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陋室簡屋聽秘密 雨巷深街慎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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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思索間,那趕屍人已經搖著銀鈴走到了自己身邊。
鈴聲清脆悅耳,在雨中依然響亮動聽。那趕屍人又開始念起了咒語:“生人回避,先人借路,打擾勿怪。”那一排僵屍排得整整齊齊的在後邊跟著,隨著鈴聲和咒語,齊刷刷的一蹦一跳的跟著。
那道人一邊搖鈴,一邊撒著紙錢,天上雖然瀝瀝的下著小雨,但是涼涼的秋風還是把那一把把紙錢刮了起來,紛紛揚揚,飄飄蕩蕩,神秘詭異。此情此景,十分陰森可怕。
真跟老人口中講的離奇故事一摸一樣,要不是親眼看到誰也不會相信。
他本身藝高人膽大,要不然也不會在眾人把守之下去行刺中央派來的領導人。可饒是如此,一行貴客在自己身邊走過時,也把他嚇得躲在大石滾後邊,心驚肉跳,冷汗直冒,大氣也不敢出。緊閉著雙眼等待著這些貴客走遠。
心中疑團眾多:這趕屍人一行,是湘西古已有之。
以往兩川,貴黔等地在外謀生者眾多,客死在了外地,家裏人花錢雇趕屍道人把屍身搬回故鄉安葬,湘西苗族居多,蠱術儺術盛行,神秘之極,自然也產生了趕屍人這一個行業。
這一行要整天與毒物屍體為伴,其他地方的人也沒這個膽量幹這一行。所以湘西趕屍出了名,也多趕屍人,其他地方少。
不論五黃六月,還是三九寒冬,他們都將屍身在特製的中藥水裏浸泡三天,使之幹而不腐,遇風不化。
他們晝伏夜出,一般白天都住在幹店裏,一到晚上便焚香燒紙上路,以免出行不便,路上嚇到活人,活人見了,勿躲,要燒紙送錢,獻供品給過路先人。
本身在湘西遇到趕屍本不奇怪,奇就奇在正兒八經的趕屍,並不是這樣搖鈴念咒驅動,而是趕屍人自己用背背的,所以也叫做搬屍。
難道那妖道真的會茅山神術,會驅神請鬼?難道以往老人所說的離奇異事真的存在?隻見他一念動咒語,一搖鈴,那些僵屍就跟著一蹦一跳。百思不得其解。
一行貴客先人走後,他扶著牆緩緩的站起,雨夜風寒,衣服濕濕的緊貼著身體,此時方知冷的慌,涼風一吹,刺肌浸骨,渾身一顫,開始瑟瑟發抖。
頭腦也有些發燙,一路奔逃,又饑又累,有點力不可支。
晃晃悠悠的緩緩像雨巷深處走去,深一腳淺一腳,恍若無骨,泥多路滑,一跤不慎,滑倒在地。他本力不從心,實實在在的磕在了地上,久久也不願起來,雨夜漆黑如墨,雨水瀝瀝似箭,無情的射向他,此時約莫有三更時分,要是到了天亮,真相一白,想走都難。
拿伸手支地,想要爬起來。黑暗之中突然右手觸到一個硬物,似乎是一雙皮鞋。
他一驚,開始摸索起來,皮鞋上還套著一隻腳,原來是一個人。
心頭一震,一下子坐了起來,黑暗之中仔細察覺。原來地上淩亂的躺著四具屍身,正是剛剛那些警察。他嚇得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心髒在胸腔內狂跳。
突然一怔,似是恍然明了,連忙去掀開傍邊那名警察蓋在臉上的大蓋帽,果然口中冒著白白的沫子,其濃如漿。
顯然是中了蠱毒了,再看其他三人也都是如此。
難怪警察遇到趕屍人不咎而過,原來是中了那妖道的毒了。心中謎團越來越多,打定主意悄然去追那鈴聲。
那趕屍人走得十分緩慢,鈴聲清脆,循聲而去,不多時他已經悄悄地跟在了後邊。
他本飽經磨練,江湖經驗極其豐富,緊跟其後,十分謹慎,不疾不徐,小心翼翼,況且天下小雨,瀝瀝雨聲已足以壓住他的腳步聲,就算壓不住,在風雨交加之夜,也難以分辨。
任憑那趕屍人本事再大他也難聽出有人跟蹤。
這一行貴人走得十分緩慢,而他卻十分耐心,而且步步謹慎,緊緊的跟在後麵。
在雨中,趕屍人領著這群貴客在深街之中越走越深,好像這湘西青石小街怎麼也走不到頭,繞了一個又一個彎,小小的村鎮好像很大似的。
約莫走了有半個鍾頭,突然齊刷刷的停了下來,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大樹的輪廓。大樹的身後是一個破舊的院子,模糊可見如星星點點般的光輝。
隻聽見那趕屍人在外衝著院內大喊道:“好大的雨啊,借宿一夜吧?”
不一會就聽到裏麵有人應了:“你是什麼人啊?幹什麼的?”
隻聽那趕屍人又說道:“過路的,送客人至此,打擾一夜,明日便走。”
過了好久裏麵都沒人應聲,隻聽啪啪的腳步聲響起,裏麵有人來開門了。
兩人一照麵之後,相互交流了幾句,聲音細如蚊蠅,夾雜在雨聲中,除了他們二人,別人根本無法聽見。
一眨眼之間,那趕屍人就又要邀了鈴聲,念起了咒語:“陰人借路,陽人回避,……”
哪一行僵屍緊跟其後,一步步的跳進了院子裏。然後小小的木門咯吱一聲關了起來。
他連忙走近,貼耳細聽,聲音遙遠聽不清楚,可是嘈嘈雜雜似乎有很多人。此時好奇之心已經戰勝了恐懼,抬頭往上一看,輕輕一跳,已經翻越過了牆頭,落地無聲。
隻見這坐院子十分之深,院內並無什麼樹木,隻是長遠。抬頭看去,屋子就在眼前,裏麵燈火飄搖,恍然可見幾個人影。遊目四視,微弱的燈光下,依稀可見一排僵屍齊齊的站在配房屋簷下。
他悄悄地閃到屋門口,隔著門縫向屋裏窺視,借著搖曳不定的煤油燈光看到屋裏黑壓壓坐了至少八個人,把他嚇了一跳,這顯然不是普通的人家。
那趕屍人此時已經將蓑衣脫下,露出了本來麵目,此人大約在五十上下年紀,身材高大,馬臉瘦長,須眉濃厚,肩膀寬闊,麵帶威嚴。其餘眾人都端坐在方桌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顯然這趕屍人是他們的頭兒。
那趕屍人接過毛巾把身上的水擦了一番,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突然那趕屍人眼光掃向門口,他連忙一閃身,躲在一旁,貼牆而靠,心裏怦怦亂跳。
稍微定了定神,蹲下來側耳細聽起來。隻聽見裏麵一個人說道:“有常哥,上邊有什麼動靜嗎?”
屋內十分安靜,都全神貫注等著那趕屍人開口,隻聽那趕屍人說道:“最近台海戰爭,我軍節節失利,局麵十分不樂觀。”說完歎了口氣。
接著又聽見一個人問道:“那上邊可有什麼指示嗎?最近內地局勢緊張混亂,文化大革命大興,崇拜之風又這麼高漲,可是給我們的活動帶來很多不便啊。”言下之意,似乎不十分的樂意。
那趕屍人說道:“自64年廈門一戰,我們再也抬不起力量來,再難以鼓起勇氣,難以組織起一場大戰。最近也是隻守不攻,麵對大小金門的轟炸,我們頗感無助。總裁指示……”
後麵四個字突然提高音調,刷的一下,大家齊齊的站了起來。靜悄悄,連呼吸幾乎都聽不見。
隻聽那趕屍人說道:“大陸局勢嘈雜混亂,可趁大躍進,文革之勢,搞好局部戰鬥,先從高官幹部著手,必要時可拉攏四人幫,做到亂中取信,積極配合台灣海峽戰爭。”
說完之後大家坐下,他在外邊聽得心驚肉跳,原來也是一群反革命特務分子。
再仔細傾聽,那趕屍人又繼續說道:“大家都考慮一下,今後怎麼行事,老頭子可是已經沒耐心了。”言語之中,顯得有氣無力,毫無信心。
大家默然,等了好久,那趕屍人繼續又說道:“今晚有個重要消息,今夜有雨,台灣方麵派人來傳達一個秘密,似乎是一張什麼圖紙,可能過會就來,大家小心謹慎,關係重大。”
一語甫畢,大家紛紛詢問,那趕屍人又說道:“原來是閻錫山再轉往台北時,帶了十幾箱的金銀珠寶,當時國事混亂,人多物雜,蔣委員長嫌他多事,禁止他把財寶帶上飛機,所以他把這些東西藏了起來。看看大勢已去,也就算了,可能此時想起,委員長覺得十分可惜,派人把它起出來,就立即轉往台灣,從此就到台灣定居,安度餘生,二來在這破四舊的情況下,那些字畫珍品也可躲過滅頂之災。諸位都是跟隨黨國多年的人,要是的了這份財寶,大家一起到台灣去,再也不留在這擔驚受怕。隻是誰得了這寶物,到了台灣之後說不定會有大大的獎賞,蓋過毛人鳳也不一定,大家齊心協力,找到之後,一同獻上,誰也不準貪功。”
這人在門外把這事聽得字字不落,心內暗自忖度:一份圖,閻錫山,這家夥巨貪,一定有不少財寶,老頭子又吝嗇,舍不得這麼多好東西,往台灣運了幾大船,還不夠多?
隻是這樣也比國家的寶物無端被紅衛兵小孩子們糟蹋得好。加官進爵,誰人不想,那妖道太會作假了,明明是自己想貪功,說什麼齊心協力。
今晚我倒要見見那台灣來的人。正凝神靜思,忽然覺得身後有人看著他,轉過頭去一看,一張木木的白慘慘的連正對著自己,幾乎要貼到自己的臉上來。
他雙眼圓瞪,差點叫出了聲,一顆心幾乎要跳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