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陣
    混元星鬥大陣，陣中有億萬星辰，多數為虛影，隻有少部分是真正的星宿，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些虛影中找到真正的星宿，再從三百六十五顆星鬥中找到天璿星，從而破陣。
    我坐在冰涼的地磚上，略帶著茫然地看著天穹上的星鬥。
    “所以我們是被困在裏麵了嗎？”我緩緩地問。
    戚櫻毫不遲疑地回答我：“是的。”
    “周天混元大陣裏的空間是廣袤無邊的，無論走到哪裏，頭頂都是一樣的星鬥，腳下也是一樣的地麵，本來在真正的周天星鬥大陣是被星鬥環繞的，人可以懸浮在虛空裏，不過河圖洛書在這裏，所以人的腳下是有地麵的。”
    “那又怎樣？”我有氣無力地問。
    “也就是說，相對於周天星鬥大陣來說，混元星鬥陣反而容易破。”戚櫻淡淡地下了結論。
    像是響應他的話一般，漫天的星光忽然一黯，是布陣之人的心在悸動，還是這個看似強大到逆天的陣法在麵對挑釁時的不屑。
    “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們還能在陣裏餓上幾天，然後就被困在這該死的星鬥下麵。”我出言不遜。
    戚櫻無奈笑著，手掌像安撫般順著我脊背：“本來是準備嚇一下你的，讓你晚上不用晚膳，是該好好在陣裏餓上一陣。”
    “我是不待見這大周的菜式，一個個都勞民傷財，本來和蘇錦時說好要去津衛的小酒樓吃現做的海鮮，可是你又不讓去。”我盤腿坐下來，靠上他肩膀，打了個哈欠道：“亥時到了，我要睡了，走的時候叫我。”
    他笑著把我頭扶正，讓我在他肩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吧，離破陣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叫醒你就是。”
    迷迷糊糊的時候，戚櫻把自己頭上的七星簪拔了下來，柔軟的頭發都披了下來，拂在我臉上微癢，我皺了皺眉，還是安靜睡著了。
    睡到一半的時候我迷迷糊糊醒來一次，看見他還是用原來的姿勢盤坐著，用七星簪在地上劃著八卦的圖案，那些圖案都和我平常所見的八卦有所不同。我皺著眉看了一會，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醒了？”戚櫻忽然轉過頭來，按住我想抬起的腳踝：“別動，腳會麻。”
    我任由他把我的腳搬到自己腿上按摩，酥麻的感覺像螞蟻一樣從腳底沿著小腿爬上來，我不自覺地瑟縮一下，被他捉住了，他的手指因為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裏太久而變得冰涼，臉上一點表情也無。
    “這是什麼？”我指著那一堆奇怪的圖案。
    “是奇門遁甲。”他輕聲解釋，聲音像霧一樣在空中散開：“當年在天機老人那裏我學的就是奇門遁甲中的陣法，這陣法是所有八卦陣法的基礎，不管是兩儀四象還是八卦都是由其中演化出來的，而奇門遁甲又可以歸於混沌……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吧。”
    我默默地把頭靠在他腿上，又躺著睡了下來。
    ……
    將近天亮的時候，我被戚櫻叫醒，四周還是一片黑暗，頭頂漫天星辰。戚櫻貌似淡然實屬得意地笑：“我想你醒了之後一定會怪我破陣的時候沒有叫醒你。”
    我無奈：“好好好，戚大公子，快點破陣，希望還趕得上北靜王府的早膳。”
    戚櫻挑眉：“那不如依你前言，去津衛吃海鮮。”
    地上的圖案仍然是鬼畫符般難懂，可是卻能明顯感覺到隻差寥寥幾筆，戚櫻握住我的手，蹲下身來，在八卦中心畫上一個太極圖案。
    簪尖離開地麵的那瞬間，地上的八卦像有了生命般光芒大作，月白光映在戚櫻臉上，勾出極英俊的一副輪廓，閑閑係在背後的長發在光芒中被映照得近乎透明，他整個人都好像淹在了這冷光裏，隻有握住我的手，還有清晰的脈動。
    光芒散去的刹那，地上驟然生長出帶著流光的線條，以極快的速度向黑暗中延伸著…直到觸目所及的地方，都映出一片聖潔的白。
    “看天上。”
    布滿星辰的天穹中，忽然現出一個光點，光點越逼越近，漸漸變成兩尾魚一樣的乳白光團，互相吸引纏繞著旋轉，兩尾魚似乎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吸引著，不受控製地往地麵上栽，我還來不及閃躲，就見那光團墜入眼前的八卦圖中，掙紮一瞬，便被化入冷光之中。與此同時，天穹中的一顆星辰忽然一顫，流星般栽落下來，像是點燃了第一把烽火，天上億萬星辰都在瞬間脫落天穹，如流星雨般落向大地，身處這樣絕美壯觀的場景中，我不自覺屏住呼吸，直到這場雨逐漸沉寂，還沒有從那絢爛的景色中回過神來。
    戚櫻從地上已經圓滿的八卦中撿起一個卷軸，兩段軸心上分別雕成龍馬和神龜，他遞給我看：“這就是河圖洛書的陣圖。”
    “是不是隻要拿了這陣圖，誰都可以用這陣圖布成混元河洛陣？”我問道。
    “也不算，河圖洛書隻是一個陣圖，發動陣法的方法至今還是天機老人的不傳之秘，不過既然他能夠布下這混元河洛陣，應該是天機老人後來收的弟子。當年周天星鬥大陣我都不能學，他卻學了。想必布陣的天賦更勝我一籌，就是腦袋蠢了點，天機老人說是什麼，他還真跟著做。”
    戚櫻話未落音，隻聽見一陣冷笑聲，漫天黯淡的星鬥都為之一震，然後天穹中驟然撕裂開一道口子，四周的黑暗和天穹的星辰一樣在不斷地消亡，眼前景物旋轉間，我們又回到了那個書房裏。
    那個詭異的玉麵人仍然坐在原來的那張榻上，冷笑道：“師兄指責我腦袋死板，可知將周天星鬥大陣與混元河洛陣合在一起使用並不是師傅教我，而是我自行領悟得來的，不知當年師兄是否有我這樣的天賦，能夠自行在陣法上加以改進。”
    戚櫻淡淡道：“沒有。”
    玉麵人頓時大笑出聲：“師兄既然技不如人，有何麵目口出狂言？”
    戚櫻挑眉：“你剛才沒有聽清楚，我剛才沒說你陣法不行，而是說你腦袋糊塗。”
    玉麵人還來不及出聲，隻聽戚櫻輕笑著說道：“剛剛我在陣中說過，我根本不會破諸天星鬥大陣，隻能破混元河洛，你卻被我一句話激得撤去諸天星鬥大陣來告訴我你陣法有多好使，你說你是不是長了一個豬腦子？”
    那人確實是個人物，這樣的情況下也沒有驟然喜怒，隻有緊緊握住榻邊指尖發白的手透露了他的情緒。
    戚櫻看著他的臉，淡淡補充道：“至於在陣法上我是不是有資格說你，我的回答是，把這個奇門遁甲大陣送給你，用來報答你今晚周天星鬥大陣的款待，希望你從陣中出來那天，能給我一個答案。”
    語畢，戚櫻畫下奇門遁甲陣圖最後一筆，將這間隱藏了無數秘密的書房連同那個玉麵人一起，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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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這章寫了很久
    嗯哪，停更三天，所以今晚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