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卷 第二章 慕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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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其實離崔魏在林城的分部並不遠,現在大周局勢複雜,崔魏也選擇龜縮策略,把主要力量都收斂在林城這裏,正好這裏是大周和羅刹國來往的商旅要道,也能養起以經商為本的崔魏。
我不用問便知道,戚櫻之所以選擇棄舟登岸,其實也是知道最近崔魏主持的商會近日就將召開,要知道自從沈莊遷入局勢相對平緩的北祈來,整個大周北邊的商貿都落入崔魏手中,他們舉行的商會,雖然不說天下奇珍之物都納入其中,至少大半個天下身懷異寶的人都會聞風而動,想要在這商會上找到能夠克製戚櫻血脈之毒的丹藥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自從和北靜徹底為敵以來,源源不斷地有消息傳到,都是說南疆蠱族人陸續進京,已經是類似於瞻仰蠱族聖獸遺容的架勢,想必魘的生命也已經快到盡頭,北靜為了他已經完全撕開了給大周皇帝看的那層偽裝,一日之內政變,皇帝被軟禁在宮中,京中大亂,老太妃不甘被挾持,一把火燒了含章殿,北靜裹一身白狐膁冷冷看著,下令“先救太醫再救皇族”,已經是連最後一點溫情的麵紗都懶得維持,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一旦魘無藥可救,他會為了報複直接找上門來。而陸上顯然比海上更適合對戰。
隻是,陸路比海路,還要晚上半個月。
我本不是膽小的人,可是光是想想,就已經覺得心悸。
我已經不知道,戚櫻,他還能等到什麼時候。
在魏青笙的帶領下,我們在慕容府長驅直入,隻是北方的府邸大都是高宅大院,深門深戶,我繞了幾個院子之後眼前已經隱隱發黑,隻覺得倒下時身後伸來一雙大手輕鬆接住我,讚許地想:這家夥,還挺機靈……
夢裏有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因為空氣的潮濕而生長得格外茂盛,樹幹的背麵生長著茸茸的青苔,長滿花朵的野藤直垂到地上,順著樹幹延伸到看不到的天空之上,隱約有野象呼喚同伴的聲音,珍貴的綠孔雀在樹下悠閑徜徉,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個遙遠的夢,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
一絲絲黃昏蒼白的光線,漏進眼簾之中,瞳孔因為這突兀的光而微微疼痛著,我努力眨眨眼睛,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眼睛幹澀得像經過了一個晝夜的跋涉……
“醒了?”一張被日光模糊了邊緣的臉出現在我上方,眼睛是在北地不多見的淺棕色,瞳中竟隱隱地閃著金光。
我張了張嘴,發現喉嚨也幹澀得像進了沙子般,那人卻不管我的狀況,徑直走到掛著湘妃竹簾的門口,對外麵的人不耐煩地道:“好了,他醒了。”
憑空卷進一陣風,帶著屋外的寒氣,魏青笙火急火燎般跑過來,趴在我床邊,急切地問:“怎麼樣,司鳳,感覺好了沒?”
看著那張寫滿關切的臉,我就是想偽裝點什麼都不能忍心,張了張嘴,隻發出幹澀的“啊”的一聲,他頓時一拍額頭:“啊,瞧我這記性…”又急急忙忙跑去桌上端來茶壺,倒了點茶到紫砂杯裏,剛要遞給我,又狐疑地嚐了一口,一臉為難:“司鳳,是冷的。”
我皺皺眉,示意他沒關係,他這才“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把茶水喂給我喝了,冰冷的茶水入喉,喉中幹澀的感覺頓時緩和了不少,我喝了一大口茶,本來還想繼續,看見他眼巴巴等我說話的表情,無奈地笑道:“好了,別這麼緊張,我已經好多了……”
我說的是實話,別的不說,但是腦中就已經清醒很多,更不用說睡了這麼些天精力也充沛很多,要不是怕冷,我現在就可以爬起來。
他聽我一說,頓時眉開眼笑,一雙墨黑眼笑得一點心機都沒有,連連說:“那就好,那就好。”
我頤指氣使地伸手:“呐,給我再倒杯茶來…”
魏青笙卻難得地沒有按照我的指示動作,反而說道:“那個茶是冷的,你現在先不要喝,等熱茶好了再給你倒…”
“囉嗦啦,喝個冷茶算什麼,我當時在南疆野象林裏的時候,連泥潭子裏的水都喝過!”
他短促地“呃”了一聲之後,露出了一臉“你就吹牛吧”的神情。
我眉尖一挑:“怎麼,不相信?”
魏青笙敷衍地笑:“沒……”
這家夥,不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弟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頓時翻身坐起,不悅地瞪大眼睛:“不然你以為我是誰?來,你猜下我有多大。”
他皺眉:“十七……不,十六!不會超過十六……”
我頓時滿頭冷汗,滿耳中回響的都是那句:十六,不會超過十六!
隱約又回到當年剛碰到文彥那孩子的時候,像個泥猴樣的孩子在高副將手裏打著滾,一臉指著我委屈地對著戚櫻哭訴:“這個人他冒充司鳳將軍!他冒充司鳳將軍!”
這叫什麼事啊!
我橫眉怒目,滿腔怒火地瞪視著魏青笙,那家夥在我殺人的氣勢下也漸漸萎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臉色:“要不,十八歲?”
“你才十八歲,小爺我十年前就十八歲了,你這混蛋眼睛長哪了!”我忍無可忍一把揪住他衣領,對著他怒吼。
魏青笙的表情頓時僵住。
我嫌棄地放開他衣領,習慣地裹著大披風慢悠悠爬起來,居高臨下的教訓他:“你知道我是誰不,沒聽過安司鳳的名字是吧,我就是安司鳳!我當初在北疆的沙漠裏打滾的時候,你還在紮馬步呢,十八歲,我十八歲已經過了十年了,十年前你毛都沒長齊呢!”
他臉上震驚的表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一臉受到欺騙的表情。
“喂,快點回神,帶我去見慕容青烽!”看他一臉幻想破滅狀我也懶得再裝溫和,直接拍他的臉召喚他回神。
“呃…”他被拍了幾下,也不惱,隻是艱難地問:“所以,你…和七爺是……”
“他是我老婆,聘書都下了的,你別想過來挖牆腳!別以為你幫了我忙我就不好意思和你翻臉。”我一副惡霸狀。
他一臉的窘迫,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也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