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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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之後我知道自己是能夠繼續長高的,便沒再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長身體上,轉而更加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新開的錢莊,即使剛開始很不順利也在爹爹精明的指導下順利的度過了。我很感謝爹娘這麼盡心盡力的教導我,雖說我從小就參與家裏的生意,卻不是爹娘逼的,相反,他們更希望我做我的林家少爺就好了,什麼都不用想太多。可惜我天生乖巧心思細膩,做不來遊手好閑的人。
知道自己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家人的心,我學會了如何控製自己的表露在外麵的情緒,盡量用微笑對待身邊的一切,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並不擔心自家雇來的管事掌櫃們因為我年紀小而來欺負我,因為誰都知道江南賢城的林老爺林大善人愛子如命,誰要敢欺負他兒子就是跟他作對跟他過不去,接下來已經不是斷絕往來關係這麼簡單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啊。
記得我剛開始跟著爹爹參與生意時,就有個布莊的掌櫃仗著自己在林家做了很多年又向來能力不俗,以為這樣就可以騎在我頭上打壓我的氣勢教我不敢怠慢他,故意拿事來為難我。爹爹知道之後立即辭退了那個掌櫃,不管他如何哀求如何表明功績忠心。然後爹爹借此機會告訴所有人,林家的人誰要是敢欺負他兒子,後果就是這樣,沒有後悔的餘地。元老級的人物爹爹不在意更不用說別人了,說辭了就辭了,自然從此以後就沒人敢給我拿喬。也從此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伺候著,不敢有所怠慢,甚至伺候爹爹都沒有伺候我來的殷勤盡心。
好在我並不會因為家裏有錢又被爹娘慣著而出去欺壓人,對人也算和善。很多生意上的人都說我年紀雖小卻把我爹的精明學的通通透透,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又因為我待人接物不會分成三六九等,該客氣的地方沒有一樣落下,生意越做越穩也越做越大。也因此名聲漸漸大起來,加上我滿月時爹爹為我定下的娃娃親是娶男妻的消失在沉靜了十幾年之後再度掀起熱潮,幾乎將滿月那天的事情傳的神乎其神。更有見過哥哥的美貌的人說我是天神下凡來助世,此生必定大富大貴。還有就是爹爹與娘親長年的行善,我深受感染熏陶。對待悲苦的人們,我會伸出自己的雙手幫助他們。經過不斷演變的流言的修飾,我在民間的地位竟然變成了介於人與神之間的超然存在,有著極為尊貴並且不可動搖的地位。而“玉公子”的名號也隨之傳開了。
我對人很溫和,基本上沒人見過我生氣發怒的樣子,能見到我怒目相對的除了老頭之外沒有別人,甚至連爹娘也不曾。雖是這樣我的朋友卻很少,或者說根本沒有真心交往的朋友。他們因為我的身份不願與我深交,我說我從沒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並不在意我們之間這樣的差距。後來被我說急了有個人竟然說我的笑容太遙遠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類人。笑容,太遙遠……嗎?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我長久以來的溫和表現錯了嗎?我看待人的方式錯了嗎?
就在我迷惑動搖的時候,出現了兩個人,一對極為年輕的夫妻,呂少卿和他的妻子於氏。他們是從北地過來的,定居在賢城一段時間後想要做生意卻苦於沒有足夠的錢兩。知道他們想辦一個書閣,目的就是讓更多看書閱書的人能看到閱到更多的書,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們的請求,甚至將他們在還完借去的錢之前免去他們每月要交的利錢。這件事爹娘知道後,又以私人的名義捐贈給他們很多建書閣要用到的包括銀子、書籍等的東西。由於得到我們家的幫助,逆水書閣很快建成了。在這期間,我經常會跟呂少卿接觸,或是討論如何買進建閣的石料木材,或是到哪裏可以收集到好書。我和爹爹的人脈都很廣,加上我們對這件事很上心,事情很快就有眉目並得到解決。和呂少卿夫婦接觸多了我們也逐漸熟起來,他們兩人都是很有才華的人,滿腹詩書。據說呂少卿曾在朝中擔任翰林學士,專管編撰史書。生性耿直又鋒芒畢露的他不懂得虛與委蛇,不屑於阿諛奉承,最後遭到同僚竊取編書的成果,一氣之下辭官南下。這才有了他與妻子於氏出現在賢城的事情。
呂少卿雖然比我大七歲,但他卻從沒把我當小孩來看待,加上他聽到的傳聞,於是我們有一次商量完買書的事情後,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很真誠的目光看著我,用很誠懇的語氣說,“讓我做你的朋友吧,一個願意分享你的快樂分擔你的憂愁的朋友。”我全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疑惑的看著他,難道他看住來了?
見我不說話隻是怔怔的看著他,他繼續道,“是的,我看出來了。若是玉公子嫌棄我隻是一介凡夫,我會很難過的。我會想,原來我呂少卿也有看錯人的時候啊~”說罷他單手扶額,掩去了他眼裏的失望和悲傷。
“不、不是的,請您聽我說,我隻是太驚喜太震撼,太、太高興,沒有,從來沒有……”生怕他誤會我慌忙解釋,卻語無倫次結結巴巴。
“好了好了,含玉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呂少卿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啊。嗬嗬,不介意我直接喚你含玉吧?”
我連忙擺手,“不,怎麼會?我高興都來不及,除了我的家人,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我一時激動,失禮了。”
“不失禮,說好了我們要做朋友的,在朋友麵前可以盡情做自己,不需要按著別人的要求來做,明白嗎?還有啊,我這麼說都比含玉大很多,若是還不介意的話,含玉可願叫我一聲大哥?”
“嗯嗯。”我真是太高興了,我林含玉終於也有自己的朋友了。“謝謝你呂大哥,我真的很高興人交上您這樣的朋友,這實在是我的榮幸。”我激動地說。
“含玉,你這話我可不樂意聽啊,要說榮幸該是我說才對,我難能跟含玉比啊,連個小官走做不好,這不,被趕到這而來了。幸好這裏有含玉,不曉得你呂大哥我會落魄成什麼樣呢。”他的一番自嘲自貶,我覺得自己的和他的距離更近了,我們可以是最好的朋友,我真心的期待著。
呂大哥和大嫂對我很好很真誠,而我閑暇是也常到他們的書閣看望他們或隨意挑選自己感興趣的書來看。我得以從困惑不安和自我否定中走出來,我得感謝他們,真誠的感謝,所以我用更真誠的笑容來回報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