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煙煙淒淒 最是七夕(6)——金鈴在腕遙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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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那店小二領了命遲遲不來,小燕子有點急了,大聲喊道:
“店小二!店小二!”
可任憑她怎麼叫,那店小二就像消失了一樣沒了身影。
小魚兒笑笑,安慰道:
“可能是今天實在是太忙了吧,我去看看。”
說罷便起身出去了。那小燕子本想拉住她,見她話剛說完人已經隱在屏風後邊了,想想便也算了,收回手來,望著窗外,兩手托腮。
那亦安然也不知看著那窗外,執扇輕搖,在想些什麼。
大虎就更別說了,趴在桌子上不知是餓得沒力了還是怎樣。
“哎,大虎你說,是那紅塵好看還是那繡衣好看啊?”
大虎慫搭著腦袋,悶悶的說:
“紅塵。”
那小燕子瞪大了眼睛,沒事找事的嚷道:
“天哪,大虎你下流,那紅塵可是青樓裏的姐姐!”
那大虎抖了下身子,頭也未抬,又悶悶的說道:
“那就是繡衣了。”
那小燕子又尖著聲音嚷道:
“那繡衣哪裏有紅塵姐姐好看?”
“。。。。”
這廂兩個人在無聊的沒事找事搭話,那廂小魚兒已經跑到了掌櫃的台前。
“掌櫃的,我點的那些糕點呢?我們可等了半個時辰了。”
“二樓雅間糕點~”
小魚兒心裏一喜,連忙伸出手說道:
“小二,這是我們的。。。。”
“可等死我了。”話還沒說完,卻聽見一個清清翠翠的聲音響起,一陣鈴鐺作響,轉眼間小魚兒眼前那盤還沒來得及接過的糕點便不見了蹤影。
小魚兒連忙看過去,不知何時那裏站了個身著鵝黃色輕紗勁裝,頭兩側挽著蓮蓬頭,係著同色柳絲帶,下留兩股麻花辮垂於胸前的少女,隻見她一手托盤,一手拈了個桂花糕在香香的吃著。
小魚兒一愣,道:
“這位姑娘,這糕點是我們的。”
那姑娘也不看她一眼,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已經等很久了。”
“可你也不能這樣搶了我們的啊,我們也等很久了!”
早已經餓得七葷八素的小魚兒氣不打一處來。
“你再叫就好了嘛。”說罷那少女轉身就要離去。
小魚兒一急,伸手便要拉住她。
不料那少女卻是個有身手的人,身形一轉,步履未停的朝前走去,那小魚兒哪裏想到會是這樣?身子一下子來不及穩住,眼看就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吻。
“小姑娘小心。”
卻在這時耳邊響起一個急切的聲音,小魚兒隻覺腰上一緊,一隻手托住了她的腰,讓她穩穩當當的站直了身子。
小魚兒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
呼呼,要是摔下去就糗大了,這裏這麼多人看著呢。
想到這,她抬起來頭,一愣。
來人正是那上午的亦公子。
那亦公子見她看著自己,微微一笑,說道:
“小姑娘沒事吧?”
小魚兒這才回過神來,臉騰的一下全紅了個透,連忙說道:
“多謝亦公子,魚兒沒事。”
“你這是幹什麼?!”不料一聲嬌喝,小魚兒隻覺一陣掌風飛來,幸而那亦公子擋住了那隻玉手。
小魚兒睜開眼睛一看,又是那鵝黃衣服的少女。
但見那少女瞪大了一雙漂亮的杏眼,雙頰通紅,小嘴撅著,嚷道:
“你們這是幹什麼?!”
那亦公子怒斥道:
“還不是你闖的禍,這小姑娘差點因為你摔著了。”
說完這才收回腰上的手,雙手作揖,說道:
“冒犯小姑娘了,這是在下的家妹,如有得罪之處,希望小姑娘不要見諒,姑娘這廂,在下請了。”
說罷也不理會那少女在身後氣呼呼的嚷嚷“誰是你家妹了?我哪來的哥哥啊?!”問過了店小二,跟那掌櫃的打了聲招呼,便算是記在他的頭上了。
小魚兒一時也無法反駁了,隻好對那店小二說:
“你去再拿一盤來吧,其它的上些好菜米飯端上來吧。”
估計樓上的都要餓壞了,況且點了那麼多糕點,應該不止這一盤吧。
那店小二應了聲,轉身回後廚了。
小魚兒這才對那亦公子笑了笑,說道:
“那就有勞公子了。”
說罷便上樓去了。
也不理會那亦公子還在那身後。
她是實在餓急了。
身後傳來那女子嬌氣的聲音,似還在為剛剛的事兒生氣。
小魚兒笑笑,嬌寵慣壞了的小姐哦。
有了之前的小結,那店小二也不敢怠慢,飯菜甜點都很快便上了桌,一行人像惡鬼投胎一樣卷了飯菜,滿足的癱在了凳上,靠著隔間的木板。
有人付了帳,那他們也樂得逍遙,吃完飯又點了上等好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那大虎一聽是那亦公子付的賬,更是多喝了幾杯,礙於有女孩子在,也不敢叫了酒來喝,否則和那亦安然這兩個人湊一塊,還不知會做些什麼。
吃飽喝足,自然就是睡個好午覺了,吩咐了店小二叫他們起床,小燕子跟著小魚兒去了那上房,很快便呼嚕嚕的睡了起來,小魚兒也是累了,便也很快熟睡了過去。
下午除了亦安然聲稱自己不舒服沒來以外,其他三人,小燕子,大虎和小魚兒皆來到了那場中央,卻已有好些人站在那裏了,有了上午的前車之鑒,似乎大多人都覺得晚點來剛好,這倒讓他們鑽了空子,輕而易舉的就又占了前邊的位置,那前邊有些長凳,比起上午隻能在凳子後邊站著看可太好了。
不料這下午卻是早早的開場了,待他們剛剛坐穩了凳子,那師爺的小廝翹起了羅,人群嘩啦啦就聚過來了。有些人甚至來不及吃完手裏的東西隨意的一揣就跑了過來。
隻見那上午的師爺走上台來,說道:
“眾位聽好了啊,這下午比的是才藝,眾位圖個開心投個票,這誰的票多就誰獲勝。上午的圖絹已有高人買走,這裏就不多走這項場子了。”
說罷那師爺一揮手,便有一女子遮了麵紗抱琴上來。
有小廝在後邊念道:
“張家三小姐——琵琶彈奏《江南小曲》——”
於是那張家三小姐拜了禮,便坐在了那檀木墊棉凳上彈了起來,琴聲悠揚,纖纖細手,人曲一致,頗有江南美人的風味,倒也賞心悅目。
那小魚兒正陶醉著,不料突然覺得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那目光說不出的清冷寒意。
小魚兒心裏一驚,本能的望回去。
那目光是從貴賓席裏發過來的,那貴賓席坐的都是達官貴人,或是頗有聲望的大戶人家,攜眷帶屬。
那是一雙讓人望了便再也忘不了的眼眸。
清幽深邃,猶如一潭望不見底的黑潭,隻消一眼,便要陷了下去,任人宰割。
隻可惜了,見他雖是蒙著輕紗,但也能看出是位極為俊美的少年,發絲烏黑亮麗,如黑色珍珠一般閃著迷人光芒,柔軟如瀑,隨意的係著,睫毛濃密纖長,卻不顯突兀,與那對深邃的眼眸宛若一體,膚如骨瓷,晶晶瑩瑩,吹彈可破,甚是滑潤可口,足以想象那輕紗下是怎樣的一幅好相貌。
倒是讓她想起了那翠玉繡的那枚剝了邊殼露出果肉的荔枝。
隻是那眼光可就有些讓她打顫了,像死水一般的看著她,不知是在看些什麼,看得她心裏直發毛。
見他也是平常奴仆小廝打扮,灰色布衣,袖挽一寸,但那眼神實在是讓小魚兒不敢恭維。
不知是不是像那小說裏寫的,這是有錢人家養的侍寵,反正她看著挺像的。
這樣呆呆的看著他看了許久,那少年見她這樣直直的看著他的臉龐發呆,微微一愣,不知心裏轉了什麼念頭,眼裏閃過一抹異色,便又低下頭去想了什麼。
正要抬頭,一聲嬌笑傳了出來,正是從那台下的人群裏傳出來的。
“哧~你們這也算是表演麼?待我來表演看看!”
聲音未落,隻見衣帶飄飄,金鈴作響,一個人影從小魚兒頭上飛過,落在了台上,正是那逸夫樓與小魚兒搶甜點的少女。
“鈴兒你休要胡鬧!”不料她才上台,卻有人一拍椅凳欲要拉她下台,正是亦公子。
“亦公子這是?”那師爺一臉疑惑,問出了台下眾人的心聲。
“師爺莫怪,這妮子是在下遠親表妹,剛從家裏出來。”那亦公子眉頭皺著,一臉的歉意,躬著身子作揖便向那被打斷話的師爺道了歉。
小魚兒恍了下神:咦?不是說是‘家妹’嗎?呃。。。。
可能是這個古代世界自己親妹和表妹都是可以稱為家妹的吧。
這廂那師爺躬下身子,連忙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這。。。。”
話未說完,那少女便不依的嚷道:
“本來就是她們的表演好生無趣嘛!我在台下都要睡著了。”
“這位姑娘何出此言?”那師爺倒也不惱,吃了一驚回過了神問道那少女。
“哼,你們這些個表演全是一個模子出來的,要麼就是唱曲兒,要麼就是彈琴琵琶,接下來估計也是要麼就是那一個人在那作畫作詩,大不了就是跳個舞,唧唧歪歪,就是無趣。”說罷撇了撇嘴,輕哼一聲,背過身雙手抱胸揚著頭,也不看那師爺。
那師爺這下倒是有些不忿了。
那這表演除了這些難道還有別的?
師爺正想理論,身後的十公子卻是一陣連咳,眾人疑惑的看了過去。
但見那十公子似乎是舊病犯了,那上午的小童子幫他垂了垂背,那十公子笑道:
“不礙事。”
說罷又回過了頭,對那女子笑道:
“姑娘待表演些什麼?”
“哼,要說好看,那舞劍才是好看呢,我便是表演舞劍了。”
眾人一聽,也來了興趣,齊齊的雙眼雪亮,這桃花鎮呆著,還真從未見過兵器出銷呢,更別說是武功招式了。
也許是敬於這鎮子是曆代將軍建起來的,雖偶有武林中人過往,但卻從未見出什麼事端,鎮上的人未出去過也見不著那武林人打起來是個什麼樣,但這琴棋書畫是見得多了,曆年都有表演嘛,隻是同樣的東西不同層次的好壞罷了。
“那便有勞姑娘表演了。”
那十公子依舊含著笑,聲音如那河畔飄柳,隨風拂過,讓人舒服。
那亦公子見事已至此,歎了一聲,無奈的和那含著笑的師爺回去坐著了。
“我可來了啊。”
話音未落,隻見那少女輕揚玉手,藕玉般白淨的手腕上金鏈閃閃,上邊掛著的鈴鐺隨風擺動,“叮鈴~”一聲,讓人的心和眼都離不開那鈴鐺了,隻覺心裏也是翠翠的,如喝了酒一般。
那少女也是紅唇白齒,柳葉揚眉,小巧翹鼻,膚如陶瓷,一顰一笑皆是說不出的靈動可愛。
那劍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拔出來的,隻見那衣帶舞動,金鈴作響,與那喝聲和一招一式舞動的柳劍說不出的和諧好看。
那劍師罕見的柳葉劍,這小魚兒是看過電視認得的,在溫和的陽光下發著爍爍寒光,隨著那主人的舞動帶著餘光,恰似劍氣猶存,最是那手腕與小托腰上係掛的鈴鐺,似有生命一般,隨著主人的喝聲和劍動而動,發出怡人悅耳的翠聲,如金珠落玉盤,聲聲動人。
“嗨——”隨著一聲長長的輕喝聲,那少女怒目視出,寒劍挺直,玉指指天,小腿橫跨,斷了那支亦真亦假的劍舞。
“好——”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台下掌聲雷動,叫好聲,口哨聲,聲聲此起彼伏。
那小魚兒算是看了回驚心動魄的表演了,那柳葉劍看起來多利刃啊,那寒光和那悅耳的鈴鐺聲本是相反,在她手裏卻說不出的和諧,好似生來就是為她而定的。
這便是所謂的天之驕子了。
小魚兒和那小燕子使勁的鼓著掌,就連那大虎也連聲叫好。
那台上了評官們也都鼓起了掌,卻隻有那小童子和那之前看著小魚兒的少年雙眼閃著爍爍精光,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這剛柔並濟美妙怡人的劍舞裏邊,還是有很多實力的罷,隻可惜小魚兒沒學過武,隻能看個外行熱鬧了,要不那亦公子也不會眼裏盡是訝異,雙手也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日後小魚兒才明白,這金鈴在腕的遙鈴兒,確確是不愧可以稱得上式得天獨厚的天子驕子啊,否則豈有人像她這般無牽無掛,無苦無憂,順順當當,一生永如初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