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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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美軍方的戰鬥指揮室中一片肅靜,西利背對著眾人,目光望向指揮室外的景色,思考著西美軍方的未來。‘光複者’戰隊的隊員分成兩撥,一撥在安靜地做著警戒工作,另一撥在生活區域進行短暫的休息。
Grubby等8名外來隊員、編號W101到W110的十名隊員,以及女隊員泰勒躺在休息室的智能休眠軟床上,借助軟床發出的電磁波緩解著頭腦和身體發出的困意。Grubby環視著其他隊員,發現泰勒獨自側身蜷縮在一張軟床上,肩膀在一聳一聳地微微顫抖,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Grubby悄悄起身,盡量不發出太大的腳步聲,慢慢走到泰勒的軟床前。Grubby繞到泰勒麵前,發現泰勒雖然閉著眼睛極力想要忍住哭泣,但是眼淚仍舊不停地在臉上流淌。Grubby輕輕地坐在泰勒的身旁,伸手幫她攏了攏臉頰上的散亂頭發。泰勒感覺到grubby的動作後睜開了眼睛,眼睛失神地望著他。Grubby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泰勒微微點頭,沒有說話。Grubby遲疑了一下,說道:“你在與東美軍方部隊的戰鬥中表現得非常奮勇,操作效率和擊殺率都很高,雖然我們最後還是沒能打敗對手,但是你也已經盡力了,不要太過傷心。看得出來,你還是非常在乎這次戰鬥的失敗的,當時西利下令全軍撤退的時候,你還想要留下來繼續戰鬥。但是當時的局勢不允許我們這樣做,‘先知’對東美軍方的部隊整體戰鬥力的提升能力太過強大了,我們隻有在部隊數量達到對手的兩倍時才有機會戰勝對手。我希望你能夠理解西利的決定。”
泰勒坐起身來,擦著眼淚說道:“我當然理解指揮官的決定,我隻是覺得不甘心……我們當時是那麼地接近勝利,這讓我感覺我們隻需伸出手,就可以將勝利據為己有。但是我發現自己看到的僅僅是勝利的曙光而已,光芒在完全照耀在我們身上之前就消失了,沒有什麼能比你在即將獲得的時候卻突然失去更讓人傷心了……”
泰勒說到這裏,聲音變得愈加哽咽,眼淚再次流了出來。Grubby幫泰勒把眼淚擦掉,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膀,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我們的兵力重新補充上來後,我們就能夠再次發動進攻,幸運女神並沒有拋棄我們,我們仍然有勝利的希望……”
泰勒緊緊擁抱著grubby,說道:“我的父母是西利指揮官的朋友,政府議員。他們屬於溫和派,雖然反對當時美國政府的決策,但是並沒有在西利的勸說下和移居到美國西部。2042年9月27日早晨,我的父母雙雙到白宮麵見總統,想要說服他改變政策,總統當麵答應考慮他們的請求,但當他們走出白宮之後,立即遭到聯邦特工的逮捕。西利通過他在總統身邊的內線人員得到了這一消息,並立即設法和我取得了聯係,讓我立即離開美國東部,否則很快也會和我的父母一樣被投入政治監獄,而進入監獄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來。我當時痛苦萬分,心中充滿了複仇的怒火,但還是勉強聽從了西利的勸告,動身去了美國西部,那片充滿了野性與自主精神的地區。”
“當我到達美國西部後,西利和其他一些誌同道合的政友經過一係列的策劃後發動政變,成立了西美合眾國,並在與東美軍方發生一些列的政治、經濟和軍事上的衝突後,開始組建機器人戰鬥部隊和訓練操作人員。在此之前,我是WCG2040《魔獸爭霸》項目的女子個人賽冠軍,並和我的戰隊隊友一起取得了8人團體賽的冠軍。WCG2040是美國舉辦的最後一屆世界電子競技比賽,後來因為國內局勢的動蕩而停辦,接著很快發生了戰爭,很多美國的WCG參賽選手都在參軍後死在戰場上。西利發現了我在操作方麵的才能,邀請我加入他組建的‘光複者’戰隊。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並且不分晝夜地刻苦訓練,在2046年初和其他隊友一起操作著戰鬥機器人打退了東美軍方的進攻。然而這僅僅是我的複仇計劃的第一步,我還要指揮部隊一直打到白宮,讓那些害死我父母的混蛋政客付出代價!”
“這就是我的身世背景、我加入‘光複者’的動機,以及我為什麼會為戰鬥的失利而痛哭的原因。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為什麼當時偏偏會有那場該死的雨,它讓我的全部付出變得毫無意義,讓我的希望化成了泡影,上帝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泰勒越說越激動,哭泣也變得更加厲害。Grubby小心翼翼地拍著泰勒的背部,試圖幫助她平靜下來。此時此刻,grubby感覺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唯有行動起來去做些什麼,去努力改變些什麼,才能給泰勒以安慰。
泰勒逐漸停止了哭泣,在grubby的懷抱中慢慢睡去。Grubby緩緩地將泰勒放倒在軟床上,等泰勒睡熟後,回到了自己的軟床上。grubby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想為泰勒做些什麼,但是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似乎什麼也不能改變。Grubby突然想起了sky等人,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些什麼,是不是正在謀劃著怎樣消滅西美軍方的部隊,亦或是在思考著自己所作所為的意義。Grubby想著想著,思緒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他的體力和腦力的消耗也很大,沒有人在這一連串的緊張而又激烈的戰鬥後還能保持清晰的思路,該是暫時放鬆一下的時候了。
經過3個小時的休息,Grubby等人恢複了精神,開始借助載人機器人前往指揮室,準備繼續堅守自己的崗位。在回指揮室的路上,grubby看到泰勒已經恢複了正常,於是放下心來。泰勒發現grubby在注視著自己,於是微微一笑,像是在對grubby表示感謝。一行人很快抵達了指揮室,換下疲憊的另一半隊員,坐在了各自的主機前。
Grubby看到西利仍舊出神地望著窗外,說道:“長官,這裏有我們留守就足夠了,你也去休息一陣吧。”
其他隊員也紛紛勸說西利。西利搖搖頭,在指揮室中來回踱著步,有些神經質地反複說道:“我還沒有想出下一步的對策,我不能休息,我不能停止思考……”
泰勒耐心地勸說道:“可是長官,你現在已經非常疲憊了,大腦在這種狀態下的工作效率非常低,很難能夠想出有效的對策。不如去休息一陣,說不定你在休息的過程中,就會自動想出解決的辦法。你說對不對?”
西利聞言停止踱步,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說道:“那好吧,我可以暫時休息一下,但是我不能離開指揮室。我需要聽一聽你們的想法,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西利說著,用遙控器控製著自己的專用輪椅進入指揮室,調整好輪椅的高度和靠背的傾斜角度,然後緩緩躺了上去。西利閉住雙眼,說道:“好了,現在說一說你們的想法吧,我們必須有所準備,盡快製定出對敵戰術。”
Grubby首先說道:“經過這一些列的戰鬥後,我方的兵力數量大幅度下降,雖然借助‘掠奪者’掠奪了部分對手的資源,但還是將大量戰場資源留給了東美軍方。如果敵我雙方比拚兵力補充的速度,我們是比不過對方的。敵方現在處於全麵優勢期,我方不可能主動發起一撥強有力的進攻,而對方卻很可能會這麼做。因此,我們隻能想辦法拖延時間,打亂敵方的進攻節奏,為我方兵力的積攢和部隊的成型爭取時間,然後才有機會反敗為勝!”
眾人仔細傾聽著grubby的分析。Grubby繼續說道:“鑒於這種情況,無論我們采用何種戰術,都必須抓住一個要領,那就是‘拖延’。我在《魔獸爭霸》的比賽中,曾經開發出一種戰術,就是利用該遊戲中‘掠奪者’的高機動性以及掠奪資源的能力,在己方處於劣勢時,避免與對手的正麵部隊交戰,而是四處出擊,掠奪對手的資源,迫使其派出部隊進行回救,使其無暇向我方發動進攻,然後在部隊數量累計上來之後再和對手正麵對抗。”
“‘掠奪者’的存在正好符合這個戰術所需的條件,我們可以將‘掠奪者’的掠奪能力、‘傳送者’的高機動性、以及‘助產者’的資源收集能力有機結合起來,對東美軍方的各個防區進行無限製的騷擾,必要時還可以出動‘猛禽’掩護這個騷擾小組的行動,直到我們的目的達成為止。之後,我們再通過比拚操作與對手決一勝負!”
西利聞言坐起身來,對grubby提出的戰術表示同意,說道:“grubby的掠奪和騷擾戰術非常符合我軍現在的狀況:缺少用於補充兵力的資源,以及很可能要麵對對手的一輪強力反攻,因此具有很強的可行性。Grubby,我會讓兵力製造部門為你補充所需數量的‘掠奪者’,並使其全權由你控製。希望你的戰術能夠為我們扳回一些劣勢。”
Grubby側過臉看了看泰勒,堅定地回答道:“我會的。不僅如此,我還要和‘光複者’戰隊的所有隊員一起,將東美軍方的部隊徹底打敗。我有這個信心!”
西利讚許地點點頭,從內心深處感謝grubby的付出。接下來,西利環顧著其他隊員,示意他們繼續發表自己的見解,想出可能奏效的戰術。隊員們一陣沉默,一時沒有什麼可行的戰術拿得出手。這時,madfrog開口了。
“我在《魔獸爭霸》的比賽中使用亡靈,經常通過秒殺對手的英雄贏取勝利。但是現在看來,‘先知’總是躲在隊伍的後方,將自己隱藏地很好,同時又找到了‘馬爾斯’的弱點,想要借助‘馬爾斯’的高攻擊能力擊殺‘先知’非常困難。我們現在麵臨的狀況是,正麵部隊在與敵方的對抗中處於下風,擊殺敵方英雄非常困難,那就必須通過其它方式來消弱對手部隊的戰鬥能力了。”
happy疑惑地說道:“可是我們除了擊敗對手的正麵部隊和擊殺英雄外,就沒有其它戰勝對手的辦法了,你所說的其它方式根本就不存在。”
madfrog搖搖頭,說道:“不對,還有一個因素也是決定戰鬥勝敗的關鍵,你隻不過沒有想到罷了!”
fly問道:“是什麼?告訴我們。”
madfrog稍稍停頓了一下,見眾人都在凝神傾聽他的話,於是說道:“答案其實非常明顯。我所說的關鍵因素就是我們自己,也就是戰鬥操作人員。如果我們能夠想辦法使東美軍方的操作人員失去戰鬥操作能力,那麼他們就會在一定時間內缺少足夠的操作人員,對部隊的掌控能力也會被削弱,我們也就能通過操作戰勝他們!”
Fov質疑道:“但是具體應該怎樣做?東美軍方的戰鬥操作人員都遠在美國東部的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我們除了冒著暴露己方指揮中心位置的危險,通過和對方發起遠程對話來稍稍擾亂一下對方操作人員的情緒外,還能做些什麼?難道要讓我們潛伏在東美軍方指揮部門的特工人員將其暗殺嗎?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西利說道:“不行。敵我雙方先後在2046年使用戰鬥機器人作戰之後就在戰爭法則上和聯合國達成了共識:不得使用人類作為攻擊單位,不得使用機器人傷害對方人員,不得讓機器人進入對方的非軍事區域,機器人部隊的被消滅意味著戰爭的結束。如果在戰場上俘虜了對方的戰地留守人員,隻能通過外交方式解決問題,否則會受到敵我雙方的輿論譴責,以及聯合國的幹涉和製裁。不過特工和間諜人員不在此列,他們大多會被秘密處死。”
其他隊員也對madfrog的想法感到不可理解,紛紛互相議論著。madfrog不理會眾人的喧鬧,反駁道:“我並沒有說要去暗殺敵方的戰鬥操作人員,我隻是說想辦法使他們失去戰鬥操作能力,這完全是兩種說法!”
眾人聞言安靜下來。Ted說道:“那好,你所說的‘想辦法使他們失去戰鬥操作能力’具體是指什麼?”
madfrog做了一下深呼吸,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通過破壞加入東美軍方的sky他們8個人的靈魂穩定裝置,將他們提前送回原來的世界,迫使他們退出戰鬥,降低對方的APM總值,削弱‘先知’對戰鬥操作人員的支持能力,這是我在與西利的一次對話中想到的。這下你們聽明白了吧?我可從來沒想過殺人這種事情!”
隊員們紛紛望向西利。西利點點頭,說道:“沒錯。在此之前,happy曾經單獨詢問過我關於這方麵的事情,我告訴了他一些與之有關的信息。為了維持你們8名外來隊員靈魂與克隆身體的正常連接,需要使用一種特殊的穩定裝置。這種裝置就隱藏在你們雙耳的耳孔之中,外形為一對銀灰色的球狀金屬物,能夠在克隆體的腦部產生屏蔽性輻射,穩定靈魂、也就是粒子生物磁場團在克隆體內的作用。如果通過足夠的電力擊打該裝置,就會使其失去正常功能,導致靈魂從克隆體內逃逸,借助其空間運行的無障礙能力,穿越時空回歸本體。”
Grubby等人驚奇地摸一摸自己的雙耳,果然感覺到了一對光滑溫熱的金屬球體,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西利接著說道:“不過如果該靈魂穩定裝置受到電力擊打,很可能會造成粒子生物磁場團的不穩定,對靈魂的本體有一定的危險,其外在變現為:受到電力擊打的靈魂在回到本體中後,會對本體的腦部神經係統造成微損傷,輕則導致腦部暫時性休克,重則導致精神錯亂。”
Lucifer說道:“這樣看來,通過破壞sky他們的靈魂穩定裝置來扭轉我方戰場劣勢的方式並沒有多少可行性。萬一發生什麼意外,導致sky他們的精神陷入混亂狀態,那我們就成罪人了。等戰爭結束回到原來的世界後,我們無法向對方的家屬交代,一輩子生活在良心的譴責當中,得不到片刻安寧。我可不想做出這種事情。”
madfrog說道:“我也不想這樣做,但是我們必須這樣做,否則戰爭很可能會以我方的失敗告終。我們可以求助於相關的技術人員,讓他們計算出既能造成靈魂逃逸,又不會對靈魂造成損傷的電流量,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施加在sky他們身上,這樣不就一舉兩得了嗎?”
Grubby說道:“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誰能夠保證一定不會出意外?即使技術人員計算出了你所說的安全電流,sky他們和我們的距離相隔如此遙遠,我們又該怎樣實施行動呢?總不能為此讓特工人員去做吧,他們肯定會在在行動中暴露身份,被東美軍方捕獲後遭到折磨並失去生命。我們這樣做對他們太不公平了吧?”
madfrog說道:“我們隻需動用一些‘殺手’就能夠完成這種危險的工作,不需要特工人員參與。我們可以借助‘猛禽’的運載穿過對方的防區,盡可能將‘殺手’空降在靠近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的地區內,然後利用‘殺手’的隱形既能,白天藏在野外補充能量,夜晚繼續向華盛頓前進。‘殺手’可以在避開一路上的城市居民的情況下,設法找到並進入東美軍方的指揮中心,然後再找機會展開行動。對方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做出這種舉動,更不會想到要在指揮中心內部布置反隱形和戰鬥機器人。”
西利思考了一陣,說道:“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但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還是希望在戰場上麵對麵地戰勝對手,而不是搞一些絲毫沒有榮譽可言的暗殺行動。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