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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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曾開啟過的房門格外麻煩,工藤新一費力好大的勁兒才得以打開門,剛鬆一口氣,就幾乎要被鋪麵而來的灰塵給淹沒了。
真不愧為附近傳言中的鬼屋啊……別說,還真像……
工藤新一深切的感覺到頭痛,並深切的懷疑著,這房子真的還能住人麼?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毛利蘭不可阻的被灰塵嗆到了,“這……咳咳……好久沒有打掃的樣子了,也是呢,自從你走掉後,伯父伯母也離開了,這裏總是空著的……之前我還時常來打掃了,可是自從柯南來了以後就分了心,所以……對不起啊,新一……”
無奈的看著少女就要泛紅的眼圈,工藤新一將手放在少女的肩上。
“無人住的情況下,我家變成這個樣子是必然的,這怎麼能怪到你的身上呢?”
“可是……”毛利蘭的鼻子一泛酸,眼淚就止不住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晶瑩的淚滴打在地板上,揚起細細的塵埃,又如珍珠碎裂般留下一片心疼。
“蘭……別……別哭啊……這真的不能怪你啊……喂……”
看到毛利蘭哭,堂堂的大偵探立刻就慌了手腳,變得手足無措。
毛利蘭搖著頭,烏黑柔順的發揚起美麗的弧度,一如那張清麗的臉龐上無法言喻的苦澀。她咬著下唇,不肯出聲卻也止不住眼淚。微微抽動著的肩膀和顫抖的身體出賣了她的堅強,這讓本就不善言辭安慰的工藤新一越發沉默。
也許……不是……隻是……因為……
“……對不起。”
許久之後的輕輕一句,打開了緊閉的大門。
毛利蘭終於還是忍耐不住的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頭紮進工藤新一的懷中,揪著這個讓她時時刻刻掛著心尖兒上的少年的衣衫,哭的撕心裂肺。
壓抑了多久的情緒爆發出來,承受了多久的痛苦宣泄出來。
“對不起,不該丟下你……對不起,不該離開你……對不起,不該隱瞞你……對不起……”隨著工藤新一略帶暗啞的聲音,少女哭的更加傷心,揪著他衣衫的手也越攥越緊,身體亦是抖得如同風中落葉,每一下都帶著說不盡的苦楚相思。
他終於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環住了她。
“對不起……”
最後一句,是在她的耳邊。
輕柔的,溫和的,暖暖的……
像盛夏的風掃過臉頰時,帶來的柔緩舒適。
她哭的累了、倦了,抓著他衣衫的手還是放不開,緊緊地仿佛怕他會再次消失,活著這隻是她的一個夢境,一旦放手好像就真的再也不見。
她在強撐著,這麼多的感情一次性釋放出來對人的精神絕對是有害無益。
工藤新一咬咬牙,歎息,“我……不會離開你……絕對……”
毛利蘭的眸子在瞬間放大了一下,然後盛著微笑慢慢閉上,鬆開了的手也慢慢滑落下去。
終於,睡著了啊!
工藤新一抱著她,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憂喜,眸子印著天空的微沉夜色。
片刻之後,他笑了,唯有一個表情的笑了。
打橫抱起睡過去的人,轉身離開這裏。
遊樂場裏的一天過的很快,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中森青子臉色紅撲撲的,這讓女孩顯得十分可愛美麗。她挽著黑羽快鬥的手臂,把頭放在他的肩上,隨著他穩穩地慢慢的步伐,悠閑地邁著輕盈的碎步。
這個姿勢自他們走出鬼屋開始,就沒有變過。
她那麼快樂、那麼天真,隻是因為喜歡,隻是因為喜歡而已。
黑羽快鬥的唇上也不由得泛起笑容,即使右臂早已麻木,也還是不忍心不想要打破這靜謐。
夜色在兩人的漫步中一點一點浸染著天空。
順著兩人走過的地方,路旁的燈光透著暖黃色,溫暖到透明。
不多時,便是要分道的地方了。
“謝謝你送我回家,快鬥!”中森青子微笑著看著這個青春張揚的男孩,用眼神細細描畫這個她喜歡了好多年好多年的人。
氣氛有點尷尬呢……黑羽快鬥抓抓頭,毫不在意的壞笑著,“暴力女居然也有說這句話的一天啊!真難得啊真難得!”
意外的,女孩沒有像往常那樣發飆然後拎著包追打他。
她隻是低頭靦腆中帶著點羞澀的笑,“這個,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呢!嗬嗬!可是,突然不想像平常那樣呢,隻是有點特別,真的隻有一點點哦……”
“……”黑羽快鬥看著她,也沒有了調笑的意思,“青子……”
“嗬嗬!”中森青子笑起來,漆黑的亮晶晶的眼笑成了彎彎的月牙,然後認真的看著他,“快鬥,你總是會忘記,我是個女孩子呢!”
說完,她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時間變轉頭進了家門。
被關在門外的黑羽快鬥隱約可以聽到她在說“我回來了”,然後就是中森爸爸的質問“去哪裏了,這麼晚回來”什麼的,再之後的就聽不真切了。突然間好靜好靜,黑羽快鬥站著發呆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走了沒幾步,又停下來。
“我可不知道,你有跟蹤狂的血統,大偵探。”黑羽快鬥沒有回頭,冷冷的說道。
不一會兒,便有一聲淺淺的笑回應於他。
從黑暗處走出來的,是他。
“大偵探什麼的,我可不敢當啊!對你來說,明明隻有那一個人才是大偵探,對不對,黑羽同學,或者應該稱呼你為‘怪盜KID’。”白馬探撥了撥額前的散碎金發,突然變了腔調。
黑羽快鬥無力的歎口氣,現在的他對這個問題實在沒有任何心情去爭辯。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錯了。”
抬步要走,那人卻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白馬探微微蹙著眉頭,“你在撒謊,我說對了是麼。”他伸出手握住黑羽快鬥細白的手腕將他的手從褲兜裏拉出來,“這樣,算不算逮到你了?”
“……”黑羽快鬥沒有動,任他抓著,“你就這麼想逮到KID麼?”
“啊,是啊,非常想。”白馬探點頭,他的眼睛的被頭發的陰影遮蓋住了,看不真切。
“那真是抱歉了,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是KID,你抓錯人了。”黑羽快鬥甩開他的手,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承認吧,KID……”
白馬探沒有動,黑羽快鬥也停住了腳步,兩個人背對著背,影子在對方的腳下延伸。
“承認吧,你就是KID……”
“我是不是KID,就那麼重要麼?”
“對,很重要。”
“因為你想要抓住KID?”
“恩,想啊,很想。”
“……真固執。”
“也許吧!這是職業病呢!”白馬探笑了笑,轉身看著他的背影,“呐,你是不是?”
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黑羽快鬥突然間衝過來,一把揪住了白馬探的衣領。
“對!我就是KID!怪盜KID,來啊,抓我啊,把我送到警察手裏啊!”
怒吼聲,咆哮聲。
憤怒,悲傷,痛苦。
白馬探沒有動,靜靜地看著他有些扭曲了的容顏。
“說話啊!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麼?”黑羽快鬥轉手將對方狠狠的摔在牆壁上,對方被痛的悶哼一聲卻依舊不言語,而他的手有力的卡住了他的脖頸,“我就是KID!我盜竊我犯罪我玩弄警察,抓住我啊,抓住我你不就成名了麼!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嘛!怎麼,現在開始裝深沉了?很好玩兒麼?我陪你玩兒啊!”
他看著他,隻是看著。
“我討厭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人,什麼偵探,把別人當傻瓜玩弄很有趣是麼?我討厭偵探!我討厭你們!我討厭……討厭你……討厭你……滾開……滾……”
溫暖的手掌輕輕放在了顫抖著的他的頭上。
黑羽快鬥微微一怔,完全沒有躲避。
說到底,他也隻是個少年罷了。
背負在身上的那麼多,終究還是有壓垮的那一天。
白馬探輕柔的撫摸著少年翹翹的黑發,“你終於發泄出來了啊!”從在遊樂園看見他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眼睛盛滿了悲傷和憂鬱,在那樣的情緒下還要陪著中森青子笑、鬧,一點一點沉積下來的苦澀,直到剛剛和中森青子分開時候,基本上到達極限了。
那雙眼,像是要哭出來了。
白馬探並不知道他到底背負著什麼,隻是絕不會輕鬆,對於他來說,太過艱澀了吧!少年纖瘦的身軀到底承受著什麼,他在隱忍著什麼,他在害怕著什麼,他在恐懼著什麼。這些,白馬探都不知道,他隻清楚的看到少年眼中的淚,隻知道他需要發泄,任何方式都可以。
那麼,這個沙包就由他來當吧!
黑羽快鬥失去了力氣似的倒退幾步,搖搖欲墜的身子纖瘦的令人心疼的地步。
“黑羽……”白馬探看著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是否方法不當將他逼到極致了呢?
“嗬嗬……果然啊,偵探都是把人當傻瓜耍的……”黑羽快鬥顫抖著肩膀,就在白馬探以為他哭出來的時候,他抬起頭,卻是一臉撲克牌似的笑容,“所以我說,我討厭偵探,真的是討厭死了!白馬探同學,請離我遠一點。”
“黑羽!”眼看黑羽快鬥要走,白馬探急了,“那你剛剛說的那些……”
“哦,你說那個啊!”黑羽快鬥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哈哈大笑起來,“那是演技啊演技,你不會不知道的吧!不過能騙過你,真的是讓我很有成就感啊!”
話音落時,他的人已經隱入濃濃的黑暗中,再也尋覓不到了。
白馬探失力似的靠著牆壁無聲喘息,手輕撫著自己的喉管,剛剛那種幾乎要窒息的感覺能真實的感覺到對方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至少在那一刻。
是演技麼?不,如果是演技,你的眼睛為什麼在哭?
“黑羽快鬥,你又要把自己隱藏起來了麼?”
像一隻受傷的、孤獨的小獸,無論傷痛,都要自己承受。
任傷口潰爛,也不願尋求救助,就那麼痛著、忍著、苦著、受著。
究竟誰能走進你的心?
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