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在府裏花園逛了逛，父親書房外種了幾株桃花，桃子已經有拇指那麼大，我從樹上抓了一把，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打水漂。江文彥走過來，就在我腳邊坐下，我平常對鳳翔軍的操練嚴格到近乎虐待，不管在南疆泥湯般的沼澤地還是在沙子能灌到口裏的大漠，都是叫他們坐就坐叫他們躺就躺，當年封狼居胥後回來，明帝賜了簇新的錦袍，一個個高興得跟過年似的，我當時也笑嘻嘻與民同樂，回去就帶著他們在自己家剛下過雨的獵場打了一天滾，嚇得滿山的野雉亂飛。
    看我玩得開心，江文彥也想玩玩，伸手在我手裏拿桃子，我躲了一下，等到反應過來，他臉上受傷的表情已經一縱即逝。
    “喏，”我抓過他手掌，攤開，把攥得汗津津的桃子都放到他手裏：“別多心啊，習慣而已。”
    “我知道，”他也不推讓，拿起一枚桃子打出了三連跳，眼睛盯著對麵岸邊的青色蘆葦：“是因為戚帥吧…”
    這就是差別，我當元帥當了近十年，他們還是叫我將軍，戚櫻接手鳳翔軍不到一年，就變成了戚帥。
    我盤著腿坐著，忽然對那幾枚桃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盯著他的手目不轉睛。
    “將軍這樣，真的開心嗎？”他忽然問道，用手指在桃子上亂劃。
    “不開心。”
    他驚訝地抬起眼睛：“那將軍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輕飄飄打斷他的話：“在這個王府裏再怎麼舒服，也比不上當初在南疆的野象林裏亂鑽來得開心。”
    他抿著唇看著我，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
    我歎息一聲，把眼睛也落到對岸的蘆葦上。
    “可是江文彥你知道嗎？我心裏，卻一點都不想回到南疆的野象林裏，如果沒有戚櫻的話，我哪裏都不想去。”
    江文彥被我這直白的話震住了，呆呆地看著我。
    我笑道：“不明白嗎？”
    “江文彥，我現在是二十七歲，不是十七歲了，我不能帶著戚櫻陪我去野象林裏亂鑽，那不是他應該做的事。現在這樣雖然沒有以前開心，可是那不是戚櫻的問題，是時間的問題，我們回不去了，我們身上都有太多的責任，你不明白也不要緊，等你以後有了妻兒，有了要掛念的人，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
    江文彥雖然還是驚訝，但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而是低低地問了一聲：“將軍，你真的想這樣過一輩子嗎？”
    我笑著糾正他的話：“不是這樣過一輩子，而是和你口中的戚帥過一輩子。對於這件事，我從十年前就開始謀劃，從未動搖。”
    忽然，被抱住了。
    修長有力的手臂，結實可靠的胸膛，恰到好處的力度，從我背後抱上來。戚櫻低聲在我耳邊說：“我很感動。”
    “我知道。”
    “我剛才很怕聽見自己不想要的回答。”
    “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背後嗎？”
    “…不知道。”
    “如果知道我在聽的話，還會這樣說嗎？”他扳過我的臉，微笑著問。
    “當然不會…”我撇著嘴：“我一定說那個叫戚櫻的家夥天天關著小爺，不讓小爺我出門，還在外麵招蜂引蝶，小爺要剁掉他的狗腿，關在府裏替小爺看門。”
    戚櫻抿了抿唇，眸中暗光流轉，像是已經迫不及待要好好教訓我一頓，眼角朝江文彥一瞥，那個賣主求榮的家夥當即會意：“戚帥，我退了啊，記得下次打仗要讓我帶前軍啊，記得啊…戚帥，我是你最忠實的下屬啊…”
    我抬腿踢他：“滾吧滾吧，下次小爺去軍營一定往死裏操練你…”
    “還有心思威脅別人啊…”手腕被戚櫻握住，有著玄黑瞳孔的美人挑高了眉，狹長眼眯得危險：“你知道我現在想幹嘛嗎？”
    “想…想幹嘛？”
    腰忽然被抱住，整個人都被抄起，某隻狐狸露出嗜血般得意笑容：
    “等到你能下床的時候，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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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怎麼感覺戚包子好像很欲求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