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邊，已經明確了王上意思的查文亮自然也不會把人帶回大理寺了，隻是依舊五花大綁的卻是送進了宮裏。
    “王上，查大人來了。”在門邊站著伺候的小太監低聲道。
    “讓他進來。”雖說手裏拿著一本書，可明顯這心思都不知道已經飛哪裏去了。
    “王上，人已經帶到。”
    “你辦的很好，你的事，孤會為你做主的。”君若璧此刻也沒有了廢話的心，隻是一心想找連九問清楚那些事情的原因，“你退下吧。”
    “是。”查文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既然已經得到了這一國之主的承諾，查文亮也就放心的退下了。
    君若璧在椅子上閉目小坐了一會，然後緩緩起身，走到了前殿。
    “你們都退下。”目光掃視一圈，硬撐著不去看那個五花大綁跪在中間的人。
    “是。”畢竟是王上殿裏的人，這些東西還是懂得，也都不敢抬頭，一個個後退著出去，順便把門給掩個結結實實的。
    “連子軒，連家堡少堡主，別號九橋公子，因其出生時體弱多病，顧連家在多處修橋而積善，到修完第九座橋時，恰遇神農門徐神醫。三歲後，隨徐神醫入神農門修習醫術。九歲時，隨徐神醫應召進宮。連少堡主，可還有什麼補充的地方？”一字一句冷冷的回蕩在宮殿之中，連九原本低垂的頭，也緩緩的抬了起來。
    “甚是詳細。”連九答道。
    “你，哼，”君若璧看到此人依舊這幅沒心沒肺的麵癱表情，氣得拂袖轉身，等心平靜了一點後，繼續開口問道：“那麼，你到底是王兄的暗衛還是顧平勝的細作？”
    “臣是先王的暗衛，”連九停頓了一下，繼續答道：“同樣也被任命為顧平勝的細作。”
    “給孤解釋清楚。”
    “王上，您可相信臣之後所說的一切？”連九抬頭望著君若璧。
    “相信？”君若璧嗤笑著，“你讓孤相信你？”
    君若璧泛冷的目光與連九對視著，冷漠的目光掩飾著他內心中滔天的巨浪，相信？如何相信？你的一切，居然從頭到腳都是一個謊言，這樣的你，我如何相信？
    可是那對視的目光中，看到的卻是對方的一片淡然，你承認這一切，卻又有自己的理由。我不想相信你，卻又極度的信任你。
    “我信。”君若璧緩緩的開口道。
    “謝王上相信，”這一刻連九仿佛放鬆下來般：“臣所師從的神農門掌門，其實是為原暗衛營的都統，臣在神農門內也一直是在他的手下學習。故臣在入宮前，便已是先王暗衛營中的一員。先王當時與顧平勝的爭鬥中正處於劣勢，正苦於無法在其身邊安插細作。臣入宮之後，先王命人在顧平勝處散發了臣的身世，使得那顧平勝自動與臣聯係。那顧平勝隻命我在先王身邊做一件事，便是更換藥方，企圖讓先王慢性中毒，最後不治而亡。”
    “可是，先王初期並沒有服此毒藥，隻是到了，”連九心有所感，停頓了一下，接著道：“隻是到了顧平勝要為顧邵風，顧侯爺求親之時。先王當時為了讓鎮安侯答應這門親事，才當著鎮安侯的麵喝下了毒藥。”
    “王兄他，為何要這般？”君若璧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先王當時指明此毒是顧平勝命人下的，一是為了挑撥鎮安侯與顧平勝的父子之情，二是先王，”連九低下頭，閉眼回想當初君若鈺在吩咐他熬製那碗毒藥時所說的話，然後一字一句的轉述道：“從未祈求能與鎮安侯能活著雙宿雙棲，隻求能葬在一起，換得來世生死相伴。”
    “鎮安侯娶親之後，先王也並未停了此毒藥，鎮安侯也是知道此事的，苦勸無果，後來查出我為他的世親，顧吩咐我一切好的藥材可從他的府中自由取走。而鎮安侯陣亡之後，先王傷心過度之下，毒藥攻心，並且拒絕服用解藥，便，便崩了。”
    “好，很好，很好，”君若璧站起身，踉蹌著退了幾步，大笑道：“你們，都很好啊。”
    從來沒想過，記憶中那個溫文爾雅的王兄，居然那麼決絕，不論對自己，還是對他愛的人，他的親人。服毒自盡，嗬嗬，這個聽起來如同笑話般漏洞百出的故事，卻又不得不讓人相信，依王兄，先王那般性格的人，確實會狠得下心。
    而眼前這個人，他也能夠隱瞞至今，也能夠淡然的參與進這樣的事中。
    “這件事母後她是知道的吧？”君若璧無力的問道。
    “是。”
    “那吳賢後呢？”
    “同樣知道。”
    “嗬嗬，原來大家都知道啊，原來隻有孤被完全蒙在鼓裏了。”君若璧自嘲道，接著又好似狂怒般緊緊的抓著連九的領著，大聲問道：“那麼孤問你，在你們眼裏，孤又算什麼？啊？又算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不告訴孤？”
    “王上，先王曾說過，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會後悔，包括瞞著王上，先王隻希望能留給王上一個安定的王朝。”
    “那麼你現在怎麼又開口了？”
    “臣也是男人，臣既然敢做遵守當年先王的命令，就必定應當有承擔後果的覺悟。況且這些事情，王上也應當知道了。”連九忽然重重的往地上一拜：“臣有罪，但憑王上處置。”
    “有罪？你又有何罪？你是王兄的暗衛，王兄的心腹，你遵守的是王兄的命令，你護的是中燁的安危。你何罪之有啊？”君若璧冷笑道，“孤問你，若不是今夜，孤派查文亮去抓你，你會自動回來，告訴孤這一切嗎？”
    “臣本來打算一走了之，不再相見，”看到君若璧忽然變得蒼白的臉，連九的心中也變得格外的難受，“但是，有人點醒了臣，臣需要一個機會把這些事告訴王上，王上也需要一個機會，了解那些被掩蓋的事實。臣不求王上諒解，隻求王上能守好先王留下的這大好山河。”
    “不求諒解？是了，孤當然不會諒解你，孤一輩子都不會諒解你。”看著連九緊閉的眼睛，君若璧轉身衝著大殿上方冷冷的喊道：“你們還要在那上麵待多久？”
    然後，在連九一臉愕然中，五王爺君若駟，林其輝以及吳賢後吳雲芷華麗麗的“掉”下來了。
    “咦？小七啊，你怎麼知道哥哥我們幾個在上麵啊？”君若駟真不愧是久經“沙場”的人，這般尷尬的境地自然該是他這樣皮厚的人上了。
    “笑聲太大。”君若璧真是氣得要吐血了，有沒有搞錯啊，明明這段應該是大虐的，為什麼這幾個不自覺的人蹲在上麵跟看戲般，還在笑，笑就算了，還讓我聽到，這一下，心中醞釀的各種“虐”阿九的想法都沒有了。
    是的，得知王兄和邵風哥那般虐來虐去的真相之後，君若璧就立刻了悟了，虐，虐個毛啊，真把人給虐死了，傷心難過要死不活的不還是自己。王兄的事，他事先也從查文亮那裏知道點皮毛了，也確實不能怪連九，曆來王室一直如此，何況要他說就王兄那樣的心思和性格，也隻有邵風哥能受得了並接著寵。可是他就是有疙瘩啊！隻要這件事不是連九自己告訴他，他就會一直疙瘩下去。王兄那般遺憾錯過，自己不能再走同樣的老路了。原諒？當然不能原諒你，孤要把你關起來，一輩子。
    “那個，小七啊，這阿九說到底，也隻是迂腐了點，隻知道遵守命令。你們倆這般，哥哥我看著也很難受啊。”接受到林其輝和吳雲芷的眼神，君若駟緊接著厚著臉皮給連九求情道。
    “哼，那你們怎麼不給他鬆綁？”君若璧傲嬌道。
    其餘幾人立刻上前，給連九鬆綁。
    “那然後呢？”
    “和孤一起，”君若璧巡視一圈，繼續傲嬌道：“去見母後。”
    “王上，你未免也太兒戲了吧。你這樣，大婚之事如何？”
    “大婚仍是會大婚，隻是母後，您恐怕不知道，那方罡的女兒早已和查文亮私定了終身。孤打算大婚之後，兩三年內，王後要因病香消玉殞了，放他們倆雙宿雙棲。這件事，方罡早就知道了，相對於孤，他還是更看中他女兒的選擇啊。”
    “可是，哀家想要抱孫子。”
    “小侯爺以後天天給您抱。”君若璧沉默了一下道。
    “哀家還是想要和孫子玩。”太後繼續委屈道。
    “五哥的兒子也天天給您玩。”君若璧無視某些人殺人的目光，答道。
    “哀家就是想要你的兒子，哀家的親孫子。”太後瞪著眼道。
    “……”君若璧緊握著連九的手。
    “啟稟母後，其實連九是可以為您生小孫子的。”五王爺眼珠一轉，怪笑著答道：“傳說那神農門中有一方秘藥，是可以讓男人受孕的。連九既然為繼任的掌門，自然是可以拿到那個藥方的。”
    “真的？”太後，君若璧，吳雲芷，林其輝都驚訝的望著連九，隻見連九那個百年不變的麵癱臉慢慢變紅，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阿九，這是真的嗎？”君若璧興奮的問道。
    握緊雙拳的連九終於忍不住了，大吼道：“你個無良的作者，到底要鬧哪樣啊，再不宣布本文完結，就真的要歪到生子文上去啦！！！”
    “傳孤旨意，連九連禦醫，偷竊孤宮中珍寶，念其初犯且能主動自守，並且自幼服侍先王。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顧命連九隨時待駕孤左右，以觀其言行舉止是否為良善之人。並且，命其為孤生得一子，以抵其所竊孤之珍愛之物。”
    於是，某隻摳鼻出來宣布，此坑終於填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