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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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九儀不知道的是,她一回來並且是裴清來接機的消息在他們還沒走出機場就已經傳到了陳冬葛的耳朵裏。
“沒想到裴九居然對這種貨色感興趣。”陳冬葛眼裏泛著冷光,“她也倒真是好本事,剛走了祁連就釣上了裴九。”她下意識的掏出根煙為自己點上,吸了一口,“裴九原先不是一直在查她麼,也是時候讓他查到點什麼了。”
手下的人剛應諾走出去,進叔就走了進來,陳冬葛順手就把才抽了一口的煙滅掉,示意進叔有什麼事。
“小姐,再過不久就是清明了。”
進叔話音剛落,陳冬葛的眉頭就狠狠的糾結起來。
“你去安排吧。”她是一點也不想去管這方麵的事,尤其是在這個關頭。
打發走進叔後一股煩躁之氣徘徊在她的心頭不上不下,她抓起外套向外走去。
理所當然的招了群酒肉朋友去了迦南。
在她喝下不知道多少瓶啤酒,多少杯雞尾酒後,有個人坐到了她身邊,帶著她分外熟悉的氣息。她一雙醉眼看過去,將那人拉的更進一點,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是祁連。
祁連一進迦南的時候就看見了陳冬葛,他本想先去跟陳冬葛打個招呼,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她想看到他,那麼來這裏陪她喝酒的也許就不會是那一群人,當即打消了過去的念頭。
然而在看到陳冬葛一瓶接著一瓶,一杯接著一杯的往自己嘴裏灌酒時,他終於還是坐不住了,走過去坐到她身邊。結果陳冬葛隻是半醉狀態,還認得出他是誰,放心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我有點累,給我靠一下。”陳冬葛嘴裏嘟囔著,然後嘴角固執的抿成一條線,眉頭始終皺著。
“沒關係,你好好休息。”祁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然後環過去攬住她。
陳冬葛醒來是人已走了大半,現場是一片狼藉。她一醒祁連也跟著醒過來,他在陪她的過程中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陳冬葛招來侍者為自己點了杯血腥瑪麗。
“你還要再靠一會兒嗎?”祁連幫著陳冬葛揉了揉她腦袋。
“不了。”陳冬葛搖搖頭,阻止了祁連的動作,“你揉你自己的肩去。”想著祁連被她靠了那麼久,肩膀應該有些酸疼。
侍者將血腥瑪麗端來之後,陳冬葛喝了一口低聲道:“我今天心情不好。”
“看得出來。”否則不會這麼折騰自己。祁連一旁小心應和。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事嗎?”陳冬葛搖晃著杯中的血腥瑪麗,伸出舌頭舔了舔,異常的魅惑動人。
“背叛還是謊言?”祁連猜測,伸手拂去陳冬葛嘴邊的酒漬,剛想收回來時被陳冬葛一把抓住:“祈二公子猜的真準。”陳冬葛在祁連手掌上細細撫摸,“難怪別人都說祈二公子最解人心。”
祁連聽了微微歎氣,我若是了解人心就不必去猜想你心裏到底是在想什麼了。
“清明就要到了。”祁連剛回過神來就聽見陳冬葛沒頭沒尾的冒出這麼一句,轉念一想也明白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對陳冬葛道:“那天我陪你?”
陳冬葛轉過臉,半是朦朧半是清醒的看了祁連一眼,將手裏的血腥瑪麗一飲而盡,勾起一抹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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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那天風和日麗,連帶著掃墓的人也比往年多出許多。
陳冬葛那天從起床起臉色就一直不好,連帶著一幹人等也都戰戰兢兢,免得觸了雷。
其實對陳冬葛而言掃墓就是走一個過場,人都不在了,能慰藉的隻有心底的懷念。
倒是那廂的祁連在心底暗自詫異。
陳霄跟陳雲珂的墓雖然在一起卻是相鄰兩塊,不若其他夫婦那樣是連在一起的。陳冬葛帶著眾人也隻在陳雲珂跟陳夏裘的墓前做了祭拜,根本不管另外一個。
看來原先外界盛傳的陳家夫婦伉儷情深不過是掩蓋在已逝去的兩人精湛演技下的謊言。
再一聯想到當年陳家夫婦的車禍,猜想可能並不是如報道的那般是仇家尋仇。
這些也隻在祁連腦內一閃而過,他並不打算問陳冬葛,這些事隻能等陳冬葛自己來告訴他。
陳冬葛帶頭燒了頭把紙錢後就陰沉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盯著陳霄的墓;陳仇雪一向對燒紙錢很感興趣,但是此刻她也不敢去打擾那麼陰沉的陳冬葛,隻得向祁連使了個眼色:“去看看我小姑姑,你的女朋友。”
祁連當然會意,意思的燒了一把,就站到陳冬葛身旁,陪她一起看陳霄的墓。
陳霄的墓碑上放的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英俊是英俊,但跟陳冬葛還有陳夏裘都不大像,他倆還是像陳雲珂居多。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陳冬葛開口打破了沉默,語調竟帶著悵惘。
“有點。”祁連決定實話實說,但還是補了句“不過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陳冬葛像是在自言自語,“竟然他那麼輕鬆的就死了。”
“他?”祁連知道陳冬葛一向心狠手辣而且記仇,卻沒料到竟有死後還讓她那麼惦記著的人。
“陳霄。”陳冬葛對自己的父親直呼其名並且相當自然。
“他是你父親。”看來陳家的親子關係也不怎麼樣啊。
陳冬葛冷笑:“不過是一個提供精子的人,陳家原先養的一條狗。”
陳霄原是入贅陳家是總所周知的事實,不過他後來掌了陳家的大權後,不少人也淡忘了這麼一個事實。
祁連看著照片上的男人一臉平淡謙和的微笑,不知道怎麼就招惹了陳冬葛的不痛快,想著陳冬葛向來喜怒無常的性格,他也隻有無奈。
“畢竟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死者為大。”
陳冬葛覺得有些恍惚,她知道祁連一向是順風順水沒有經曆過什麼大的挫折,跟她大不相同,所以才可以那麼輕描淡寫的說出原諒的話。如果可以,她也想就那麼原諒了那些人,隻是那些已經造成了的傷口不會因為時間而愈合,反而因為時間而越變越深,最終化了膿,成了瘤。
她想母親載著陳霄在衝下山崖的那一刻肯定想的是解脫,她一直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允許別人來敗壞陳家的名譽,可惜那個人逼迫的太緊,死亡成了她捍衛自己驕傲的最後方式。
那兩個人相互折磨了16年,死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可是伴隨他們死亡接踵而來的是已經成為空殼的陳家和幫裏的內亂。那些是逼死陳夏裘的主因。
她怎麼也料不到自己最親愛的哥哥會死在那場空難裏。
那本是場“如果陳家沒有出事根本就沒必要的去”的談判與交易。
等她真的扛起了所有的責任後她也才明白原來陳夏裘有多苦。那是她第一次心裏有了怨恨。
母親跟陳夏裘不追究不在意的事並不代表她不介意。他們都是磊落且驕傲的人,就算她小題大做好了,就那麼一次讓她來做小人。反正世人都說她喜怒無常心狠手辣,那麼名聲再壞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她一點都不介意。
“小姑姑。”那邊已經燒完紙錢的陳仇雪向她揮手,示意已經完了,可以回去了。
“走吧。”祁連摟著她往那邊走去,陳冬葛倒也沒反對,就任由他那麼去了。
在下山的時候陳冬葛的臉色才正常了些,臉上稍微有了點血色。回了陳宅也懶得招呼祁連,自己就先去臥室睡去了。進叔憂心的看了一眼祁連的臉色,發覺他並沒有半點生氣,才悄悄舒了口氣,暗覺小姐這次找對了人。
“祈少爺,小姐就是隨性了點,不是不在意你。”雖然如此還是跟祁連解釋一下比較好。
祁連笑著點點頭:“我知道。”朝上麵望了一眼後,試探性的問進叔:“我上去看看她。”
進叔點頭,抬手將祁連放了上去。
一進臥室祁連就見到陳冬葛把自己裹的像蠶一樣縮在她那張雙人床的邊緣,像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一樣。
他一開門陳冬葛就醒了,翻身過來見是他,又背對過去。
“進叔怎麼放你上來了。”聲音裏隱約有些懊惱,隔著被子又帶著些沙啞。
“你睡,別管我。”祁連幫她捏好被角,坐到臥室的另一邊,拎起茶幾上的一本書悠然的看起來。
陳冬葛這一覺睡的並不安穩,一直在床上反複輾轉,祁連在一旁實在看不過去,走到床邊,輕柔的把陳冬葛搖醒。
才醒來的陳冬葛有一瞬間的茫然,接著很快就恢複了清明,看著半跪在床上的祁連,拍拍床沿,示意他坐下,問道:“你有什麼還要問我的嗎?”
祁連伸手揉了揉陳冬葛的頭發:“你要是想告訴我自然會跟我說的。”
陳冬葛就像魘著了似的,抱住祁連,將頭擱在他的肩上,動作十分繾綣,勾勒出一室溫情。