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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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彌忽然仰天大笑,笑聲嘶啞而淒烈,他一邊笑一邊盯著謝雲棧,一字一字地道,“我要殺了你!”
他話音未落,便縱身撲向了謝雲棧,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謝雲棧一擰眉,猛地拔出案上的燭台,擲向了對方,顧長安心頭一緊,剛想出手,卻發現燭台底部的尖釘正對著對方氣海穴的位置,心知謝雲棧隻想廢掉他的內力,並沒有殺心,便在最後一刻收緊了拳頭。
隻聽得“蓬--”地一聲,小彌的身子往後飛了出去,一直撞到大堂的門板,又反彈了一下,趴載在了地上,謝雲棧的燭台隨之釘在了門扇,搖晃不休。
公子惟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望望半日沒抬頭的小彌,緊張地催促著阿繆,“你快去看看,他。。。死了沒有?”不等他說完,阿繆已經撲過去扶起曾經的小主人,焦急擔憂溢於神色,小彌揚起一張蒼白的臉,口角流出了絲絲血沫,阿繆趕緊用自己的袖子為他擦拭著,小彌艱難地轉過臉看他,阿繆的動作頓了一頓,似乎害怕自己會被推開。
公子惟看著謝雲棧和顧長安,有點語無倫次地,“我。。。我下手好像重了些,我會武功,但從來沒真跟誰動過手,老天!不對,我是殺過人,以前有人偷襲我,但是。。。那個。。。”
顧長安一邊走過去檢查小彌的傷勢,一邊道,“行了,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你是說你沒有實戰經驗。。。”他剛想靠近小彌,小彌便往阿繆的身後縮去,看著他的眼神像小豹子一般,他人一動,就吐出一口淤血,阿繆向顧長安投出帶著乞求的目光,顧長安隻得收住步子,“看樣子死不了。”
公子惟似乎舒了口氣,但眉骨抬得更高了,看不出他是放下心了還是更糾結了,顧長安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喂,你不是說要和我比劍嗎?我看還是算了,真怕你一個冒失,一劍殺了我。”公子惟道,“真要比試,就容不得餘地了,我的劍是不仁之劍,悲喜生死都是虛妄。”顧長安揚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你出劍既不是為了殺戮,也不是為了救贖,可你畢竟是個人,是人就會有悲哀喜樂,有道德取舍,你怎會做到真正的‘不仁’?”公子惟被他說得一愣,轉眸看著顧長安,眼神變得尖銳起來,“這世間的一切,本來就沒有什麼意義,你的劍用來行俠仗義,可你的‘俠’對於天地宇宙來講,不也是虛妄?”顧長安嗆了一下,半晌道,“你對浮世覺悟得這麼通透,為什麼不去做和尚?你做和尚一定比做王家家主更有前途。”公子惟雲淡風輕地笑了一笑,“你怕輸給我?”顧長安輕描淡寫地道,“這事兒不是你說了算。”
阿繆見他二人居然還有功夫閑聊,隻得眼巴巴地瞅著謝雲棧,“幫主,請。。。請盡快派人醫治。”謝雲棧不知在想什麼,麵色變幻,最終眉宇間閃過一絲絕厲之色,她歎了口氣,“我殺了他父親,又派人將其頂替,對他是愧疚在先,我會留著他的命的。。。”
她每說一個字,小彌就顫抖一下,其實他已經猜到了,父親一直致力於壯大長風幫,又怎會突然改變主意去抗擊什麼倭寇?他們都小看晏海幫了,對方之所以坐看長風幫日益強大,是因為早已布下絕命的一招!父親說晏海幫自負正義,不願意出陰險的招數,卻忘了對方已是日月換新天,現在的女幫主,身上並沒有老一派迂直的作風。
俗語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如果對方非魔非道呢?
小彌慘然而笑,脫力地倚在阿繆身上,阿繆小心地扶住他,低下頭輕聲道,“少爺,你疼不疼?”小彌點了點頭,阿繆麵上露出了難色,突然將一隻手伸到他臉頰旁,道,“疼的話,你可以咬我的手。”小彌露出了一個恍惚的笑容,他拉住阿繆溫暖的手,突然覺得諷刺無比,在父親的教導下,他從小隻信賴權利和力量,所謂的感情在他眼裏不過賤如草芥,可在他失去一切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世上最持久的並不是力量,而是人心的溫暖,小彌拉著阿繆的手放到腿上,冷靜地震斷了自己的心脈。
阿繆身子一僵,失聲叫喚著,“少爺!少爺!”
公子惟和顧長安俱是一驚,公子惟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這,這是?”顧長安搖了搖頭,“他是自盡的。”
謝雲棧沉默地看著阿繆不斷抖動的脊背,良久道,“還有一個時辰就天亮了,我給你一個時辰,明天日出之時,你才是長風幫的公子小彌,而‘阿繆’畏罪自殺。”
她話一說完,便自顧自地打開門,走進了無邊的夜色中。
公子惟和顧長安站在走廊上,夜風拂起二人的頭發和衣袂,他們聽見謝雲棧的腳步聲愈來愈遠。
顧長安剛想追過去,卻被公子惟拉住了,“我說你怎麼突然語出挑釁,你是不滿謝二小姐瞞著你長風幫的事情,而我卻知根知底?”顧長安回過神冷冷道,“我沒那麼無聊,更沒這麼小器。”公子惟笑,“你別這樣冷麵冷語的,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顧長安神色更冷了,“你這人未免太自戀了,我為什麼不能討厭你?”公子惟歎了口氣,用一種戲子般的腔調道,“愛情是命運的一種,我一直很順利,可命運終於給我迎頭一擊。。。”
顧長安用一種見鬼的眼神打量著他,公子惟回以微微一笑,“我越是了解你們,就越是明白我必是未戰先輸,這滋味我從來沒嚐過,真的,很痛苦。。。”
顧長安大約明白他所指何意了,心裏辨不清什麼感覺,隻是有些發愣地盯著對方,公子惟在他肩上一按,“其實,‘不仁’的劍法也許無敵,卻並不能帶給人快樂,我痛苦一時,卻能換來餘生的幸福,說到這,還要謝謝你和雲棧。”
顧長安動了動嘴唇,道,“呃,其實我並不真的討厭你。”公子惟大笑,半晌才止歇,看了看對方道,“你留在晏海幫,是為了她嗎?”顧長安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決定留下來?”公子惟挑眉,“這個不難看出來。”顧長安認真地思索著,“嗯,不算完全是,我並不是為了某個人而改變自己的航線,我隻是找到了自己的羅盤。”
公子惟笑道,“我以前還說你們不是一路人,當時是沒把日後的變化算進去啊。”顧長安在月色下仰起麵龐,“就算同行,前方也有許多未知的礁石,不過,難道因為明天可能觸礁,今天就不起帆了嗎?”
“你說的的對。”公子惟頷首,他從腰間拿出折扇,一邊敲著手心一邊往前走去,顧長安在原地呆了一會,拔腿追了過去。
“那個,你知道駱清愁送給雲棧的首飾有什麼機關不?”
“喔,它除了是發飾以外,還是一枚鑰匙,不過現在不是了。”
“為什麼?”
“因為鎖已經不在了。”
“你說清楚點。”
“唉,你真是。。。小駱有個習慣,他遇到喜歡的人,就會從相遇的那日開始寫劄記,並存到上鎖的匣子裏,如果他確定那個人也同等地喜歡他,就會把鑰匙和匣子一齊送給對方。。。”
“這樣啊。。。收到匣子和鑰匙的人多嗎?”
“不算多,包括我在內,有七八個吧。”
。。。。。。。。
東方的天空出現了魚肚白,新的太陽即將魚躍而出,整個小島蘇醒了過來,年輕的子弟們紛紛去早練,沙灘上回蕩著他們大聲的笑語。
這是一個風雲際會的時代,年輕的英雄們將掀起屬於他們的怒海狂潮。
(完)
後記:於是故事完結了,以後也許有番外。準備開新文,打算走懸疑劇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