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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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書亞,常言道好馬不吃回頭草,你怎麼又回去吃盛年華那棵草呢?”狹長的丹鳳眼看著附在眼瞼上的發絲。
“我去找他,當然是為了再續前緣的。你不覺得他是個好男人嗎?”
“大概隻有你的腦子被雷擊了,才會覺得盛年華是個好男人。你真是無可救藥的瘋子。”
“你跟他一樣,都說我是瘋子,究竟誰更瘋還不知道呢!”
蘭書亞笑了起來,萬種風情纏繞在眼裏,骨肉均亭的手指點在小巧精致的下巴上。
“你就去瘋去吧!”
盛年華看著高聳入雲天的山峰,很有仙家風姿,果然不愧是叫青嵐山。
用手指比了比,三千米的高度。自己要找的道觀在山頂上,這距離,要爬多久,一上午?一整天?盛年華感覺到一陣挫敗,雙手墊在腦後,看著湛藍晴空。
都市裏的人們都是高節奏的生活,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哪還有空去鍛煉自己的。盛年華身上漂亮的八塊腹肌,還是一周堅持去個兩三次,才有的完美的形狀。其實空有其表,抵不上實戰用場的。
盛年華無奈的歎了口氣。
自從昨天打過電話詢問過洛風道觀在哪裏,其實很有衝動連夜爬上山求仙長給自己下一道保命符,鑒於向五裏的前車之鑒,盛年華很理智的放棄了,天知道又會遇見什麼怪事。
“你給我老實的站著,再跑老子連你的晚餐也給沒收了,聽見沒!”怒火中燒的聲音從山上傳下來。
“吱。。吱。。吱”盛年華確定沒有看花眼,一隻花鼴鼠竟然在得意擺動圓滾滾的肚子。
“你還敢給我囂張!”一道黃白的光束打在地上,濕潤的泥土滿天飛灑,很不幸,盛年華就躺在旁邊,在此之前,好像還有一隻溫熱的物體在盛年華身上移動。
“呸,呸,呸”盛年華吐出因為吃驚吃盡滿嘴的泥土,有沒有搞錯,這樣也能中標,盛年華順手抓過還賴在自己身上的花鼴鼠,毋庸置疑,這是一隻很聰明的鼴鼠,它竟然在摳自己的腳丫,小小的鼠眼咕嚕咕嚕亂轉,眼神裏竟然充滿了藐視。
盛年華鎮定的與鼴鼠對視。這種級別的‘驚喜’的接受,對盛年華而言早就是從善如流了,不就是會摳腳丫的鼴鼠麼。
“你有麻煩了。”聲音清脆動聽,是人類的聲音,盛年華四顧無人,除了後麵暴躁還沒有追趕到的人,指指自己,“我?”
“蠢材,說得就是你。”鼴鼠開口說話了,盛年華有種晴空閃電的感覺,“你會說話!?”已經不是驚喜的程度了,是驚悚。
濃重的鼻音,盛年華確定那是鄙視的聲音“切”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未必中樂透都有這麼爽,盛年華決定回去之後用自己身價的二分之一買彩票,務求一舉暴富,造福慈善事業。
“你個吃裏扒外的小崽子,叫你跑。”終於趕到了,穿花沙灘褲的男人氣喘籲籲的,眼神狠厲看著盛年華手裏的花鼴鼠。
鼴鼠聳聳肩,無謂的跳下來,一屁股坐下來。
“我珍藏這麼多年的的五糧液就叫你給喝了!混蛋。”男人舉起手掌,準備又是一掌劈下。
被人忽視的感覺嚴重襲上心頭,盛年華站起身往旁邊跳開“先生。”開玩笑又中獎了怎麼辦?
一句先生阻止了沙灘褲男人的動作,“你是誰?來青嵐山幹什麼?”
花鼴鼠撥開肚皮上的毛舔了舔。
“是這樣的,先生,我聽說這裏有個道觀,我最近很倒黴,所以想要求這裏的道長給我破下黴運,下道保命符什麼的。”
“你是來找道觀的?”
盛年華一臉誠懇,“是的。”再不來看看,恐怕連命都不知道送在哪。
“早說嘛!花花,開工。”一陣青煙平地升起,等到煙霧散盡,一個胡須荏苒仙風道骨的道士就出現在盛年華麵前。
微風吹過,卷動道士的灰青色衣袍,越發的覺得眼前的男人很有仙家風範。
唯一破壞和諧感的是那隻花鼴鼠了,穿著量身定做的道服,趴在男人的肩頭,很煞風景的打了嗝。
道士捋捋三字胡須,“無量壽佛,貧道青訣,先生怎麼稱呼。”變了身,連說話語氣也變得很不一般。
“我叫盛年華,那個,你是道觀的道士?”
“正是。”
從未見過諸如變身之類的盛年華,在見到那一幕時,是有點傻眼,不過活到這麼大年紀,見識的也不少,包括廣告牌奪命,鼴鼠會說話等等,才能夠處變不驚的站在道士麵前。
“施主,是想要求符保命?”
“是的。”盛年華一臉誠懇。
“施主你印堂發青,眼下倦怠,實有是靈體纏身。本道出門匆忙,未帶符紙,還是請施主隨貧道一同到道觀,可好。”
鼴鼠轉過身放了個屁,哼,出門匆忙,還不就是想要逮到我,斯文敗類。
哪還有什麼反駁的話,盛年華差點把脖子點斷,雖然先前躺在地上好一陣子,有道長在,怕什麼?不就爬山麼?
透明的煙霧在觀頂繚繞,朱漆的匾額上書流風道觀,氣勢恢宏,想象中的,實際情況是掉落的漆料已經分不出什麼顏色,隱約能看出是流風道觀四個字。
大則大矣,不過跟破落的古時建築群沒什麼兩樣。
透明的煙霧不是纏繞在觀頂,整個都是木材燃燒的味道。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是在山頂嗎?!怎麼會在山腳。盛年華看著從入口到道觀不過十米的距離,幾乎就有種打電話質問洛風的衝動。那自己的登山裝備拿來幹嘛的,肩都要壓斷了。
“糟了,著火了!花花,快來幫忙。”青訣挽起袖子直衝觀內。
花鼴鼠一直冷眼旁觀,沒有半分上前幫忙的意思。
“你不去幫忙嗎?”
“你覺得我能夠幫上什麼忙。”很平靜的語氣,盛年華都有點懷疑這座道觀的觀主其實是眼下深藏不漏的鼴鼠。
盛年華訕訕的笑了,這麼點高度,水桶都比它高。
“麻煩你蹲下來好嗎?看著礙眼。”鼴鼠頤指氣使的比劃著。
盛年華你要忍耐,三天下來都是遇到這樣的主,是在考驗你!
盛年華依言蹲下來,轉過頭看著一本正經的鼴鼠。
“你的本性掩藏的很好,我差點都要被你騙過去了。”
“你說什麼?”
“不管你在掩藏什麼,我隻想告訴你,你一定會後悔。”
“這玩笑開得有點大發了。”
鼴鼠扯起嘴角,冷笑了一聲,“你真是個自私殘酷的人!”
自私殘酷的人,到是從來沒有人說過呢,不過就算自私殘酷,讓一隻鼴鼠來指出也太可笑了點。
“就算我是自私殘酷的人,也輪不到你來告訴我。”
盛年華伸了下腰,“你還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呢,或許你根本也不是鼴鼠呢?”
“我是不是鼴鼠不關你的事,你還是關心關心下自己吧,別等到哪天犯下了大錯才來懺悔。”
“可是那個傻道士信了,我雖然是唯物主義者,不過你們讓我見識到了其他以外的東西,讓我也
不得懷疑呢。”盛年華戲謔的笑了。
青訣戴在頭頂的發冠歪歪斜斜垂在臉側,嗆鼻的煙霧使得青訣涕淚連連,狼狽的老男人。
“花花,你怎麼不去幫忙,你這個混賬東西,算老子白養你了。”青訣扯下礙事的長袍。
“吱。。吱。。吱”鼴鼠無意義的發出幾句單字。
有意思,看來傻道士根本就不知道鼴鼠會說話的事,“哎,道長,火滅了嗎?”
“滅了,滅了。”哪還有青訣一開始變身的仙家風姿。
“那,道長現在可以給我進行法事了吧!”說完有點挑釁的看著地上一團痞氣的鼴鼠。
就算被你說中了了又怎麼樣,充其量你也隻是在他人麵前發出“吱吱”聲音的微小生物而已。惡
劣的心情被挑撥上來,盛年華意味不明的笑了。
青訣看著氣氛微妙的一人一鼠,不禁感歎自己老眼昏花,再怎麼樣也不會用上挑釁的眼神對待一
隻‘可愛’的鼠崽吧。定晴一看,果然是勞累過多沒睡飽,這不是氣氛挺融洽的嗎。
“那麼,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不急,不急。其實我想問個問題。”
流風道觀雖然外觀破舊不堪,但是內裏布置還是看得出主人的盛年華正襟危坐的麵對同樣正經的一絲不苟的男人。
“請問。”青訣伸出右手示意盛年華講下去,裝模作樣,鼴鼠比了個中指,當然青訣沒有看見。
坐在對麵的盛年華看見了,噗哧一笑,說出來的話都有些斷斷續續,“那個,我聽。。別人說,
道觀不是建在。。山頂的嗎?怎麼會建。。在半山腰上。”
“哎,兄弟,這話說起來涉及到商業機密。”擺明了想說,卻仍不忘記賣關子,好有趣的人,可惜就是太傻了。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心裏意圖的人,實在是少見啊!
“道長不想說,就別說吧。”
看著一臉惋惜的盛年華,青訣趕忙說道,“別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磨磨蹭蹭的道士組織好語言,磨得鼴鼠都在打哈欠,“我們流風道觀跟青嵐山當地旅遊辦達成協議,隻要是慕名來流風道觀的,就說是在山頂。在山頂的那道觀真叫一個氣勢。”
青訣不停的咂舌,一臉的向往“真正想要去黴運的就來這裏。你也知道最近經濟萎靡不振,那些個在山頂建了餐館,旅店的什麼的都快開不下去了,隻有我們道觀勉強算是香火旺盛。
旅遊得到的錢七三分。”
香火旺盛,鼴鼠想跳起來咬掉青訣的舌頭,為什麼還要跟我計較一瓶酒,死要麵子的無能廢柴。
“那為什麼還要跟。。。。。。”實在找不到詞來形容,盛年華虛指了在青訣肩上跳個不停的鼴鼠“計較一瓶五糧液呢?”
有眼睛的人都明白,在入口處荒草滿布的情況,加之流風道觀的破落的景象,實在不像是勉強香火旺盛的樣子。看那隻鼴鼠好像很在意道士的樣子,逗弄逗弄也不錯,誰叫你惹惱了我呢。
“啊,這個。不妨跟你說,那瓶五糧液是我祖爺爺的祖爺爺埋在道觀院子後麵的,年代久遠,放在現在賣出去可值錢了。”想到就痛心疾首,連說話都帶上了顫音“這隻小崽子,竟然給我喝了。”
“果然是該打的小畜生。”盛年華意有所指。
鼴鼠的毛氣炸了。
“唉。。”青訣恨不得砸爛桌子,想到坐在前麵的盛年華還是忍住了,“我們開始吧!”現在急需有另外一件事來轉移注意力。
“好,請問你需要知道些什麼事?”
“不多,你的出生日期,家裏有些什麼人,以及最近遇到的怪事。”
“1973年6月*日,我的父親早逝,隻剩下我的母親了。”怪事麼?盛年華瞥視在原地轉圈的鼠崽,鼴鼠說話算不算呢,“廣告牌憑空砸下來,以及。。。。半夜撞到人。”
拖長的語氣鼴鼠差點以為盛年華就要講出自己會講話的事,幸虧好沒有捅出去。按住自己小小的心髒,緩緩的舒了口氣,斜著眼睛看著故意這樣做的盛年華,鼴鼠忽然很能夠明白青訣的衝動。
“的確挺倒黴的。”道士發表自己的觀點。
鼴鼠差點吹哨子,廣告牌砸下來砸得好!撞到人,呃,怎麼不是你被撞到。
“不好意思,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施主的姓名,能否告知施主你的尊姓大名。”
“盛年華。”
“盛施主,適才觀察你的麵相,印堂間青灰色的氣體籠罩,說話間明顯底氣不足,應該是被靈體纏身。”
聽到底氣不足,盛年華想笑,一整夜睡不好覺,你說話會亮如洪鍾?
“靈體纏身?能告訴我它長的是醜是美,是為什麼想要糾纏我呢?”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他隻是對你有所眷戀才會糾纏你,看來他並無傷害你的意思,要不然,你根本到不了流風道觀。”
略微沉吟,“這樣吧!本道也不想讓他灰飛魄散無法輪回,隻是讓他無法接近你,這樣可否?”
“也行。”盛年華應下,魂飛魄散對隻是愛慕自己的靈魂太不公平。
“這是本觀的護身符,隻要佩戴七七四九天,靈體自然會離你而去。”道士一臉誠懇,讓人不相信也不行。
“請問道長,這張符多少錢?”盛年華抬起手看看手表,時間也不早了,該回去。
“嗬。。嗬。。嗬,不多才這個數”青訣伸出兩個指頭。
“兩千?”青訣搖了搖指頭。
“兩萬?”看到道士終於不再搖動指頭,盛年華知道自己猜對了數字,隻是一道符而已,兩萬不是太貴了嗎?
像是看出對方的疑惑,“盛施主,這道符可是傾注我很多心血在裏麵,兩萬塊換你一世平安,絕
對不貴。”
“我沒有帶那麼多現金,可以刷卡麼?”盛年華的錢包裏隻有兩千塊的現金,加上若幹銀行卡信用卡貴賓卡。料想這麼年久失修的道觀,ATM應該不會那麼大方在這裏留下駐點,兩千塊錢算是
便宜你們了,這也是不動聲色的討價還價吧。
“可以。”青訣從桌下拿出刷卡機,一邊道,“我一直嫌它麻煩,所以把它藏在桌子底下,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派上用場了。”
刷卡機上灰塵蒙布,青訣吹了吹,用袖子擦淨幾近一塵不染,“刷卡吧!”
“咳。。咳。。咳”盛年華咳了幾聲,跟我來這手。眼神禁不住上下瞟了瞟青訣,有點懷疑道士是不是扮豬吃老虎。
青訣狂熱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盛年華,不要誤會那是對錢的執著,鼴鼠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挫敗感,所有的精明都用在這上麵了,怎麼其他事就不見長進。
盛年華一言不發的遞上了自己的銀行卡。
“歡迎下次再來。”就差揮舞著小手帕送盛年華離開了。
自己怎麼會一時頭腦發熱聽信了洛風的話,盛年華覺得有必要回去狠狠宰一頓洛風,挽回自己的損失。尤其是聽到疑似風塵女子留客的話,那樣的熱情,惡寒。嘖,“下次再來。”道長你就這麼想要我出事?
盛年華腳步加快離開流風道觀。
青訣回到觀內,哈,得來全不費功夫,兩萬塊。放在平常自己也隻是一張符兩百,隨隨便便
就信了,真不知有錢人出手都是這樣闊綽麼?也好,便宜了自己。
“花花,快出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青訣興高采烈的大喝,半響都不見鼴鼠的蹤影,奇怪它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管在哪,都會竄出來的,現在它在哪?
“花花。”
半山腰的青翠欲滴竹林裏,一隻花鼴鼠竄到一個視角良好的地方,可以看見山下人員在入口的進出情況。
嫋嫋一陣白煙升起,一個白發逶地,身著淡青對襟長衫的人背手而立,看身量是一個消瘦高挑的少年。
白發人稍微轉過臉,從側麵可以看見纖長的睫毛,高窄的鼻梁,以及紅潤的嘴唇,真是叫人移不開俊秀少年。
“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保證。”
青袖一揮,少年倏忽不見。清脆的笑聲漸漸細不可聞,消失在竹林深處。
“啊切。”盛年華打了一個噴嚏,想起大媽說的話,又是誰在背後罵他。轉過頭隻見一片茂盛的竹林,搖搖頭,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不如讓它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