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彈劾案起引風波 第三十六章 夜戰夜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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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今年的京城入秋入得特別早,傍晚寒風開始呼嘯,滿街的紅葉掃落在地,踏上去清脆悅耳,隻是今天沒有人有心情去欣賞這黃昏美景,有的隻是裹緊上衣匆匆而過的行人。
今夜將會是一場大雨,大雨過後就真的是深秋了------
夕陽未下,紅樓就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身穿青色長衫,頭戴鬥笠遮麵,一雙長靴至膝。賬台後的李小二遠遠看到,上前阻攔,恭敬的說道:“這位客官,今日紅樓辦喜事,不做買賣,客人要不改天再來?”
客官沒有答話,隻是撩開衣擺,露出閃亮的金牌,李小二立刻噤聲,彎腰恭敬的將客官迎進樓裏,端茶送水,不敢多言。
金牌很小,刻的字卻很清晰,上書“錦衣衛”---
推門,燈台已經點上,秋娘已經梳妝完畢,低頭不知道想些什麼,聽見門外有人說話,回頭一看竟是跟隨自己近十年的李小二,心裏有些惆悵,卻不知從何說起。
李小二爺有些難過,畢竟主仆一場,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今日一別,將來是否能再見還未可知,但現下還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傷感的時候。
他走到秋娘身邊,彎腰輕輕說道:“樓下來了個錦衣衛,麵向不熟,也許是離爺派來的。”
想了片刻,秋娘才笑笑說道:“不理他,你去好好伺候著,別多事。”
李小二躬身退出房間,走在樓梯上,放眼看去,今天的紅樓裏張燈結彩,比過年還要喜慶,所有的這一切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到來---嚴世蕃。
天尚未全黑,嚴世蕃真的來了,身邊竟然隻帶著一個媒婆和幾個樣貌普通的小廝,和往常任何一個時候一樣,凡是嚴世蕃到的地方,他必是焦點-------
空空蕩蕩的紅樓裏,燈火下,屋角坐著的青衫男子,忽然起身朝門外走去,嚴世蕃進門時就看見了他,卻沒有出聲,兩人擦肩而過那刻照了個麵,隔著麵紗,嚴世蕃似乎並沒有在意。
“秋姑娘,你可是好福氣,進了侍郎府,那可好比進了躍了龍門,從今往後那可是神仙奶奶過的日子-----”
媒婆的聲音很尖,嚴世蕃微微皺了皺眉,跟著媒婆上樓,在門外輕輕敲了幾下,低聲說道:“秋娘,是我,開門吧,今天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隔了許久,門開了一條縫,秋娘竟然沒有帶紅蓋頭,這讓一側的媒婆嚇了一跳,剛想尖聲說話,已經被嚴世蕃一把推開,用一個字打發了,“滾----”
接著他仔仔細細的看著秋娘,紅色的吉服,紅色的臉頰,紅色的嘴唇,紅的有些嚇人。
“跟我走吧?”
“可以,你先將這杯酒喝了,喝完就走-----”
嚴世蕃過了半晌,抬手推開酒杯,柔聲說道:“你讓我進去,我就喝-----”
過了一會,秋娘才咬唇拉開門,讓嚴世蕃走進去,嚴世蕃進門之後,就在床榻邊坐下,仔細的看了看周圍,陳設簡單的很。
少時,他才說道:“秋娘,這些年難為你了-----”
秋娘有些吃驚,不知道這句話從何而來,看著嚴世蕃的側臉,心裏有點緊張。
“我給你講個故事----”嚴世蕃輕輕說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眼睛怎麼會瞎的,我今天可以告訴你,想不想聽?”
秋娘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說道:“好-----”
“在我很小的時候,家裏在河南潁州,那時候我爹還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家鄉有個惡霸,但大家並不稱他惡霸,而是稱他郡王,因為他是寧王的兒子。”嚴世蕃轉過頭看著秋娘,眼睛裏帶著一種很特別的感情,仿佛現在要說的話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一段話。“有一天我祖父得罪了他,甚至連原因都不知道,祖父就被他關進牢裏了,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原因,這就是權力。那天晚上我去求他,我跪下來不停的磕頭,直到頭磕破了,他仍然不同意,最後我問他要如何才能放了我爺爺。他說,隻要我刺瞎自己的一隻眼睛,就放了我爺爺,於是我的左眼瞎了,而爺爺被放出來沒幾天就因為在牢裏所受重傷而病死。那一天我知道了,要活下去,就要獲得權力。”
“那個郡王後來怎麼樣了?”
嚴世蕃笑了笑,緩緩說道:“全家上下都死了,凡是開罪過我的,不聽話的,不懂事的,都要死-----”在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急著說道:“包括荊疾-----”
秋娘心裏一顫,說道:“那麼天下百姓呢?他們幾時開罪過你?”
嚴世蕃笑的更詭異了,淡淡說道:“他們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從未要他們死,我隻是要錢,有錢有權就能通神。”
秋娘眼裏的光芒淡了,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問道:“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嚴世蕃細細看著她,一身紅妝,美得奪目,說道:“你覺得我想親近你隻是因為你漂亮,會唱歌?這樣的女人我嚴世蕃要多少有多少,我喜歡你因為你和我一樣,非常---非常---執著。”
“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嚴世蕃的眼睛裏突然有了哀傷,過了很久,他才說道:“因為---因為今天過後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以後未必會有這樣的機會和你這樣的說話------”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秋娘身邊,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頰,慢慢的吻著她的脖子,在耳邊細細說道:“你這個傻丫頭,你以為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紅樓?我第一次見你是在離府,那時候你還隻是荊如憶身邊的一個丫鬟,卻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丫鬟,雖然我們隻見過一次,但我已經記住了你,小玉,荊小玉,我相信你隻要留在我身邊就一定會愛上我,我現在仍然相信,隻要離歌笑死了,你就會愛上我。”
門忽的打開,隻見一個青衫男子站在門邊,揭下鬥笠,是一張陌生的臉,她從未見過,隻是這個人的身影看上去很熟悉,有意無意的讓她想起了一個人,離歌笑身邊的人--------應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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