多。日本人打來時,他跟汪偽勾結,跟老謝一唱一和,害苦了老百姓,人們都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朱敬黨說道:“那他就該死,我說的他最近老在麵前奉承,原來是怕我找他的事。這些是我怎麼不知道?46年槍斃漢奸時,這兩個人怎沒報上去,都是幹什麼的?”
朱湘說道:“他們兩家權大勢大,沒人敢惹,跟上邊通著氣哩。”朱敬黨哼了一聲,說道:“什麼狗東西,我當初要是晚上知道,還容他活到天亮?”
過了一會兒,朱敬黨說道:“這人雖都是惡人,但是畢竟是他殺,凶手似乎是個善惡分明的人,查實,不要聲張,需從輕處理,或許可能,為我所用。”
夜涼如水,明月皎潔。牛老爺家燈火通明,屋內堂裏,端坐著兩人。一老一少,一個健壯,一個清瘦。一個容光煥發,一個眉目清秀。赫然是牛老爺和寇鵬。
寇鵬笑著說道:“牛伯伯,你知道的,自從我父親死後,我姐姐又出嫁,家裏僅有幾分薄田,並沒什麼經濟,還望你出手相助一下,渡過難關。”
牛老爺哈哈哈笑了幾聲,聲音蒼勁有力,轉頭說道:“好孩子,有個有本事的姐夫,還來我這裏哭窮?你就是言一聲,你那疼你的姐姐能不大把大把的錢給你嗎?”
寇鵬似有點難處,臉色略顯尷尬,說道:“牛伯伯,我長大了,不想再問家裏人要錢的,這次出來是連我母親都沒告訴的,隻想到城裏自己做點生意,到時候還你,你看行嗎?”俊眉一蹙,眼睛直盯著牛老爺子,期盼著給出答案。
牛老爺微笑道:“孩子,你知道什麼是長大不知道,你還小,你生性又文弱,不能像你姐夫那樣馳騁疆場,可你是個好孩子,有這個心思就行,要把眼界放開在外是好的,就是不要整天不成體統得跟下留人混在一起,叫人說閑話。”
寇鵬一怔,臉色微慘,知道牛老爺說的下留人是張六。當下又不知道如何辯護,接著說道:“牛伯伯,我爸爸在世時,你們那麼要好,你就不能看在他的麵子上給我一點幫助嗎?我不想再被人稱為什麼都不會的花花大少,行嗎?”
牛老爺長吸了口氣,久久才說道:“鵬兒,你今年也到了談婚的年紀了吧?你母親給你找媒人了沒有?”寇鵬笑了一聲,說道:“還沒,我不想結婚太早,我還想玩玩。”說完,臉一紅,笑了起來。
牛老爺說道:“男子漢,怎麼就知道玩哩?你要以事業為重,不要還像小孩子一樣。”寇鵬連聲諾諾。
牛老爺說道:“鵬兒,你小夥子長的排場,我這兒有個現成的如花似玉的姑娘,你,要不要?”
寇鵬一驚,說道:“誰啊?”
牛老爺道:“我老牛家的閨女,跟你年紀相若,倒好成為一對。”
寇鵬說道:“這怎麼可以,牛小姐有閉月羞花之貌,我哪裏有這福氣。”
牛老爺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家的人還配不上你的?”寇鵬說道:“不是不是,我……這種事情,要告訴我母親才是,再說,大小姐也不一定會看上我這個人。”
牛老爺說道:“你答應了,我明天就去請媒人去,咱們世代交好,你母親還會不同意嗎?到時候,你姐夫姐姐也一樣會高興的。”寇鵬一聽,恍然明了。原來牛老爺是要借我這個跳板,來巴結我的姐夫。
牛老爺看著寇鵬,深沉的說道:“孩子,我跟你父親是常年好友,我理應照顧你。咱們親上加親。隻是你整天跟一個下人在一起,叫我不能不說你幾句,這樣子不叫人笑話嗎,孩子?”寇鵬臉色變得通紅,不知如何應對。
正逡巡不知所措,突然牛老爺大喝一聲,“誰”,奔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